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誓死护亲人
张氏偷眼看了看于采荷所住的屋子,见屋子里没有起榻的动静,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兰芽,采荷也没有奶水,她摔得狠了,奶水憋回去了,这事儿,奶还能骗你不成。你快走吧,周家马上就要上门了,为了咱全家,你就委屈委屈。你大伯昨天连夜就求人写了卖身契,这就给你拿来。” 于大光将一张卖身契交到了兰芽手上,兰芽静默的打开薄薄的一张纸,竟似花去了浑身的力量。有时候,人情竟比这薄薄的宣纸还要薄。 兰芽静静的看着于采荷房间窗子的方向,窗子轻微的抖动了两下,便再无声音。 兰芽心中一痛,让平安对着窗子看了看,小小的眼睛眨得如同天上的星星,撕裂的哭声似在控诉着亲人的薄情。 让张氏、于友善都在卖身契上签了押,兰芽将契书揣在怀里,不再留恋的离开了老宅。 于采荷感觉一行温热的泪自脸颊淌了下来,那就是她的儿子,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小小的脸哭得通红,眉眼如星,像极了自己。 于采荷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仿佛心也被掏空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动,奶水渗过了中衣,滴滴嗒嗒淌在炕沿上,留下了奶黄色的印迹,散着nongnong的奶香。 兰芽心里也似被掏空了,她不知道一个当母亲的怎样才能做到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rou饿得哇哇啼哭而不露面? 看来,是自己过高的估计了人性,反而将自己伤得伤痕累累,如同,于三光遵从大房的意思,让自己背了这只黑锅,这只锅重逾千斤,周家不能轻易善罢干休。 所以,在昨夜于三光通知自己之后,兰芽就写了信,让鹦鹉带去给王丰,但愿,王掌柜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平安哭得越来越厉害,兰芽决定,如果实在没有奶水,就只好用小米油来顶饿了。 小米油就是将小米慢火熬煮,煮出上面一层油糊,据说营养价值很高。 兰芽头脑中正闪现着各种婴孩儿能吃的辅食,在自家院门口见到了一脸大汗的贾氏。 见到兰芽,贾氏羞得脸上现出一抹红晕,将手里一只装了奶水的碗递给兰芽道:“芽儿,这是从村西刘二狗那儿要来的奶水,她媳妇生了个胖闺女,五个多月了,已经添吃鸡蛋黄了,奶水多着呢。让平安先垫垫,别饿坏了,我中午再去要。” 兰芽感激的点了点头,端起碗就要倒给平安喝,贾氏一下子拦下了,惊慌的接过孩子道:“你这样喂会把孩子呛到的,我来吧。” 二人随即进了屋子,海氏见状,拿出一只汤勺来,将孩子竖着抱着,一点一点的喂着平安喝奶,小家伙饿得狠了,急着吃着,小手乱刨着。 海氏边逗弄着小家伙边叹气道:“命苦的孩子啊,以后可怎么办。” 贾氏也神情怏怏,担忧的看着孩子突起的心脏。 兰芽看着心情沉重的二人,忙岔开话题道:“贾婶子,你是怎么和刘家说的?刘二狗是个浑不吝,他会不怕粘上晦气?” 贾氏笑得灿若夏花,狡黠的答道:“兰芽,可千万别说漏了,你三虎叔能降住他。领着我和小牛去要奶水,说小牛上火不吃饭,只想喝奶。刘二狗媳妇直接扯过小牛就要喂他,吓得小牛自己先跑回家里去了。我便用碗装了。” 兰芽头脑中闪现着刘二狗媳妇按小牛在怀里吮吸着奶的情形,不由一阵恶寒,五岁的小牛,这个黑锅背得比自己这个黑锅不惶多让。 平安不一会儿就喝饱了,海氏将小家伙竖起来,放在怀里轻拍了拍后背,小家伙打了一声饱嗝,便昏昏沉沉睡觉了。 看着小家伙甜美的睡颜,兰芽被掏空的心被装得满满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 几人正话着家常,院门一开,于大光一脸阴色的出现在院中,喊了一声于三光,不多时,于三光便进得屋来,一脸讪色的对兰芽道:“周家来人了,让咱家都过去。” 兰芽点了点头,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将鹭儿留下来保护兰香和平安,叮嘱好兰香,出现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让平安露面,自己则跟着海氏和于三光夫妇前往老宅。 丫丫眼珠转了转,也偷偷跟了上去。 三口人刚进了院子,院门“咣当”一声被关紧,两个大汉手持长棍守住了门口,院内同时还站着五六个身材威武的壮汉,手里一样拿着长棍。 一见三人进来,领头之人一声令下:“给我打!打残打死算周家的。” 兰芽从身上飞快抽出长鞭,向发话之人飞快一扫,胖胖的周府管家的脸上,登时出现的长长的一道红印子。 周府的家丁登时一哄而上,全部冲向了兰芽,战着战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着,发现在如豹子般上窜下跳的兰芽身上,讨不到丝毫的便宜,于是恶虎扑食般向海氏和于三光袭击。 兰芽投鼠忌器,忙护在海氏身前,一把长鞭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 于三光却没有如此幸运了,不一会儿,腿上、身上挨了无数棍击。 兰芽被激出了怒火,从身上掏出飞镖,全部打向领头之人的脚下,形成一个尖利的箭形,吓得管家嗷叫着退到房门门口。 兰芽手持着飞镖,对管家冷声道:“叫你的手下住手,否则我就要开杀戒了。” 管家脸色一白,正要回屋请示,只见门帘一挑,周友才肥胖的身子出现在了门前,一脸阴狠的看向兰芽道:“小蹄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介绍我与王家认识,你推三阻四,还合伙蒙我银子,现在又害了我儿子,这事儿不能善罢甘休。” 嘴角一挑,抱着肩膀,轻蔑的看着兰芽,对八名大汉道:“谁抓住这个小蹄子,除了将小蹄子赏给他当洗脚丫鬟,我另赏黄金十两。” 话音刚落,八名大汉如打了鸡血般,舍了于三光和海氏,齐齐向兰芽袭来。 兰芽心中大喜,正愁放不开手脚施展,周友才一番话下来,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正合吾意。 将长鞭收起来,长拳、勾拳、连环腿轮番上场,打得几名大汉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兰芽将大汉踩在脚下,眼眉一挑,看向周友才道:“周友才,人在做,天在看,我于兰芽敢做敢当,没做过的,我也不想背黑锅,是你小妾害我不成,自己摔倒的。” 周友才脸色阴成了一块冰水,恨恨道:“我不管是采荷想害你,还是你想害采荷,我儿子的命总得找人来陪赔,我看你,正合适。” 周友才明显是动了真火,在这个“死去的儿子”身上寄予的希望有多大,怨恨就有多深。 几人正僵持不下,只见院门被推了开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傻傻的看着院中横七竖八的壮汉。 兰芽惊恐的叫道:“丫丫,别进来。” 话音刚落,却是为时己晚,离得院门最近的一个大汉见兰芽惊慌的眼色,忍着疼爬起来,一下子将丫丫的脖子勒住,对兰芽叫嚣道:“跪下,要不然我勒死她。” 兰芽眼圈一红,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几个被虐打的大汉登时来了精神,纷纷站起来,毫不怜香惜玉的照着兰芽的身上腿上一顿打,若不是其中一个汉子说,打坏了脸不值钱,估计连脸上都难逃挨打的恶运。 丫丫拼死要冲进人群,却只隔着人群,抓住了兰芽细细的手指,哭叫道:“放开我三姐,放开我三姐!” 海氏忙冲上前来,将丫丫抱到了一侧,自己却又冲上前来,拉扯着一个又一个壮汉的腿,却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海氏痛哭的喊着于三光道:“芽儿他爹,你快救救孩子啊。” 于三光这才恍过神来,加入了拉扯的队伍,只是拉扯完这个,那个又冲上来,于三光与海氏累得筋疲力竭。 丫丫眼睛一红,手伸进了布囊,再出来之时,手掌已经是腥红一片,丫丫如海氏般,拉拉这个汉子,再拉拉那个汉子。 很快,汉子们打得累了,站起身来喘着粗气,有一个壮汉不客气的拿着水瓢,咕咚咕咚的喝着水。 此时的兰芽,瘫倒在地上,软得如同一摊泥。 丫丫冲到兰芽身前,想要用手碰触兰芽,想起什么似的,将手背在身后。 海氏扑倒在兰芽身侧,发现女儿身上无一处不伤,无一处不青紫,胡乱的给擦着嘴角渗出的血,对于三光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郎中啊。” 于三光慌张的向门外跑,周友才一阵冷笑道:“于兰芽现在是我的人了,要打要杀我说的算,我让你去请郎中了吗?” 于三光怒道:“你别欺人太甚,你儿子死了,我们大不了陪你银子,何苦苦苦相逼,再说,我女儿是于家人,是卖是留,与你周家何干?” 周友才冷笑道:“还真是我说了算,你娘可是签了卖身契了,于兰芽年纪虽小,长得却不难看,卖到青楼里或许也能值上十两银子。” 于三光两眼喷火,冲向了房门口,房门口立即被两名大汉堵住,于三光心不甘的砸着于采荷的窗子道:“娘,采荷,你们昨天不是这样说的!你们骗我!!!” 于兰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忍着疼坐了起来,保存体力。 兰芽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身上穿着野猪毛褙子,五脏没有受损,只是腿和胳膊疼的厉害,将一口血沫吐了出来,冷眼看着疯也似的于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