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渭水城（中）

    红石村一行人在两位老人的带领下，向大街上走去，人来人往的大街在一群小孩的加入后更加热闹了，有妇人微笑着走过来，摸了摸一个小孩的头顶，笑道：“沾沾福气。”一会儿一群人涌了过来，把大人们都挤走了，那些人找着自己相中的孩子，都摸摸头顶，善意的笑道：“沾沾福气。”大人们一头雾水，待人群散去小孩们倒是一个不少，只不过那头发就有些惨了，一个个乱糟糟的，头发都散掉了。

    三个母亲给孩子们整理好头发后，一行人到了一家略显古朴的店铺，招牌上写着百草屋三个大字，此时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门前含笑看着他们。

    老人走上前，捶了那人一下，爽朗一笑，“老崔，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来呀，之前原定的可是后天到呢。”

    “我听大总管说了，城主府为了这次的仙缘会可是大出血，给辖下每个村镇都准备了仙师们做的车厢，那车厢不仅内含空间，还会让马儿更精神，跑得更快，我猜你们就用不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了，今个下午一定到。”说话的人拍拍老人的肩膀，冲他挤挤眉毛。

    老人看见他那年轻的脸就来气，偏生老崔还向自己炫耀，扭头不搭理他，对着孩子们说道：“这是你们崔爷~爷~，快问好！”

    被称为老崔的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中年模样，生的是一副白净书生脸，但是眉眼间却显露出一丝丝威严，那脸庞上没有一丝皱纹，只是略有些沧桑的眼神显出了老态。老崔无奈地看着老友，那可以加长的爷爷他很明显的听出了酸意。不过看着老友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苍老的面容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心里有些凄凉，不是自己不想把仙师传授的功法传给老友，而是根本不能，这些功法是百珍楼的仙师传授给百珍楼内部得力的下属的，是不允许外传的。如果老友加入百珍楼，肯定会得传，可是他喜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行医救人，不愿受到束缚。而自己在医人方面并不擅长，更喜欢药草，加入百珍楼也是很符合自己的心愿。不过虽然不能传给老友功法，但是在百草屋多年也知道了许多延年益寿的方子，可以给老友再添些岁月，不过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有时候也不知道修炼仙人给的功法是不是正确的，看着亲人好友渐渐老去，而自己却保持壮年姿态，唉，胡思乱想什么。老崔摇了摇头，甩掉那些胡乱的想法，柔声对着面前这群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们说道：“你们就叫我崔爷爷吧，我和你们三爷爷呀年纪相当。”

    孩子们惊呼出声，“这么年轻呀，和三爷爷一样大吗？”

    老人听到之后脸更臭了。

    石荇看到老人的脸色变差，就连忙开口把话题转移，脆生生的叫道：“崔爷爷，刚才那群叔叔伯伯婶婶们为什么要摸我们的头呀？”

    老崔看向出声询问的小女孩，五六岁的年纪，略瘦的脸颊上还带着些婴儿肥，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疑问还有看向老友时的关切，又看到老友满意的眼神，就知道小女孩是谁了。老崔弯下腰，摸了摸石荇略有些粗糙蓬松的的包包头，“你是小荇吧，你三爷爷给我说过你呢。好了，还是先进来吧，要不然一会儿估计又有一群人该来了，你们的小脑袋又要遭殃了。”

    老崔笑呵呵的拉起石荇的小手，领着他们进到店里面。众人走进店里之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百草屋外面看起来和其他店铺差不多，可内里的大厅就有他们红石村那么大，一排排柜台还有正在忙碌交易的人们看到一群小孩们走了进来，眼睛一亮，纷纷走了过来对着大人们一抱拳，就找着相中的小孩摸起头顶来。石荇只感觉头上一个个摸过的大手都极其柔和，只是架不住之前匆匆扎起的包包头不太牢固，头发又散了。待这一群人都心满意足后，大人们都瞪着老崔，本来还想炫耀一番的老崔尴尬一笑，“我把店里的人给忘了，咱们赶紧进后院吧。”看到三个女人欲给孩子们整理头发，忍着那些热烈的视线，很仗义的提醒道：“额，孩子们的头发还是先不要扎了吧！”

    众人虽不解，不过也依言而行了，待穿过大厅，经过一排排柜台向最里面的小门走去时，这群孩子又受到人们热情的待遇。好不容易走到了最里面就要推开门，然后就可以摆脱掉热情的让人有些消受不起的人们了。那门它自己开了，然后是一群抱着一箩筐药材的伙计们出来了，两个队伍正面迎上。老崔扶额，又要来了。然后这群立马放下箩筐的伙计们用孩子们最不情愿的方式给予了他们最热烈的欢迎，孩子们的心都快碎了，怎么一个两个……这么多个都这样啊，不知道头被摸多了容易秃顶吗？不过已经被摸多了，孩子们淡定的接受，只是那眼神全部瞟向站在一边努力的让自己隐形的老崔。老崔以手掩嘴，“咳咳”了两声，肃声道：“呆着干嘛，还不赶紧干活去。”伙计们看到出声的是素来有些严厉的崔管事，就赶紧打个招呼，捡起箩筐一哄而散了。

    看到这些伙计们如此识相，老崔心里暗想，还不错，功过相抵了。走上去把门开开，转过头来讨好地看向红石村众人。孩子们那顾得了那么多，连忙进去，老崔也只好悻悻的跟上。老人看着好友尴尬的表情，心里暗笑，带着众人熟悉的走向后院的一间屋子里。老人反客为主的招待众人坐下，老崔窘迫的走上前坐在老人为他留的主位上。

    石荇待老崔甫一坐定，连忙问道：“崔爷爷，你快给我们说说这渭水城的人怎么那么热情呀？”石荇眼里满是疑问和不解，下意识地想摸摸包包头，只不过摸到的只是有些蓬乱的头发。

    石荇的话一说完，孩子们也都齐齐的把头转向老崔，他们心里也满是疑问，虽然那些叔叔伯伯婶婶们很和善，但是头发散着很难受呀。老崔故作淡定，内心抽搐，怎么你们刚扔掉我现在就要用我呀。看着几个大人也颇有兴趣的眼神，当然还有其中夹杂着的老友那威胁的眼神，开口，“大人们摸参选孩子们的头顶这项传统由来已久，渭水城的人们都相信摸摸未来仙师的头顶可以带来幸运和福气，所以每逢在渭水城的仙缘会开始的时候，渭水城人都会在孩子们中间选中自己中意的可能是未来仙师的孩子，摸摸头顶，所以，每个来渭水城参选的孩子们都会收到这么热烈的待遇。”

    “说起来这个传统是始自三千年前的一次仙缘会，那次仙缘会上有一个来自穷苦小村的男孩在仙缘会上大放光彩，被当时来甄选的唯一一个一级宗门收走。在这之后渭水城一家快要倒闭的商铺的却幸运的恢复了客源，甚至比之之前更加兴盛。后来人们知道事情的原委，确是与那个男孩有关。当时那个男孩的村子又小又穷，他们提前来到渭水城一天，却没有钱住店，而那个店铺的老板心善，看到他们的困难，非常同情，虽然自己的店铺快要倒闭了，可是还是为那个小村子的队伍提供了住宿和食物。据说在第二天小村子的队伍要离开去参加仙缘会，走的时候，老板摸了摸那个男孩的头顶，祝福了这个小队伍，结果后来这个老板就如此好运，甚至他的这家店再后来越开越大，直至现在已经成为了绵延上千年而不倒的千年老字号。而且在这之后，他家的后辈子孙拥有灵根几率也很大，那个老板性杜，也就是现在渭水城四大世家杜李王杨之首的杜家。杜家的福满楼历经千年，结果倒也真如起名的那个杜家先人的期望一样。”说到这儿，老崔是一阵唏嘘呀。

    然后又接着说：“在那之后，为了防止再如之前这种贫困孩子没钱住宿的状况出现，渭水城就颁布法令，命渭水城所有的客栈在仙缘会这段时间，只要是参选队伍来投宿，必须免费接待，并提供最好的食物，对此，城主府会给与补贴。后来，人们也会像那位杜老板一样，摸摸孩子们的头顶以求福气。现在，这渭水城内所有的店铺都会送进店的孩子们一些小礼物啊，你们这些小鬼头都可以去噢！”只是会有好多人在店铺里等着那些被诱惑的小孩们，然后当然是进行求福气的动作了，老崔坏心眼的没说。

    老崔之前已经为红石村众人安排好了房子，就有幸坐上红石村的马车指挥着石大虎驶向目的地，老人看着老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对着黑了脸的老崔说道：“之前你那样说，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没想到你还没做过呢，怎么样，坐在车里看外景爽不爽？”老人也学着老崔之前挤眉弄眼的动作，向他炫耀。

    老崔无奈，怎么老友还和以前一样爱耍活宝呢。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老崔准备的宅子了。忙了一整天的孩子们和大人们也没想着再去逛夜晚的渭水城了，都回到各自房间休息了。兴奋了一天也累了一天的石荇洗漱完就躺上床睡了，迷迷糊糊间还想着渭水城真好玩，我明天可要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