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阴私的手段
张氏拉长了脸,一脸不悦的看了兰芽一眼,对于三光道:“还不是卖土豆的事儿,听说只过一个月的时间,王家收土豆的价钱就翻了一番,周友才说兰芽害得他少卖了上千两银子。” 错,是少卖的近两千两,一部分由王安康、兰芽和卓萧然分了,还有一部分是兰芽从周家扣的提成。 从中挣钱于三光不仅知道,而且还参与的装、储、运的过程,窘得脸色发红。 张氏一见儿子如此,更加认定兰芽坑了周家。面色便阴成了一洼水。 兰芽则安慰性的拍了拍于三光的后背,心疼道:“奶,您瞧您说这上千两的银子,把我爹吓的。我是挣了大姑父的提成银子,但王家是傻子吗,让咱多挣那些?这些土豆若是放在五年前荒年,能卖到五十文一斤,我姑父咋不按五十文算?那样他能挣上万两。” 几句话怼得张氏脸红一阵白一阵。 兰芽继续说道:“奶,当初这笔生意是大姑父求我来说和的,您也是同意的,我厚着脸皮去求人家王家,这才同意的,得了现银不说,比卖给沈家多了七百多两银子。奶,我姑夫没跟你说过?” 张氏皱了下眉头,也醒过神来了,不卖给王家就得卖给沈家,价钱会更低,多卖这部分银子,周友才可从来没提过。 兰芽见张氏表情有些松动,继续加把火道:“奶,如果不是这件事上求助王家,咱就能和王家牵上线、搭上桥,咱家说不定就能成为商户,将来甚至比周家还风光,结果,这条人情用没了。” 一直想出人头地是张氏的梦想,如今一听,无疑火上浇油,火气腾的就上来了,破口大骂道:“这个杀千刀的,挡了老娘发家的路,这周友才就是个丧门星......” 兰芽撇了撇嘴,心中暗道,狗咬狗,一嘴毛,这二人要是干起来,是半斤对八两,还真分不出胜败。 实际上,兰芽是不愿意趟这浑水,自己的提成银子由王家直接帮扣下来的,老宅这七十两完全可以帮着扣下来,兰芽却不愿去管。 比起周家来,她更不喜欢老宅这些人,周家人虽然可恶,却没有主动害三房的人,反而是老宅,接二连三的算计三房,光兰香的亲事,就因为老宅而一波三折。 凭着兰芽锱铢必较的性格,没有下手坑了老宅,完全是看了于三光夫妇的面子,怎么可能看着她们过得舒服? 唠了一会儿,张氏自己也觉着没味儿,用手抹了抹嘴角的唾沫星子,讪讪道:“兰芽,你也是挣了银子的,能不能从你挣的那些拿出七十两来,给采荷当了聘礼和盖房子钱,毕竟,那也是、也是周家的银子。” 兰芽展开嘴角笑了,头一次被张氏的厚脸皮所折服。 兰芽直直的盯了张氏半天,最后展颜笑道:“奶,周友才又不是我爹娘的儿子,还要我爹娘出聘礼银子?” 张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眼睛一立,对于三光骂道:“你个不孝的孽障,生个冤家来气我,你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拿点银子怎么了?” 说完大声哭嚎起来,声音大得震得人耳朵发麻。 于三光脸色发窘,尴尬的想要扶起张氏,张氏一来气,索性躺在地上,大有撒泼的架势了。 兰芽搬了一个小马扎,直接坐在张氏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氏,突然尖厉着嗓子大声叫道:“奶,你可别和我大姑夫生气,再气个好歹出来。” 张氏的叫骂声嘎然一停,怒目而视着兰芽。 兰芽不以为然的笑道:“奶,你咋哭也没用,银子是我赚的,我爹可一分没捞着,要银子,问我就行了。” 张氏眼睛一亮,狐疑问道:“这银子你给?” 兰芽点了点头道:“奶,我给。不过,您也看到了,银子全让我给花了,我只好卖了方子赚了钱再给你。” 张氏扑通坐了起来,笑得老脸多了好几道褶子笑道:“兰芽最有出息了,随便一个方子就能卖了银钱。” 兰芽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低头状似思考了半天,看着海氏道:“娘,咱家也没有别的方子可卖了,只有将花生粘的方子卖出去,花生粘的作法不难,一份能卖十几两银子,咱这着急用钱,一家就卖三两银子,卖上二十多家,够我小姑的聘礼,给周家壮脸面......” “于兰芽......”张氏气得怒吼,脸色变得绿皮龟一样的难看。 见张氏气得差不多,于大光与于二光看于三光的眼神都要喷火了,兰芽才淡然笑道:“奶,从周家手里要银子也非难事。” 张氏顿时停了骂声,盘腿坐在地上,一点儿未觉出冰凉来。 兰芽低下头来,一幅祖孙和谐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骂战只是一个错觉。 兰芽笑道:“奶,周家为啥给了小姑名份?还不是看中了咱家与王家的交情,奶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张氏瞪圆了眼睛道:“做什么文章?” 兰芽笑道:“奶,这事小叔在行,只要话里话外向外散播咱家要与王家合作生意,关系匪浅,话要点到为止,意尤未尽,让我大姑夫有点想象的空间才好。” 张氏似有所悟的皱着眉,兰芽则徐徐起身,抚平了衣服的褶皱,柳红连忙上前披上紫貂披肩,当先出了屋子。 张氏坐在冰冷的地上,身量本来不高的女娃子,今日看来却是如此的挺拔卓然,如此的高不可攀。 张氏一咕噜爬起来,追出门去,扯住兰芽的手臂,见兰芽回过身来,眼睛盯着自己的手,讪讪的松开手道:“兰、兰芽,我,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与王家合作是不是真有其事?” 兰芽淡然一笑道:“我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没有我爹,你的日子不会过得如此舒坦,人,得惜福。” 说完,女娃子冷漠的走出了院子。 张氏不由怔然,女娃子的眼里,有着彻骨的冰冷,和,nongnong的不屑。 她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自己与于三光那一层卑微的打不断的骨血,于兰芽,甚至会出手对付自己。 如同家里那只腐烂生蛆的黄皮子,被吸干了血的芦花鸡,被莫名换了亲的于兰月,被损失了上千两银子的周友才...... 越想,手脚越是一片冰冷。 在兰芽的有意怂恿下,于小光的积极配合下,于家与王家合作的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只是传到周友才耳朵里有些晚而矣。 周友才果如兰芽所料,做足了表面功夫,聘礼银子和盖房的银子全部兑现,这让老宅的人更是啧啧称奇。 转眼还有三天就到了于采荷出嫁的日子。 张氏神情阴郁的找了几房过来,商议嫁妆之事。自从上次兰芽语言警告了张氏,张氏对三房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张氏心中明了,三房实际当家的是于兰芽,索性不废话,一脸忧郁的直接对兰芽道:“兰芽,你小姑大后天就出嫁了,你也看到了,你小姑肚子起尖了,想盖都盖不住。周家老太太白日亲自来说和,兰香和采荷身量差不多,左右盖着盖头看不出来,想让兰香代她小姑出嫁,送入洞房再偷偷换了回来,她愿意出十两答谢银子,你看行不?” 兰芽盯了张氏一会儿,发现张氏目光并没有躲闪,应该未参与其中。 兰芽轻叹了口气道:“奶,顶着身孕出嫁,无外乎被人指指点点;我姐若是去了,很可能替嫁变真嫁,我小姑只怕再也进不了周家的门了。” 张氏吃了一惊道:“这怎么可能?他不怕与王家合作的事了?” 兰芽摇了摇头道:“镇上的传言是于家三房与王家关系匪浅,就连王安康来到镇上,住的都不是王府和官驿,而是三房的空房子,周家见风使舵,想直接娶了三房长女,抛了老宅也尚未可知。左右,老宅与三房不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张氏额头不由得见了汗了,自己在谢家当丫头好几年,竟也没见过这等算计阴险之事。 咬了咬牙恨道:“若不是采荷不争气的怀了身孕,真想了结了这场亲事,这周家,三番五次的,干的都是什么事啊。行了,兰芽,替嫁一事就此做罢,采荷自己顶着肚子嫁,丢脸总比再搭个孙女强。” 此事张氏倒是看得很开,也许,她不想让张家的女子们都吊死在周家一颗树上。 回家路上,海氏一脸的阴郁,兰芽不明所以,询问海氏为何气苦。 海氏叹息道:“芽儿,我只是在想,这有钱人家咋这么多的弯弯绕啊,还是咱农家实在、得过,以后,你们几个只要找个耕农之家就好了。” 兰芽笑道:“娘,饱暖思yin欲,此乃人之常情,农家整日里在地里刨食,为养家糊口忙活,哪有闲银和闲心去想这些尔虞我诈之事。有些事,想躲是躲不开的,只有自己长了心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兰香的脸色亦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不是兰芽看破其中算计,自己又险些成了周家的小妾,头一次,她竟然觉得自己傻的可以,连三妹的脚趾头也比不上。 看着兰香的不娱,兰芽安慰道:“大姐,学习之事,到何时都不会迟,你明日也和我们一起学些擒拿防身术吧,我再抽时间教你们一些阴私手段、兵戈善谋之事。” 兰香点头答应了,原来是因为定亲之事,一直躲着未曾练习,现在竟然也开了窍,毅然加入到了野丫头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