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撕裂的分别
吉普车在街飞驰着,瑞康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的驱壳倒在车座,他恨透了分别,可是却又无可奈何。dt他的一生是一连串的无可奈何组成的,无可奈何的束缚,无可奈何的爱情,无可奈何的亲情,无可奈何的分离,无可奈何的婚姻,无可奈何的孩子,无可奈何的放弃…… 车子停在了一座小学门口,此时正是学生们升旗做早cao的时候,cao场冉冉升起五星红旗,学生们响亮的唱着雄壮威严的国歌,他们如飘扬的红旗一般,充满了朝气和希望。 瑞康隔着围栏看着这一切,对于国家,他充满了希望,无论如何战争结束了,和平年代来了,这些孩子们再也不用受到侵略者的屠戮,不用在炮火和死亡挣扎,他们可以平安的成长。他们之也有他的儿子,念安,他的小念安。 他的眼睛不停的在人群搜寻着,双手在一根根的铁栏杆扒拉着,他在寻找他的孩子…… 徐子言走到学校的门房说了几句,过了一会,一个老师拉着念安走了出来。 念安看着瑞康,走了过来,瑞康赶紧一个健步冲了去,蹲下身子将念安紧紧抱在怀里,不停的亲吻他的头发,耳朵,小脸,小手。 他说不出话,说不出,因为那犹如浓浆一般的苦涩牢牢的封住了他的喉头,泪水漫进了他的眼里,他只有紧紧的抱住念安,泪水滴湿了念安的小脸,滴湿了他的红领巾。 念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轻轻的环住了瑞康的脖子,将脸贴在瑞康的脸。 “你是不是要走了?”念安突然问。 把瑞康震的心都碎了,任他是再坚强的男人,他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伤痛,他觉得自己亏欠念安太多太多了,他想补偿,却无法补偿。 瑞康泪如雨下,哽咽的无法回答,他实在是崩溃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落到妻离子散的下场? 念安伸出小手替他擦了一下眼泪,自己却落下了两颗眼泪。 “娘说,男子汉不能哭的。可是……可是……我想哭……”念安一边擦眼泪,一边嚅嗫着小嘴说着。 瑞康捧着他的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念安,我不是个好爹爹。但是我好爱你,好爱你。爹爹每天都在想你和你娘,白天想,夜晚想,吃饭想,睡觉也想。念安,这是爹爹的地址,给爹爹写信。” 瑞康从西装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念安,然后又从自己的脖子解下了自己从小戴到大的细金项链,面有个小小的玛瑙名牌,一面是刻着安,一面刻着康,这项链是周太太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瑞安和瑞康定制的,一人一条,款式字样都是一样的,意思是希望两人此生安康,没想到,现在瑞康交给了念安,倒也是十分的贴切。 瑞康将项链系在念安的脖子,说道:“这是你奶奶给爹爹做的,现在爹爹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存。爹爹希望你这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念安点点头,哭着抱着瑞康,嘴里嘀嘀咕咕说着:“爹爹,你还会回来吗?……你走了,娘会很伤心的……念安也会很伤心的……” “念安不哭,一有机会爹爹会回来看你们的……”他的话还未说完,徐子言看了看手表,已经不得不打断他们父子话别了。 “瑞康,我们现在必须走了。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念安受欺负的。” 瑞康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念安说,他们父子还没有好好的聊过天,没有好好的一起玩耍过……可是他不得不走了…… 瑞康被迫了车,看着站在路边朝自己挥着小手,孤独,落寞,伤心的小念安,他疯了一样在车子里痛哭大吼,不,不,不,他受不了,受不了,车子刚要发动,瑞康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了车门,飞身下去,再次将念安紧紧抱在怀里。 “记住,爹爹爱你,爱你娘……”瑞康突然仰天大喊:“苍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街开始有人好的朝这里看过来,徐子言虽然为这一幕无动容,但是他知道,如果瑞康再停留在此,事情会变的无法收拾。 只得赶紧让两个警卫员,将他父子分开,将瑞康推进车子,紧紧扣住他的双臂,司机赶紧启动车子。吉普车卷起一阵风尘,快速的超前飞驰而去…… 红尘,我们有多少无奈,多少唏嘘,多少失落……或许是大环境,或许是天命,或许是曾经的无知,总之,人生无完美。 // 程嘉琪拿着“会计师培训班”的结业证书,独自一人走下楼,她没有和其他同学一切去庆祝,是因为她已经失去了当年的热情,如今的她虽然已经放下了对瑞康的迷恋,可是生活依然一片迷茫,她买了一个不错的高级寓所,请了一个保姆,独自带着定邦生活。 半年的会计师培训,已经令她与公司的业务大大的脱节,她只是从取代了她的职位的mary嘴里知道,公司这半年发展迅速,接两个很大的单子,赚了很多钱,可是每每问起梁志宏对自己有什么安排时,mary总是说没听老板说起。 这个梁志宏也是了,除了帮她交学费,发她工资,半年里什么音信都没。 她打算明天拿着结业证书去公司当面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是要炒自己鱿鱼,还不如干脆点。 甩甩头,她走出大楼,来到街,习惯性的往巴士站走去,才走两步,突然身后“嘟----嘟----”的两声骑车喇叭响起,响彻整条街。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嘉琪也不例外的转头一看,只见一辆银灰色的私家车,停在路边,车门边站在枕着一个穿着深灰格子西服,白色西裤的男人。 梁志宏梳着帅气的背头,一手撑着车子的顶棚,带着个颇为潇洒的微笑着看着她。 “梁老板!”嘉琪退了几步走回来他面前。 梁志宏有些尴尬羞涩的笑说:“恭喜你完成了培训。” “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替你报的名,我怎么会不知道?个礼拜考的试,你差一点满分。” 嘉琪更是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半年里一共缺过三次课。” “你怎么知道?”嘉琪眼睛圆溜溜的,嘴巴里只是不停的问着同一句话,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那车吧,今晚公司请你吃饭,当做奖励。” “是吗?!”嘉琪笑了,老板亲自开车来接自己,还要给自己庆祝,自然是高兴的事。 钻进了梁志宏的车子,发现车子很新,车内依然散发着皮革的味道。 “你新买的吗?” “是的,星期一刚到手的。你喜欢吗?” “喜欢啊,哎,但是你哪来那么多钱呢?难道才半年你发财了?” “呵呵,算不发财,只是赚了些钱吧,这辆车买了也是公司用的,员工有急事都能用,或者接送客户什么的。” “唔,那倒也是的,公司有一辆自己的车总是方便些的。但是这样一来不要再请一个司机了吗?又要多出一笔费用。” “不用,小王会开车,这家伙,画图纸老出错,车倒是开的不错,所以以后啊,让他多开车少画图吧。”梁志宏笑着说。 “呵呵呵呵,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呢,你让人家当司机?”嘉琪咯咯笑起来。 “他可乐意了,自从我买了这车,他我还开心呢,你没看到他的办公桌放了一堆的骑车模型,我都搞不懂,他怎么会去学建筑设计,怎么不学汽车设计?” 嘉琪被他说的咯咯直笑。梁志宏转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心情很好。” “唔……还不错吧。”嘉琪弯了眼睛笑:“培训班结束了,结业证拿到了,老板亲自开车来接我,待会还要给我庆祝,今天是个好日子。” 梁志宏嘴角浮出一个笑容,不再说话。 两人来到海边的一个法国餐厅,整个餐厅用了法国国旗的三种颜色做主色调,蓝白红,蓝白条纹的格子桌布,白色瓷瓶里的红色玫瑰花,白底金边的盘子自,闪亮的不锈钢餐具。 程嘉琪一进餐厅被餐厅内的欧洲风情给吸引住了,典雅,浪漫,像一个温尔雅的绅士。 嘉琪四下里搜索着同事们的身影,可是餐厅里除了几桌正在用餐的食客,并无熟悉的脸孔,疑惑的回头看了看梁志宏。 “他们人呢?”嘉琪问。 “谁?” “小王,mary他们啊。” “我有说要请他们吗?”梁志宏笑。 “难道,你和我?”嘉琪问着……梁志宏并没回答,的确,这是个傻问题。 侍者前将他们引入窗边,可以看到海景的座位。 知道只有自己和梁志宏单独用餐,嘉琪觉得有些异样,开始拘谨起来。 他绅士的给她倒水,斟酒:“恭喜你。”他举起酒杯,里面金黄色的气泡开胃酒很诱人,嘉琪举起杯子与他碰杯,轻轻呡了一口。 他定定的看着她,她觉得很尴尬,只得支着下巴,侧着头看着窗外的海景。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他轻问。 “为什么?”她转过脸来看着他,但是一碰触到他的目光,她的心慌乱起来,这是一种女性的敏感,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既期盼又恐惧。 “你是唯一陪我吃过云吞面的女人,也是唯一给我买过衣服的女人。” 她一愣,一时间不明白吃云吞面和买衣服,和请自己吃饭之间的关联。 “今天请你吃饭一来是想恭喜你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二来是恭喜你结束你那不幸的婚姻,三来是感谢你曾经陪我一起吃云吞面,买衣服给我。”他说完,端起开胃酒,喝了一口,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摇晃着酒杯。 嘉琪有些吃惊,梁志宏竟然知道自己已经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离婚?” “呵呵,mary说她打电话到周家,而你已经搬家了。” 哦,对的,自己是多么笨,的确是的,mary打电话到周家,吴妈接了电话,把自己新家的号码告诉了她的,而且自己也和mary说过自己已经离婚的事。 “嘉琪,我要你去考注册会计师证书。你能办到吗?”他突然问。 嘉琪不明所以的注视着他,梁志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公司需要会计,请现成的会计师不是更方便吗?而且现在公司的账目交给会计师事务所做也很好,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学会计,还要考会计证呢? 她吸了口气,决心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虽然你是我老板,但是你让我很困惑,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的意图?” “因为我需要一个会计。” “我并不是会计专业毕业的,如果你需要会计为什么不直接在社会招聘一个呢?” 梁志宏端起酒杯将被子里的一饮而尽,缓缓说:“我需要的会计不只是替我管理公司业务,还需要替我管理私人财物,我现在的,将来的所有的资产。还有……我的个人生活。” 程嘉琪心快速跳起来,她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但是她又很怀疑自己的理解是否产生的偏差?于是她又问:“你是说,你需要一个私人助理?” 梁志宏咬了下嘴唇,突然脸一红,犹豫了一会说:“可以这么说,更确切的说,我需要一位志同道合的妻子。” 嘉琪差点把手的酒杯给碰倒了,她太震惊了,她慌乱的看了一眼梁志宏,他的话让她觉得太生硬了,太突兀了,太不可思议了,这算是什么?是求婚吗? “梁先生,我想我们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嘉琪紧张的手都在颤抖。 “哦?”他的眼神有些瑟缩,身子往后一倒:“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以为……” 嘉琪皱着眉说道:“对了,我听嘉伟说,你在山西老家有妻子孩子的。” 梁志宏摇摇头,不再说话,又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他的眉间蹙了起来,淡淡说:“我并没有妻子。我的过去,的确是需要解释的,只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我看没必要说太多我的私事了。” 嘉琪想想也是,如果自己拒绝了他,他又何必向自己说自己的私事呢?两人沉默良久,梁志宏笑笑: “我是个很无趣的男人,是吗?” 程嘉琪喝了一口酒,摇摇头苦笑:“我也是个很无趣的女人。”想到自己失败的婚姻,想到瑞康对若君那火热甚至是疯狂的爱恋,和对自己冷若冰霜的态度,嘉琪觉得自己很失败,很没自信。 /html/book/41/41354/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