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把匕首(一)
“你干嘛这么大反应?”郝兵给我端过纸巾盒来。 “我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去你们老家啊?”我擦擦身上的咖啡渍。 “我妈快过生日了,他一直想让我早点成个家,我想带你让他看看。”郝兵说的很理所应当。 “凭什么?”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看郝兵没有言语,我来劲了,“你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不算成家吗?再说了,你东宫西宫两个老婆呢,还不带你平时那些临时的情人什么的,为什么要我去充数啊?”一口气说完,发现很安静,看看郝兵,脸色好像变了。 “好了,你说吧!”我乖乖坐下。 郝兵解开西服扣子,来回转了几圈,胸脯一起一伏的,看来情绪很激动。 “我妈都七十多了,还有病,我就想让她安心地多活几年,我郝兵是有不少女人,可你知道老人喜欢的是你们这样的文化人做媳妇,我的那些她最见不得的了。”郝兵这是在自我贬低吗? “那你大可让她们穿多一点衣服,穿稳妥一点,再少化点妆,戴个眼镜去啊!”我认为这不算理由,虽然他说的那个老人喜欢我们这类人做媳妇的话让我很得意。 “那你不是收我儿子送的匕首了吗?”郝兵突然提到那把匕首让我意外。 “我明天就还给你好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想要!”我站起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你敢走!”郝兵眉毛一竖,眼睛一瞪,我突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甲乙丙丁,而是一个老大,一个坐过牢,甚至还可能杀过人的老大。 “对不起,吓着你了。我是没办法了才找你帮这个忙的。”郝兵的语气又恢复了诚恳。 “那我想想再说,行吗?”我妥协了,因为我很害怕。 “有个我这样的儿子已经够让我妈cao心了,我妈最cao心的就是我的婚姻了,我就是想带个她看着顺眼的女人让她高兴一下。”看来郝兵还是个孝子,不过,我还是不能轻易就范,我可不能因小失大,万一吴涛知道了,和我分手怎么办?真和一个黑社会老大好吗?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看我顺眼啊?其实你也可以找一个正经一点的别的女人啊!我真的帮不了你,我也真的要走了。”这次老大没有阻拦我,沮丧地垂着头发呆呢,我赶紧开溜。 那晚我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我现在都记不清了,反正不是走着回来的,我记得我一出那个大门就一路狂奔,拐了两条街才打个出租。 那一段时间我过的提心吊胆的,还是尽快解决吴涛,早点结婚算了。 有天我嗓子疼,本来准备就近在哪个药店买点金嗓子喉宝就算了,想想,还是小题大做一次,上个医院吧! 因为和吴涛的同事一起唱过几次歌,认识我的还真不少,一进医院就有人和我打招呼,看来吴涛在医院人缘挺好的。 不过,我上了二楼就开始不高兴了,医院里的女医生和护士都很漂亮,既然吴涛也长的不错,为什么不找个志同道合的呢?怎么会成为剩男落到我手里呢? “你来了。”吴涛见我到医院来了还不好意思呢! “我嗓子疼,来看看。”我咳了两声,证实一下我真的病了,不是来看他的。 “是吗?”吴涛走到我跟前,“张开嘴让我看看。” “你会看吗?你不是外科大夫吗?”我怀疑地看着他。 “这点小病我总会看吧!要不我送你过去看内科。”吴涛笑了。 “那倒不用,别耽误你了,我自己看去。”正好来了一个病人,“那好吧!你看完一会儿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吴涛马上投入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内科的那个大夫和我们一起唱过歌,检查的很仔细,又开了满满一单子的药,“小刘,你去拿药吧!这是吴大夫的那个,你就把单子放吴大夫那儿吧!” “怎么,这么快就想吴涛了!”内科的这位开玩笑说,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正在胡侃着呢,吴涛推门进来了,“启德,她没什么吧?” “她?她是谁啊?我不认识啊!”这个叫启德的还真爱闹。 “王羽,我下班了,我们走吧!”吴涛在启德肩上打一拳,对我说。 “王羽没事儿,就是有点感冒,喉咙发炎了,你好好照顾她去吧!小刘——药呢?” “早取回来了。”小刘也是个白白净净很可爱的女孩,“真是羡慕你们啊!”我由衷地感慨道。 “你也不错啊!吴涛,加把劲,我们等着吃你那顿呢!”启德拍拍我们的背,送我们出来。 “吃什么?”吴涛替我拿着药,“火锅!”我故意说。 “好吧!”吴涛并没有反对,可他的顺从却让我不高兴,明明听到启德说我喉咙发炎呢,还让我吃火锅。 “那走吧!”我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 我平时吃火锅都是不吃辣的,那天我就故意点个辣锅,料碗里也放了好多辣椒酱。 “你不能吃辣就别吃了。”看我吃的直龇牙,吴涛劝我说。 “我就要吃辣的!不要你管!”我大口吃下去,被辣的咳起来。 “我都忘了,你不是喉咙发炎吗?怎么还吃辣的啊?”吴涛总算想起来了,可是晚了。 “我就是明天病死,今天也一定要吃!”我其实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这点大家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吧?只是吴涛对我的态度让我不爽。 “服务员!拿壶白开水!”吴涛招呼说。 “我才不喝白开水呢!”我把杯子里的饮料一口气喝完,“服务员,给我拿瓶冰镇的雪碧!”我故意和吴涛作对。 “你就不能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吗?”吴涛生气的时候说话也是不温不火的,真没劲。 原来他要白开水是给我涮一下食物上的辣子,多少挽回一点,我就默默放下手里的饮料。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吴涛之间有着无形的隔阂,外人都觉得我们挺般配的,我们自己也是这样觉得,可就是少了点东西,反正我也说不上来。 “晚上记着吃药啊!”我下车时吴涛叮嘱我说。 “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应承。 “小羽,其实我对咱们俩的事是认真的,我就是不想你不高兴。”吴涛也下了车。 “我没不高兴!”我拉着脸说,“那好吧!吃了药早点休息!”吴涛在我额头上轻轻啄一下。 回到家里,我妈又对我进行了一番审问,刚才的一幕都被我那个眼神犀利的mama偷瞄到了。 要不是有一袋子药品为证,我估计都不能去睡觉了。 真是的,医院都是这么赚钱的吗?我打开袋子,结果里面的药乱七八糟的,还有治痛经的,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医生家属买药可以打折吗? 自作孽不可活啊!第二天起床时,我发现自己不仅喉咙疼的说不出话,连头也昏了。 打电话请了病假,我妈又给我熬了稀饭,就去饭馆帮忙了,反正我不是小孩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穿着睡衣上会儿网,一个认识的好友都没有,和陌生人聊天早就过时了,又拿本书睡到床上看。 我思考了半天,决定不给吴涛打电话了,怕他笑话。太无聊了,真不知道那些宅女们窝在家里都干什么了。 “可以进来吗?”郝兵走进来问。 “你怎么进来的?”我吓了一跳,我妈没锁门吗? “我看你们家门没锁就进来了。”郝兵放下手里的东西。 “你找我有事吗?”上次的邀约事件后,我有半个月没有见过这个老大了。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郝兵说着坐到我床边。 “是吗?那你到客厅去等一下,我先换个衣服。”真没礼貌,以为每个女人都是和自己的那些一样啊!一个大男人直接进女人房间,还坐到人家床上,被人看见了不是毁人清白吗? “没关系,你睡着好了。”郝兵还很随和。 “你没关系我有!”看见这个人就讨厌。 “你有什么?”郝兵明知故问,“你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熟悉的那种女人好不好?你在我房间里我很不习惯!”我生气地大叫。 “真的吗?那我先出去等你!”老大今天没发脾气,我却很火大。 “你看也看过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远送了。”我穿好衣服,出去对坐在客厅里的郝兵说。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郝兵问我,“你很聪明啊!”我从另一个角度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郝兵居然笑了,“你影响到我休息了。”我豁出去了。 “那这样的话,我就先告辞了。”郝兵终于站起来准备走了。 “等等!”我进屋里把那把匕首拿出来,“你把这个拿回去。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受不起的。” “你真要还给我?”郝兵把匕首接到手里,又坐下了。 “是啊!你可以找个合适的人,再把匕首送给她!”我还是趁热打铁的好。 “想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吗?”郝兵头仰在靠背上,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随便,讨厌死了。 “我爸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我们家那会儿是村上最先富起来的,”为富不仁!怪不得郝成龙老拿钱来解决问题呢! “在我13岁时,我爸买了辆农用三轮搞运输,哦,我还有个meimei。我们家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 我和我meimei当时是班里学习最好的,村里人提起我们家都要羡慕不已的。 为了我们的前途,我爸妈决定搬到城里来住。开始,我爸的生意很顺,不到二年就买了新房子。后来,我爸和一个朋友搞起了煤炭生意,那一年,却为了多拉几吨煤,超载了,出了车祸,把命也搭进去了。”郝兵说着,鼻子抽了一下。 我进厨房沏了杯茶放到茶几上,继续听着。 “要账的马上就赶过来了,因为做煤生意需要的资金大,我爸借了不少钱。一个好好的家就那么散了。我妈硬是咬着牙拆东墙补西墙的还完了所有欠账,撑起了我们这个家。”我有点理解郝兵一而再再而三让我去为自己的mama过生日的苦衷了。 “你没嫌烦吧?还想听吗?”郝兵看我一眼,问。“你说吧!”我做好倾听的姿势,等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