第 26 章 千束焦土
天穹体育馆的停车场。 巨大的磁性停车坪耸立在空中，L（Lock锁住）和R（Release解锁）两条U型磁轨套嵌在一起。 其中编号L的U型磁轨上，紧凑地停着上千辆磁悬浮滑行车，U型磁轨的两端直插上云霄，看起来蔚为壮观。 编号为R的U型磁轨上，寥寥的几辆车正有序地往底部滑行。 梁非凡走进解锁区，完成面部识别，他的老式滑行车立刻脱离了L磁轨，被磁力吸至R磁轨，并缓缓滑到底部，完成了解锁。 “天雨！天雨等我！” 何吉米气喘吁吁地追上了走向停车场的天雨。 “叔叔好！”他有礼貌地称呼梁非凡，夸张地鞠了个躬。 在未来岳父面前，形象一定要塑造得好。他心想。 “天雨，说好了我载你回学校呢，就不要麻烦叔叔了吧？” 天雨无精打采地看了何吉米一眼，又看了爸爸一眼。 “如果坐爸爸的车，免不了他又要和我谈谈母女关系的事，爸爸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还是早点逃走得好！” 天雨这么想着，就和爸爸摆了摆手，上了何吉米的车。 “好棒哟！我的世界最美、世界最棒、世界最厉害的冠军女朋友，终于坐上了我的车！我要在日记本上记下来！” “你都多大了，还写日记？” “我不写日记，我要在日记本上写你。” 何吉米故作深情地说，天雨掉了一车的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尉迟天雨，你怎么声音闷闷的？该不会跟你老妈今天来看比赛有关吧？” 何吉米望着延伸开去的磁悬浮轨道，用耍酷的姿势，单手扶着方向盘，问天雨。 “你扶着方向盘干什么？”天雨没好气地问他。 “你不觉得这种复古的姿势很酷炫吗？！”何吉米得意地说。 “酷炫个头！很傻呆还差不多！你又不是买了古董车，真的要自己驾驶，谁不知道你这款高级滑行车是全自动驾驶……” 何吉米灰溜溜地取下了装装样子的方向盘。 “好啦，好啦，女朋友不喜欢，我立刻就改！”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占我便宜！” 天雨揪起了何吉米的耳朵。 “好了好了，那我们来认真地谈谈你为什么不高兴吧！我猜，八成和你老妈有关！” “唉！”天雨叹了口气，没想到逃过了爸爸，居然没能逃过何吉米。 “你和你妈关系好吗？”她反问何吉米。 “好呀！就是有一点比较烦。我老是觉得我妈把我当成小宝宝，她整天宝贝宝贝地叫我，在同学面前也这样，我的脸都给她丢没了！” “你爱她吗？” 何吉米露出认真思考的神情，思考了十几秒钟。 他不解地问：“怎么判断爱或者不爱啊？反正我对我妈的感情，和我对你的不一样！” “白痴！”天雨往何吉米脑壳上拍了一掌，“我举个例子，如果你mama去世了，你会哭吗？” “我…我…”何吉米急了，声音颤抖起来，“我肯定哭啊！要是我妈死了！我不得哭死啊！谁妈死了他不会哭啊？亲妈死了不哭啊？那不是连“丢”里面的野蛮人都不如？！” “我可能不会哭。”天雨冷冷地回答。 “你…你不会哭？”何吉米的声音充满惊诧，“你怎么能不哭呢？天…天雨，你不会是冷血杀…杀手吧？” “谁知道呢？” “我听我爸说，你妈当年非要未婚生子，带着被仁都府踢出来的危险，愣是请了半年的年假，把你生下来了。生下来之后，自己养了你一年多，才遇上你爸，不对，你后爸，多不容易啊！” “这些我都知道，别说了，何吉米。你说的对！也许我就是冷血。” “不不不，天雨，我观察你好久了，你才不是冷血。告诉我，你跟你妈到底怎么了？你妈怎么惹了你了？是不是嫌她工作太忙，我去跟爷爷撒个娇，让他给你妈工作布置得少一点！行不行？” “你别多事。听见了吗？不许多事。”天雨命令道。 “我觉得她根本不爱我。即使她挂着微笑，向我嘘寒问暖，我都没有办法感受到一丝母爱。很多时候，我觉得她根本不是我的mama。” 一滴眼泪从天雨的眼眶里流淌下来，她赶在何吉米发现前，用手背拭去了。 “天雨，可能是因为我们在青春期吧，喜欢胡思乱想。老师说，过了青春期就会好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嗯。”天雨闷闷地回应了声，喝了口水。 “不谈这个了！天雨，跟你说，我们男子天团最近又发现怪事了！” “男子天团……” 天雨差点把一口水喷出来。 “你说你和岳凝啊？就你们俩，还男子天团，不要笑死人了！哈哈哈！” “别人都说我们俩是男子天团……”何吉米嘀嘀咕咕，“总之，我们发现怪事了！” “什么怪事？” “千束焦土的上空的确有不明飞行物！” “你怎么知道？” “凭我的电脑技术，轻松黑进去仁都的卫星传送画面，看了些地面影像。” “前几天，我和岳凝看地图实时图片时，发现千束焦土的上空出现了一个隐秘的黑点，黑点的颜色和焦土一致，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 “岳凝的视觉色彩辨识力，总算有用武之地了啊？” “什么视觉色彩辨识力，他在那方面简直是基因突变的物种！分辨色差的能力跟电脑没有什么不同！” “好好好，然后呢？”天雨好奇地问。 “我们跟踪了那个黑点好几天，发现每天凌晨三点至四点左右，黑点就会出现！而且有位移表现，因此我判定那是一个不明飞行器！” “那么晚，飞行器没有灯光？” “没有。这就是奇怪之处。干嘛大晚上偷偷摸摸地飞行，连灯都不开？” “千束焦土的确是奇奇怪怪的，上次我听说，有人在焦土附近的海域，看见了几个浑身银蓝的鱼人。你要不要问问你爷爷？” “问了！可他什么也不说……不过啊，从我对爷爷的了解，他一定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 “你怎么知道？” “带上岳凝看爷爷说话时的脸色变化啊！岳凝简直是只灵犬！” “岳凝说：说谎的人，脸色从正常，转变为红色一级至十级不等。那小子自己定义色差。他说爷爷讲到千束焦土时，脸色至少转变为红色三级，根本逃不出他的魔眼！” “呵，这么说，我应该带着岳凝跟我妈谈话……” 眼见两朵乌云又要浮上天雨的脸，何吉米赶紧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 “对了，半年前那次“全都电讯信号中断事故”你还记得吗？” “记得。” 天雨想起那天，她正在给岳凝打电话，突然电话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是“滴滴滴滴”的盲音，电讯信号就中断了。 “那声尖叫是哪里传来的？所有当时正在通讯的人，都能听见。为什么尖叫过后，全都电讯信号就断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何吉米一边敲着方向盘，一边问。 天雨思索了几秒钟。 “仁都府里搞不好有个神秘部。就像核灾元年前的古典小说里面写的，神秘部什么都知道，外星人，有特异功能的人。” “神秘部有时候也会对神秘对象严刑拷打，照我说，可能是拷打对象发出的惨叫透过特异功能，变成通讯信号，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天雨，这个推论合理！但是，我真不觉得爷爷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吉米，这个世界远比我们知道的复杂。而政治，是复杂的世界里最复杂的东西了。” 何吉米望着远方，思索着天雨说的话。 “对了，吉米，以你的黑客技术，能不能以仁都府的管理者身份进网站探探？” “你以为我没去扫荡过啊！网站里是有几个绝密文件，但凭我的水平根本别想打开！” 两人这么一路谈话，不知不觉之间，仁都第一中学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何吉米的红色滑行车，倏溜一下滑进了学校的大门。 天雨的脸上还是阴云密布。 “下午第一节是历史课呢！天雨，开心点啦！” 天雨背着双肩背包下了车，崭新的金牌在背包里晃来晃去。 “历史课。核战灾难之前的历史，的确是我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