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暴风雪掩盖的真相(29)
“哈,身体......突然使不上力气了?!” 最开始出现这种感觉的,是他被捕兽夹刺穿的腿部,这使得贝特一时没有办法站稳身子,单膝跪倒在了地面上。 然后这种无力感迅速的开始蔓延至贝特的全身,不知不觉中,贝特就连手中的千面都没有办法拿稳,沉重的巨盾从他的手中滑落。 “咳咳......这种感觉......” 除了肌rou的无力化以外,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窒息感和晕眩感,体内的部分脏器也在隐隐作痛,对于身体的这份异常,贝特并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简直就像是......被‘死牙蛟’咬到了一样啊......咳咳!” 这种蛇目的次元兽,危险等级被定位在A 级。 虽然死牙蛟的体形和大小与正常世界的蛇几乎无异,它也没办法像是同级的其他次元兽——比如像是穷奇那样造成大规模的破坏,但是它的危险之处在于其可怕的毒性,那是一种没有特效解毒手段的神经毒素。 而且这种次元兽大多有着数十到上百颗不等的牙齿,其中的毒牙数占据着百分之二十的比例,在被咬中之后,大量的毒素会短时间内迅速扩散到被咬者的全身。 “啊,听说这个捕兽夹的结构设计,的确是参考了某种蛇形次元兽呢?包括部分的原料也是直接从那种次元兽身上剥取下来的。” 与此同时,夏洛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里是凯因所在的位置,将金发的白狮少年背到了肩上之后,夏洛特继续说道: “不过那种次元兽到底是不是死牙蛟,还是说是它的亲戚朋友之类的我就完全不晓得了,因为我对概念和理论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嘛?对我来说只要知道东西的用途就OK了,其他细节只需要靠着实践来补充完整即可——比如这种神经毒素的陷阱武器,在我的印象里就最适合用来对付你这种专注于战斗的傻大个了。” 夏洛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背着凯因朝着医护所的正门走去。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我的一时疏忽......咳咳,但是不要搞错了,只是这种程度的毒素可没办法击败我的嘿!?” 强行掰开了夹住自己腿部的捕兽夹,贝特拾起了掉落在手边的千面,然后用它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所以说战斗还没有结束啊,你可别想从我眼前溜走!” 颠颠簸簸地移动着脚步,贝特朝夏洛特的那边追了过去。 虽然因为肌rou被神经毒素破坏,他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自如的活动,但是在稍微适应了之后,基本的战斗他还是能做到的。 况且,他还有着最后的一张底牌没有打出来——那就是他解开藏在他身体里的最后一道限制。 “喔,就连能毒死一头大象的毒素都干不掉你吗?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然后,因为听到了身后的sao动,夏洛特微微地回过了头去。 在看到贝特站起身来之后,他惊讶地张开了嘴,里面叼着的那根只剩下一小截的香烟也因此而掉了出来。 “不过嘛,我也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有可能会发生了。” 抓住了下落的烟头,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的夏洛特重新将其放回了嘴里,然后又从军械库中取出了一把手枪,随意地朝着上空开了一枪。 “所以我还为你准备了另外的一个‘惊喜’哟。” 那颗子弹没有击中天花板,而是在半途中消失了。 “这算是我对你们的回礼吧?” 然后,贝特的耳边响起了当啷的一声,那是从位于他右侧几米远的,夏洛特之前开进来的货车里发出的声音,具体的位置大概是货车的后车箱。 “当然了,不是出于你给我的那顿毒打,也不是因为你把博查尔小少爷弄得这么狼狈,这些都抵不上这份超大的回礼。” 贝特朝那边看了过去,只见从车箱的缝隙中不断地流出浑浊的液体,在微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七彩色的光亮——直觉告诉贝特,这液体的真身是汽油。 “我会送上这份回礼,是因为你们擅自闯入了我平静的生活,然后还差点伤害到我那些可爱的员工们......” 如是说着的夏洛特,深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然后将那支只剩下短短一截,但是它的烟头却闪烁起了远比之前都要明亮的赤红色火光。 “知道吗?这是我唯独不能容忍的事情,我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夏洛特回过头,盯着贝特的眼睛冷冷地说出了这番话,然后便从之前被凯因打碎的医护所正门走了出去。 “那么希望你能喜欢这份礼物,再见咯——又或者是再也不见。” 前脚踏过了门槛的同时,夏洛特将手中的烟头向身后抛了出去。 释放着阵阵烟雾的红色星火在短暂的消失之后,从绿色的光隙中再次钻出。 那星火最后坠落在了货车车箱的正后方,在和从那里面流出来的七彩色液体解除到的瞬间,熊熊燃烧了起来,形成了一道火网,蔓延到了车箱的内部。 至于那车箱里面装着的——首先是一桶汽油,油桶的盖子被打开了,车箱外的汽油就是从这里流淌出去的。 再有,是杂乱地堆放在一起的燃气罐了。 大概有五、六个的样子吧? 其中一个的旁边掉落着一颗弹头,这颗弹头刚刚击中了它的气阀,使得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扑簌簌地向外释放着燃气,现在的话已经填充满了整个车箱。 然后就在下一秒,这满溢而出的易燃气体,和熊熊燃烧的汽油交织在了一起。 轰隆——!!! 产生的巨大爆炸,瞬间将整个医疗的候诊大厅都包裹在了热浪之中,甚至无数的碎在冲击下向四周扩散,然后从窗户和墙壁的漏洞上向着外面喷发了出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喜欢搞这种夸张的事情啊......” 被夏洛特倒背在身上的凯因,望着面前不远处的医护所,那里在刚才迸发出了强烈的火光之后,现在仍然不时地响起爆炸的声响。 “话说你这样没问题的吧?” 沉默了片刻,凯因对着身下的男人这么问道。 “啊哈,当然是没问题的啦~~冬那个家伙和我说了,让我放开手随意做,到时候产生的所有损失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 夏洛特满不在意地回答道。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我是说,过度的使用移动军械库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小的负担吧?你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还差点死掉的吗?但是你今天......” 回想着之前的那场激烈战斗,凯因难免感到有些担忧。 “这样啊?原来博查尔小少爷是在关心我啊~~我实在是太感动了哟,感动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你这才不是被感动的,只是单纯被冻得吧!” 看着从夏洛特鼻子里喷出的鼻水,凯因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另外别在那里臭不要脸了,我才不是在关心你,只是......只是说啊!虽然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但归根结底你还是为了救我才会和那个傻大个打起来的。” 想了想,凯因继续说道: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颗用来连接移动军械库的药丸是我给你吃的,在你退出白狮的情况下,这样的做法可是违反规定的,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我可是会被追究责任的啊!”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了这么一大串有什么意义啦——总之没关系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的很吗?可能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使用移动军械库的原因吧,再加上我今天根本就没怎么卖力,所以完全不成问题的。” 这么说着的夏洛特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突然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呃啊,这个嘛,大概是因为我戒烟太久,然后今天突然又开始抽烟了的缘故,你不要想太多了。” “......哼,但愿如此吧?只是说哪天你死掉了,可不要在临终前宣称自己是为了救我才死掉的就好。” 留下了这句话之后,凯因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因为那样做会显得自己很罗嗦,凯因不希望被当作是这样的人,尤其是不想被这个家伙。 凯因从认识了这个男人的时候开始就知道了,他总是喜欢把各种事情都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然后展现给外人的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轻浮样子。 也不知道他是从一开始就这个样子,还是从什么开始变成的这幅样子。 毕竟要说到凯因和他相识的时间,那已经是破碎灾害的后期了,但是他活跃在战场上的时期却比那要早的多,凯因也听说过很多关于他那时的传闻。 这些传闻的内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描述现在这个男人的。 虽然形式各异,但是几乎在大多数的传闻里,这个男人都被形容成了一头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同时脸上常年只挂着杀戮二字的骁勇狂狮。 ...... 大概过去了有五分钟左右吧。 一度被笼罩在爆炸中的医疗所,渐渐平息了下来。 原本堆积在医护所外面的一层层积雪,此时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只留下玻璃和墙体的残渣,散落在焦黑色的地面上。 同样的,更加浓厚的焦黑色遍布在医护所的内部,里面大多数的东西都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了,还有一些东西甚至已经化作了灰烬。 在这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那爆炸源头的货车仍然在燃烧着,代替已经被炸毁的顶灯为这间焦黑的大厅提供着光源。 而横躺在那辆货车旁边的,是名为千面的巨盾。 不得不感慨它的坚韧度,即便是在如此强烈的爆炸中也完好无损。 但是它的主人,已经在这间大厅里消失了踪影。 当然,他并没有死掉就是了。 喀拉喀拉——千面晃动了两下,然后贴着地面向右缓缓移动,露出了被它遮挡在下面的,一个能容下一人大小的空洞。 从那空洞之中,名为贝特的男人爬了出来,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哈......哈......哈啊。” 在发生了爆炸的前一刻,迫不得已解除了某项限制的他,凭借着瞬间获得的力量用千面在脚下的地上掘出了一个大坑,并躲在了其中用千面挡在了头顶。 即便是这样,他的身体还是受了很严重的烧伤,心肺也受到不小心的损害。 但是因为躲过了爆炸的冲击,所以他还是活了下来,至于这些损伤,只需要之后想办法修补上即可,所以他并不是很在意。 倒不如说,他现在的心情反而很不错。 要说原因的话—— “我想起来了......那张脸......我果然在哪里见过嘿。” 记得那是在破碎战争期间吧? 为了对抗次元兽,DRF曾经和白狮展开过联合战线。 贝特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夏洛特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时间,但是他却对这头狂狮印象深刻——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和异想天开的战术肆虐在战场上的他,吞噬着敌人的同时丝毫不在意将同伴也卷入到其中,甚至让人搞不清到底哪边才是没有人性的怪物了。 “不过这家伙变化可真够大的,刚开始我都没认出来他。” 直到最后他那回眸的凝视,贝特才从那里流露出的狂野杀意确认了他的身份。 “哈哈,老早就想和这家伙干上一场了!没想到今天意外的实现了啊,不过早知道是他的话,我就应该毫不犹豫地解开第三道限制呢。” 那样的话,战斗应该就不会在自己踩中捕兽夹的那一刻结束了,不过那之后又能持续多久?自己会赢还是会输?如果说是全力的自己,和这个男人打起来的话应该是五五开吧,前提是刚才的就是他的全力了。 虽然有着种种的未知,但就是这样的感觉反而让贝特沉迷其中。 “不过啊,现在想这些也是没有用的了。” 贝特满脸遗憾地摊了摊手,毕竟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二人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