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喜欢丑男人
鱼白长舒了一口气道:“活着就好,总比死了强,我要打败沈家,需要冲锋献阵的人,你,敢不敢?” 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水淼笑得脸色通红,笑得疤痕也跟着抖动起来,如同一只肥胖蠕动的虫子。 鱼白伸出手来,轻轻抚摸那疤痕,瘤感而纠结,眼里没有厌恶与恐惧,只有疼惜与怜爱,长长的睫毛留下一道剪影,投射到静谧的湖中,深远而涟影漪漪,眷恋思远。 他如此的胆大妄为,如此的放浪形骸,吓得水淼一连退后了两大步,眼里的惊慌和诧异分明是在控诉鱼白的无状。 鱼白不再碰触,轻笑了笑,只是对香草道:“给他打扮打扮,让他明天精神涣发的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就给他一把匕首,让他死了算了,去见他的沈轻影岂不更好。” 鱼白一甩袖子出了门,一滴泪已经忍不住的滴了下来,跌落在尘埃里,了无痕迹。 水淼则惊愕的看着香草,猜疑道:“你将轻影的事告诉他的?” 香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东家,奴家不知道沈小公子大名,这人是南萧王家的人,只告诉我,一切与沈家有过结的人,与王家都是盟友,又答应帮香草赎身,奴家便领着他来了。” 南萧,王家?男子死寂己久的心再度跳动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也许,轻影还有救 这一夜,水淼内心无比忐忑,他不知道,临走前那小公子的一下抚摸是何用意,那一句“好好打扮打扮”是何用意,莫不是这王家小公子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喜欢又老又丑的男人? 这种心情,在见到一大早来接他过府的丑奴后,就更加确认了,这鱼管家一定是喜欢---老----丑----男人,越丑越吃香,看那丑奴的穿戴就知道了。 为了轻影,水淼怀着壮士断腕、忍辱负重的决心,随着丑奴到了王府。 王府之内,无数云袖舒展、环肥燕瘦的女子出出进进,有端早点的,有奉茶的,一水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径直的向鱼管家所居的白鹭阁行去。 看得久营青楼的水淼都不由为之乍舌,惊叹于王家公子的声色犬马、豪奢放浪,全然忘了“严防死守”的警惕性。 随着丑奴进得白鹭阁,阁中的装饰与鱼翔阁相似,一条细长的鱼塘,里面养着鱼和荷花,从石头的新旧程度看,应该是焦急赶工新砌的。 池水引的是温泉活水,因为是寒冬,即使引了温泉水,也不能让荷花返春,一枝枝如枯槁般的插在池子的泥水中,被池子中腾腾的热气缠绕,说不出的诡异与萧索。 与池子不同的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只一斑可窥见主人的超然地位。 此时的主人鱼白正抚着额,无语的看着四不像的府邸,这定是王安世那个家伙飞鸽传书命人做的,心意令人感动,效果让人抓狂。 一水的女子们将水煮鱼、剁椒鱼、蒸鱼端上来,摆在鱼白的面前,鱼白再次摇头,不忍直视,真无法想象,王安世这样的智商,是如何与朝堂上与那些老狐狸相斗的。 为首的是一个年纪相对大些的女子,眉眼尽是精明之色,唤做秋娘,向鱼白一个标准的屈身礼道:“鱼管家,二公子已经嘱咐奴婢,您喜欢吃鱼、吃鸽、吃烤鸭这鱼己经养了一池子,随时来吃,这鸽子,今天小厮们已经去收购,马上就能养一笼回来,二公子说,让奴婢劝您,您别再吃信鸽” 鱼白呵呵笑着,如贝的牙齿似珍珠般闪着亮,向空中吹了一声口哨,几只海东青在空中盘旋,啾啾而鸣,鱼白挑了挑眉笑道:“会送信的鸽子好,有灵性” 有灵性不是该养着吗,还烤着吃?秋娘登时脸塌了下来,二公子交待自己的任务再次宣告失败,决定,与其劝这胆大妄为的管家,不如训那一笼鸽子送信来得容易。 水淼痴痴的看着头上盘旋不去的海东青,心头百转千回,仔细看着鱼白,又摇了摇头,世上训鹰之人甚多,又怎么可能是他的于家妹子,于家妹子的尸首是他亲眼见到那些内卫和信徒们挖出来的,他们重新烧了尸首,做了法掩埋,上面还压了符纸和镇妖石。 四年前,看守松时,骨灰才被水淼与木森偷挖出来掩埋。 水淼收了收跌荡的情愫,走到鱼白面前,深施一礼道:“草民水淼参见王公子。” 鱼白摇摇手道:“水淼,事先声明,第一,我不是王家的纨绔公子哥儿,我只是王家的大管家,姓鱼名白,在王家,所有的生意,都报我决策,也只有我,有权力决策;第二,只要是我的人,都以业绩说话,我可以护短,保平安、保富贵,只一点,我要绝对的忠诚。换言之,你要有利用价值,并且有将命运卖给我鱼白的自觉,你,能做到吗?” 水淼扑通一声跪下道:“我可以做到,你,能做到吗?” 鱼白没想到水淼会有此一问,轻声笑道:“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我就会让你看到我的价值,包括,以整个沈家生意为葬,为你复仇。” 水淼摇摇头道:“与沈家生意为敌,本就是王家的事情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与我何干?我只要你帮我救出一人。” 鱼白心中窃喜,不敢确定道:“莫不是沈轻影没死?” 水淼点了点头,鱼白遂点了点头,向水淼招手道:“一起吃吧,这个全鱼宴,看着都腻了。” 丑奴很是惊诧,自他跟着鱼白,他从未见过她与何人如此亲昵过,包括自己。即使面对利益相关的王安世,她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各自有各自的算计。 只与这姓水的见两面,便与其同桌而食,可见,这个姓水的在她心目中有多重的份量。 不知道为什么,丑奴的心里分外的不是滋味起来。 用过了膳,鱼白领着水淼进入货仓巡视了一圈,肃然道:“这些货物,需得运至七星关,路途不远,却均是险要山路,我的人武功不弱,人数却不多;你雇个可靠的镖局来,价格你来谈,到龙头镇上明月楼找王丰支取银子。” 镖局?水淼眼前一亮,许久未敢见木大哥了,听说他的生意很是惨淡,若是一起运这些货物,路途短,收益丰,又是知根知底的,倒是节省了不少麻烦。 鱼白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本来就是有意为之,自然不会戳破,能见一见木森,一起相聚出行,也是美事一桩。 第三天,所有的货物便装了车,一起向莽莽七星山行进,离龙头镇不足五公里之时,一个三十度的斜坡上,上面铺着一层如镜似缎的冰面,几可照人,马蹄上去,直接滑倒,跪在地上,不肯前行。 水淼和木森焦急如火,木森更是拿起背上的大刀,直接砍起冰块来,冰块被击得冰星四射,耐何长坡足有上百米,这样砍下来,人累得脱力,收效也不大。 鱼白看了看天色,怔忡道:“此冰面如此均匀分布,无摩擦痕迹,显然是人为所致,做好战斗准备吧。” 丑奴得令,有条不紊的从车上的一个包袱里,拿出各色的调料,连辣椒面、花椒面、盐面均匀的撒在冰面上,如镜的冰面,如同被画了新娘妆的丑媳妇,花花搭搭,五颜六色。 李百户李大可则是带着人入了林子,将松树枝纷纷砍将下来,堆在冰面上,准备火烧冰面。 木森的任务则是将马从车厢上卸下来,防止马受惊逃跑,或者被敌人直接连货带马牵走。 远处一丛飞鸟飞起,兰芽领着几个箭术好的人上了树,寻找制高点,准备突袭。 约三十几匹人马悄然而至,俱是黑衣黑裤,黑布蒙面,向路中间的货物围拢而来,兰芽大手挥下,箭矢齐发,不射人,先射马,马儿惨叫狂躁,向树林中飞奔,马上之人慌乱中又成了树上的飞箭亡魂。 为首是一个身材魁梧粗壮的汉子,黑漆漆的眼,带着狠戾,闪着冷竣,见奇袭不成,反被包围,眼色一冷,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伸手向一只满载着云锦布匹的车厢扔来,火折子在空中行成一道美好的抛物线,光影在空中闪烁着如同恶兽般的光芒。 鱼白这个恨啊,千思万虑,独独没有想到匪人抢劫不成,反而来个恼羞成怒,来个玉石俱焚。 鱼白弯弓搭箭,瞄准了大汉那双如狼似枭的双眸,准备让它再也见不得天日。 劲力临发之际,眼线里突然冲进一人,一个略显笨拙却分外焦急的身影,如一只飞蛾向那微弱的火折子冲来,堪堪的用身子挡住了火折子,身上的衣裳登时着了火星,身影在地上滚了两滚,火光熄灭,脖颈上却是一凉,被大长刀架在了脖子上,动弹不得。 鱼白临脱手的箭力直接射向的空中,发出了锐利的呼啸之声,显见气得不轻。 鱼白飞身跳下树梢,众人紧随其后,站在冷冷的风中,棕色貂皮大氅在风中若翻卷的云帆,孤傲而寂然。 少年冷冷的看了一眼被长刀架了脖颈的水淼,冷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不足惜。” 水淼本就颓丧的眼更加的黯然无光,他只是不想刚登上王家这艘船,第一个任务就宣告失败,所以在匪人要烧货物时,鬼使神差不顾性命的冲将上来,没想到反而让自己身处险境,让大管家受了掣肘。 匪首呷呷呷的怪笑几声道:“若是不在乎,何必巴巴的现身,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丑家伙,不是你大舅子就是你姘-头的爹吧?” 声音刺刺的,毛毛的,似瓷片划过石头的声音,又似是冰流子碎裂的声音,感觉这人像是故意逼紧了嗓子,隐藏自己原来的声音,刺得人耳朵和心里分外不舒服。 鱼白哈哈大笑,笑声与匪首的笑声此起彼伏,又迥乎不同,若匪首的笑声是蝙蝠,是夜枭,那么,鱼白的笑声就是黄鹂、夜莺,清脆中带着畅快,带着愉悦。 笑声将歇,鱼白抹了抹笑出的眼泪,似听到了天下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说道:“好汉定是花丛高手,凡事都想到女子身上,在鱼某人身上,好男儿比那女子更解风情,本来觉得这厮是个长进的,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不如送他一程,让鱼某与好汉爷好好叙叙话,亲近亲近。” 手中飞镖一扬,直取水淼身上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