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执酒笑谈天山月
王刚的逝去，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虽然除了兰冰和陆凡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王刚，但是此刻每个人的心情都显得有几分沉重。兰冰一夜未回，她只是呆呆得坐在王刚的坟前，眼前的小小的坟茔，多少年以后，就会消失。一代城主，就会成为过眼云烟，不再会有人记起。 风月天师的荣耀，一直用鲜血书写的，埋骨沙场，是大多数天师的命运。兰冰含泪为小小的坟茔捧上了两捧黄土。此去经年，她不知自己何时还能回来添土。 明月西斜，惨淡着离别，述说着荣耀背后的辛酸。兰冰清楚的记得，王刚所教导她的话。那些话语还犹在耳边。 “不要放弃信念，哪怕有再多的苦难。” “不管你觉得这个世界多么不可救药，你也要知道，它值得你为之奋斗。”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你还有什么美值得说出来的？” “不要在乎你在哪里，重要的是，你的方向……” 一句句话语回荡在耳边，昔日的教导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放。那是一个传奇的男子，他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不可动摇最终，最终，只剩这一个无碑的小坟。最终兰冰扑到坟前，唔咽着，千言万语化成两字，“师父……” …… 当陆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外面的阳光已经有一些刺目，透过窗格子，在地上映出了一些光斑。陆凡穿好衣服，推开木门，只听“吱呀”一声后。一座小庭院出现在眼前，陆凡不由得想起，十年前，当他一场噩梦醒来，推开那一扇木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座小院。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完全改变。 穿过长长的走廊，陆凡来到风月殿，兰冰不知何时已经在殿内了，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憔悴，正在和昨天的杨姓老者说着什么，看到陆凡进来，兰冰微微颔首，说道：“大家差不多都已经起来了，就等你和云师妹，今天我们要穿过天都的边界，进入绝焰谷，之后就要进入烈焰天都的地界了。” 陆凡自然是知道行程的，只是绝焰谷是风月天都和烈焰天都的界线，这里总是发生一些战斗，七人要过绝焰谷，怕是不会那么容易。陆凡四周观望了一下，见到除了云贞，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青雪不满的的抱怨了一声，但是被兰冰止住了。之后，青雪冷冷得看了陆凡一眼，转过头去，似乎还在生陆凡的气。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得时间，云贞才缓缓出现，只见她美目扫过所有人的身上，说道：“出发吧！” 林逸和江枫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首先上了车，兰冰拉了拉兀自生气的青雪，也是把她拉了上去。萧云看了一眼云贞，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服的神情，但是他终究没有说什么，也上车了。最后只剩下陆凡与云贞对望。 “陆师弟有什么话要说吗？”云贞冷冷的看着陆凡，陆凡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涌将上来，不敢再看云贞，低头说了声“没有”。就匆匆上了车。 青雪见到陆凡一阵慌张的钻进来，顿时心底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想伸手好好的教训陆凡一顿，却是碍着人多，下不了手。 云贞最后一个进来后，马车就缓缓得前行了，马车颠簸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最后，还是一向久不开口江枫问道：“谁知到绝焰谷是怎么形成的吗？” “自然是知道的。”林逸开口说道，摘下背上的长剑，眼中流淌着异样的神色。“绝焰谷就是用这柄剑造出来的。” “九天凌霄剑，凌天月前辈的法宝，当年她见风月烈焰两天都相斗了千年，死伤无数，于心不忍，在两天都交界处劈出了这道峡谷。”兰冰接下了林逸的话，“只是……绝焰谷如今变成了风月烈焰两天都厮杀的战场，全然忘记了当年凌天月前辈的苦心。” 说完，众人沉寂，只有马车吱呀的声音在回荡。 …… 绝焰谷距离江宁城不过十数里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这半个时辰，众人就坐在一起聊起了天，只是陆凡却是受到了冷遇。 看着众人聊得正欢，自己却坐在一边被人冷落，陆凡暗自苦笑，他自然是不会找在一旁打坐的云贞聊天的。无奈之下，他挑帘出去了，坐在了车夫的身边。 “小仙师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会冷的。”车夫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与陆凡谈话。陆凡被人叫为仙师，一时间好不尴尬，说道：“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虽然是夏天，但是坐在这里吹风，也是不好的，这个拿去！”车夫说着，丢给陆凡一个水袋，陆凡呆了一下，打开塞子闻了闻，皱眉道：“是酒！” “不只是酒，还是好酒！你来尝尝？”车夫笑着，陆凡却是苦着脸，慢慢得将酒递回去。 车夫道：“还没饮过酒吗？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会饮酒？” 陆凡摇头不语，车夫拿起酒袋，灌了一口，说道：“大男子的，怎的像你这样文绉绉的，还不如当个女娃。” 陆凡红着脸，他自小和一群女子生活在一起，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一股柔气，加上他那清秀的脸，活脱脱像一女子。车夫见陆凡尴尬，也不再挤兑他，而是问道：“他们在里面聊什么？” “在聊绝焰谷。”陆凡如实答道。 “哦？绝焰谷？说起来，天月前辈当真干了一件大功德的事。你可知道，那个年代，大概就是一千八百多年前吧，是七天都最动乱的年代，战乱不断，好多人死于战乱，许多人流离失所。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希望有人能制止战乱。”车夫叹息道：“如果说上天要赋予一个人使命来解决这些纷争的话，那么，凌天月前辈就是那天命之子了。” 车夫又是灌了一口酒，笑道：“女子未必不如男子，至少在前辈那个时代，前辈以一女子之身，横扫八荒，就是无人可挡。她虽很少杀人，却是将所有的天都都打得不敢出声，最后，烈焰天都负隅顽抗，天月前辈不想徒增伤亡，便在今天的绝焰谷这里，劈出了这一道峡谷，自此，烈焰天都偃旗息鼓，持续在大陆上进百年的战乱终于结束了。只是这一代奇女子，却输给了情爱。” “传闻女前辈一生未嫁。”陆凡接到，车夫点头，“或许至高的荣耀也代表着至高的孤独。历代的一幻天师，除了老城主，青流云前辈留下了后代以外，其他的一幻天师，要么终身未婚配，要么后代不知所踪。” “说起来，这一世，我风月天都与烈焰天都纷争又起，却在这时你们七剑同时出现，恐怕你们是这一代的天命之子呢！”车夫笑对着陆凡，陆凡讶道：“天命吗？难道我也能算天命之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哪有你这么轻松就能成为天命之子的，小仙师还是先提高自己的修为才对。”车夫哈哈大笑，笑得陆凡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陆凡就坐在车夫身边，两人聊了好多东西，陆凡觉得车夫胸中当真海纳百川。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不一会儿，陆凡就能看见远处的峡谷。 “就是那里了吗？”陆凡站起来看去，之间平原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绵延几十里！ “这就是一幻天师的实力吗？”陆凡心中暗暗惊讶，这一剑之威，竟能生生劈出如此的峡谷。 “峡谷深不可测，下面是地底的阴水，极度阴寒，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下去了。这样的峡谷，是阻挡不了天师的。不过凡人却是不行，他们在这峡谷上建起了几座石桥，便于通行。”车夫说着，驱车前进，陆凡腾空而起，看了过去，之间远处是一片树林，远处的青山依稀可见。 车夫叫陆凡先进了车中，陆凡听到一声响亮的马鞭声，伴随着车夫一声爽朗的“驾”的叫声，马车又奔跑起来。 只是不久之后，马车却是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陆凡奇道，掀开车帘看去，只见石桥上多了一位白衣男子，此刻，他端坐在石桥中间，膝上放着一张古琴，修长的手指在古琴上拨动，流水般的琴声缓缓流出，陆凡听得真切，正是一曲《清乐》。 车夫驾车停在男子身前，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陆凡跳下车来，紧接着，林逸等人也纷纷下车。 陆凡看着那男子，突然他发现这男子竟然是昨日醉仙楼中遇上的那名男子。 “阁下是何人？为何挡我们去路？”车夫下了车，队着男子说道。男子却是不理他，只是弹奏古琴，只是陆凡一行人不知道此人底细，不敢贸然行动。 直到一曲奏完，男子抱琴站起来，说道：“你问我是何人，我是要该告诉你真名呢还是假名呢？” “废话，当然是真名！”萧云冷冷说到。 听到萧云这样不客气的质问，那男子也不怒，缓缓道：“真名嘛!我就是说了你们也不一定知道，假名嘛，你们大概知道。”男子看向陆凡一行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另一个名字，叫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