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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血溅金銮殿 第八十二章 寿礼

    第五卷血溅金銮殿第八十二章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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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自己的大寿宴,皇帝的旨意是,外放的各位封疆大吏——包括政事和军事主官,以及国公以上皇室宗亲姻亲,统统都进京来见个面。而只要是入流的京官,无论品级都可以上殿瞻仰皇帝老爷和皇后娘娘的尊容。

    旨意很是冠冕堂皇,说在外的大臣和皇亲们这么多年不见,皇帝很想念。而不够品级的京官们,给大秦效忠了一辈子,明明在恒京,却到致仕也见不着天颜,皇帝心里不落忍。!

    但是,有不少人‘私’底下嘀嘀咕咕,说陛下是不是穷疯了?外放的大臣和皇亲就不去说了,他们来很正常也理所应当。可京官无论品级都能觐见天颜,就有些不合规矩了罢?不过,心里腹诽是一回事,皇帝的旨意诏告天下之后,整个大秦官员界都行动起来。外放的赶紧打点行装上路,在京的愁眉苦脸纠结到时候要不要去见皇帝一面。

    凡入流京官皆陛见,话虽说的好听,家资不丰者最好不要去丢人现眼了。哦……皇帝老爷白给你看的啊?给人贺寿,不得送个礼?

    送礼是有大学问的,要是送的礼不符官职身份,多了的话害怕御史风闻参奏有贪墨;太少了,如果皇帝老爷认为你藐视皇威,就怕脑袋不保啊不保。如今,皇帝的坏脾气已经传遍了整座恒京城呐。

    所以,品级官职低的京官,除非是素有清名或者出身大族者,那些囊中羞涩之人都果断地选择了将这道旨意当做放屁。反正皇帝又没有说京官一定必须去给他贺寿。当然,也有人不惜抵当物品或者到处借钱也要去和皇帝套近乎。

    这数日,不但恒京的几大钱庄和当铺生意兴隆,而且带动了别的许多行业也一并发财。赵婠跟着沾了不少光,扩充了的十七商栈日进斗金,智姨笑得合不拢嘴。

    帝辇到达碧丹殿外面广场,皇亲按爵位、群臣与命归按官职品级,尽皆毕恭毕敬地跪伏于地,鸦雀无声。帝后正襟危坐在帝辇里,从大敞的车‘门’望外看。

    皇帝瞧着这黑压压的人头,顿感自己立于世之巅峰,说不舒心那是虚伪。帝辇慢慢往前,所有人皆山呼万岁。皇帝走出辇‘门’,负手缓缓地扫视人群,猛然看见人群的最前面居然有人和他一样‘挺’直了腰板站着,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这人是谁?这唯一的敢不跪自己的人是谁?皇帝初初以为是赵婠,毕竟这些天他实在是窝火在心里,对赵婠越来越不满。但是定睛一看,那是个白胡子老头儿,头戴纯阳巾,身穿对襟金丝八卦绛衣,正是秦山派宗主大宗师吴真人吴国师!

    皇帝暗怒于心,他潜意识以为,就连赵婠都给了自己面子跪伏于地相迎,这个吴国师虽然也被赐“见帝不拜”之礼,但今天不一般,是自己的大寿,你怎么的也应该同样给个面子吧,啊?不知趣,太也不知趣!

    这些心思在皇帝脑海中一闪即逝,他面上神情却不显。只有离得近的江皇后瞥见他垂在腰畔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江皇后急忙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暗叫一声糟糕。吴国师一直住在端王府里养伤,他要惹了皇帝生气,皇帝不能当真拿他怎么着,却很有可能迁怒端王啊!

    皇帝和声道:“众爱卿平身。”

    腮帮子还微肿的洪公公急忙向众人大声宣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肿了嘴巴不方便,他的声音有些走调,像被人掐着了脖子在鬼叫,听着极之刺耳。皇帝目光森寒地剜了洪公公一眼,还好这大太监一‘门’心思扯着嗓子嚎,没发现这茬,否则说不定会吓得一跟头从帝辇上摔下去。

    群臣自然又是山呼万岁,感谢皇恩,却没有当真站起身来。这是规矩。无论皇帝说多少遍平身,此时的他们都应该跪送皇帝入殿。并且,在轮到自己入殿觐见天颜之前,都要这么跪着。

    帝辇到了碧丹殿面前,吴真人这才躬身打了个稽首,朗声道:“恭贺陛下寿诞,愿吾皇长青不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和颜悦‘色’道:“多谢国师,国师为朕劳心劳力,朕极之感念。”可你今天不跪我,就是你的不对!

    目光一扫,皇帝看见了皇亲堆里的清平公主、宜王、靖端翌德三亲王,以及武将堆里的赵婠。他笑道:“自家人何必行如此大礼。清平、宜王弟快快平身。”清平公主与宜王知道这是皇帝的特殊恩典,恭声谢恩,站起身来。

    咂!就只清平和宜王是您一家子,那儿还跪着寓王密王等人呢。他们就不说了,分明还有数位辈份在您之上的老皇亲也颤颤微微趴伏于地。皇帝陛下您的眼神可当真不太好。

    皇帝在宫人的服‘侍’下下了帝辇,亲自邀请吴国师一同入内,身后又跟着清平公主与宜王。在踏入殿‘门’前他忽然一个大转身,看着人群前面说道:“护国公、翌德亲王,你们俩也起来,随朕一并入殿!”

    赵婠早就跪得不耐烦,若非皇帝还是自己的亲娘舅,她肯定不会下跪。毕竟他是长辈,又是大寿,自己理应给他这个脸面。至于嬴昭,却是真心实意一个头磕在地上,这是自己爹过生日,当儿子的恭敬些理所应该。

    听见皇帝开恩,赵婠又磕了个头,恭声道:“谢陛下恩典。”利索地站起身来。她这一亮相,好些微末官儿都别扭地歪着脖子,试图瞧上一瞧。话说,来之前多有家人叮嘱了,旁人可以不管,这位身为武道大宗师和机关大匠的‘女’国公一定要看个清楚明白,瞧瞧她是不是比别人多长了一个脑袋或者两双手?

    嬴昭亦是再度磕首谢恩后起身,与赵婠一左一右跟在清平公主与宜王的身后迈入碧丹殿。江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端王是嫡皇子,今天这般大的场合,皇帝只点了嬴昭没点他,着实让江皇后心中隐痛,却又无可奈何。

    众臣又等了一会儿,片刻后太监出殿宣旨,先请各位国公以上的皇亲和从二品以上的朝庭大员入内给皇帝贺寿。同时会当殿呈上寿礼,并有专人在殿外念礼单。

    余下的臣子们只能等着,在御林军和众多宫人的瞩目里连跪着的姿态也不敢出错,唯一的乐趣就是听听各位大人送的什么礼,谁轻谁重罢了。

    吴真人送了十八枚用珍贵‘药’材炼制而成的养生丹,另外以秦山派的名义送了很多价值不菲的古董珠宝,‘乱’七八糟一大堆。皇帝含笑直道谢。

    清平公主的寿礼显然‘花’了大心思,是一座万里山河大‘玉’雕屏风。这东西并不是专‘门’请人雕琢的,是正经亡越朝的古物,乃当年大越朝立国之初开国皇帝命人雕出来的国之重器,像征着江山一统、万年长青。值不值钱是其次,关键在于喻意十分的好。皇帝显然对这份礼物非常满意,爽朗笑声都传到碧丹殿外头来了。

    宜王、寓王、密王是皇帝的兄弟,当然也有既庄重又值钱的大笔礼物送上。其中,宜王的礼物又特别贵重些,当中也有喻意巧妙的宝物,皇帝同样很开心。

    收礼么,还是正大光明地收,谁不高兴?无论是哪位皇亲送的礼物,皇帝都温和道谢。

    宁安公主坐月子不能来,暗红又没有爵位,两夫妻托清平公主带来贺礼,其珍贵丰富不次于宜王。皇帝龙颜大悦,听说宁安公主这‘女’儿出生时月‘色’清美,问明只有‘乳’名,便当即赐名为嬴朜,册为郡主,封号“谧”。

    长辈与平辈的贺礼送完了,人们没听到有定王的贺礼,不禁暗骂其不知死活。

    接下来是从二品以上的朝臣,不同于皇亲们,朝臣们的礼物要合乎规矩又不能失了身份,当中‘门’道讲究甚多,不过也基本上合了皇帝的心意。

    轮到皇帝的子侄‘女’儿辈,远在祖宅的庶人嬴晔请人带了贺礼,虽然不寒酸,也不算很贵重。皇帝听完礼单,轻叹了一声,说道:“难为他了。”人们便知,大皇子要摆脱庶人的身份乃至重返恒京大有可能。

    靖端二王的贺礼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出彩之处,却也绝不失昂贵稀有。本来端王特地给皇帝用火浣布做了一件龙袍,但是在去年火烧彦王府时,趁势栽了赃,那件龙袍直接入了内库。端王事后直言不讳地向皇帝请了罪,皇帝并没有怪罪他的落井下石,不过那件龙袍不可能再还给他当寿礼再次进贺。

    翌德王嬴昭的贺礼别致,他不送金银珠宝古董,进献了一只平平无奇的木头盒子,并且请皇帝亲自打开瞧一瞧。

    皇帝欣然同意,接过盒子打开盖一看,只见内里摆着八本薄薄的小册子。他拿起一本,只翻了两页便神情微变,对嬴昭笑道:“你这孩子倒是会讨巧,居然拿早就答应了朕的东西来贺寿!”

    嬴昭笑道:“儿臣知罪。”

    “知什么罪?”皇帝瞪了嬴昭一眼,摆摆手,“一边儿去。”他把盒子盖上,却不‘交’给身旁负责收礼的太监,而是自己抱在了怀里。

    报礼单的太监捉了瞎,只好含含糊糊地说翌德亲王献了一盒宝物,至于是什么宝物,您自个问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