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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苏醒后

    沉睡中的俊颜似是不太安稳,也稍带着几分疲惫,离思看着看着不觉手抚上俊颜鼻间嘴角,两腮,下巴都已长出的青青胡须上,这样一看,更显得的憔悴不少。

    突然,抚在下巴上的手还未拿回就被一只冷凉的大手一把抓住,口中也在说着零零碎碎听的有些不太明白的名字,“母,母,皇,小,女人,小乞丐,小乞丐。”

    离思无奈,受了重剑伤沉睡中还想着女人。

    被抓住的手并未抽离,离思就任冷凉的手抓着自己的手,或许这样眼前的男人心里会有一些心安,忙又将另一只手也握住冷凉的手上,果然,渐渐的,皇甫卿殇睡稳了些也安定了下来。

    保证皇甫卿殇一时半会醒不了,离思细细盯着俊颜上浅浅一笑,便拿下额上的锦巾端着盆又走出了房内,再次回到房内只见手里不仅端着盆还拿有长长细薄的刀片。

    这回,离思将锦巾拧的半湿半干并非敷在皇甫卿殇的额上,而是敷在朝鼻下的半面颜。

    一刻已过,离思掀起已快没了热气的锦巾,另拿了一条干净的锦巾小心翼翼的垫放在皇甫卿殇头下,一切待定,离思抿着唇憋住笑,用指腹轻抚了俊颜上嘴角周围胡须上,指腹上有刺刺痒痒的感觉,拿好手里的刀片开始思虑应该先从哪里剃刮。

    离思睁大眸子瞧着,手依次指过鼻间的上唇,下巴,刀片在rou上摩擦,细细刮着青青的一片胡须,刮好了一小片就拧干热巾拭擦紧贴在肤上细微的须。

    转眼,盆里水面都飘了一层黑黑细细的胡须,离思嘻笑着伸出食指在盆里写出妻,尽管刚写出后一笔就没了前一笔,离思仍然有着耐心完完整整写了一个妻字。

    任盆里的细短胡须很快融合,离思容上嘻笑也在一点一点的消逝,一滴水从眼垂下滚落到盆里溅开未有修饰边幅的水面,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沉睡中的皇甫卿殇,离思缓缓的走到窗前,天色不知是阴沉的厉害还是已经接近天黑,今夜能看见月吗?

    屋外只见的得黑夜,屋里堂内点着灯火,离思坐在门槛上静静看着空中出神,丝丝凉凉的冷风吹在身上也吹的堂内灯火似是失了方向的乱窜。

    “咳咳咳咳,水,水。”

    房内床榻上传出的几声咳嗽将愣神中的离思惊醒,慌了脚只顾着走进房内,又马上折回了堂屋倒了一盅水坐到床榻边,看着皇甫卿殇双唇干裂又自责又欣喜,动作轻柔将皇甫卿殇慢慢扶起靠在肩上,端起水盅送到皇甫卿殇嘴边,试探唤了一声,“公子,喝水了。”

    “水。”

    离思眼见一盅水见底,可皇甫卿殇还是不见醒,抚上头额试了试温放了心,小心翼翼将皇甫卿殇放躺在床榻上盖好被子,自己撑着下颚注视已睡的安稳的俊颜,离思容上淡甜的笑意越笑越深。

    天已蒙蒙亮,而并非是刚刚破晓,昨夜里无月,就猜到今日会是怎样的天色。

    房内,皇甫卿殇因重剑伤已沉睡了小半日一夜终是醒了过来,掀被看了一眼被包扎好的伤口,从床榻上利落坐起了身,因起的过猛,导致快愈合的伤口又裂开,血很快参湿了白纱布,但胸口的伤口并不能阻挡皇甫卿殇想得知此地是何处。

    扫视了一眼房内的每一个角落,眸光才放到俯在床榻边正安睡中的离思,有着一张绝世倾城的容貌,陌生又似几分眼熟。

    不作多打量,轻轻拿起离思压在被褥上的手就准备下床榻,不料,离思紧张的一抓被褥顿时惊醒了过来,见皇甫卿殇还在眼前稍放了心,双眸看到白纱布染上了血红心知定是伤口裂开,暗责皇甫卿殇一句不小心,忙出了房内端进了一盆热水,找来了伤药和白纱布,浅浅笑了笑,“公子,该换药了。”

    皇甫卿殇只点点头,任离思清洗伤口参出的血迹上药包扎,回想在山脚下昏迷前眸中见到的明明是……

    待离思刚系好纱布带,皇甫卿殇拿起已备好的洁净的白锦袍穿上,下了床榻就往房内走去。

    离思容上浅笑不减,只是淡淡的道,“公子伤口还未痊愈,屋外正在下着雨,离思劝公子多生修养。”

    “离思”,轻念一声,皇甫卿殇斜睨身后,醒后的俊颜上恢复了冷若冰霜,未见有一丝惊喜。

    “公子还记得离思?”

    皇甫卿殇走到窗前,看着屋外下的雨愣愣出了神,“偶尔一次记起过。”

    离思听了不觉又是浅浅一笑,放下手中的盆也走到了窗前,“可惜了这两日都是阴雨天,白日里见不着阳,夜里见不着月。”

    “阴雨天也挺好”,皇甫卿殇带着淡淡思念的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站在身边的人听。

    “缘起亦有情,逢雨易念人”,离思若有所思的念完两句即兴词,看向皇甫卿殇笑着寻问,“想必公子定是和那位姑娘在雨中共度过,如此,才会触景生情。”

    皇甫卿殇收回雨中的眸光看了一眼离思,对眼前能看懂自己的女子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如今看来已没了当年一副男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蜕变成了一位温婉有才气的女子。

    离思也不在意皇甫卿殇回不回话,转身离开窗前端盆走出房内,进了厨屋,整个屋子都不是很大,必然,离思在厨屋说的话房内都能听的见,“我熬好了药,能助公子伤口早日痊愈,公子坐到堂屋休息,我这就端到堂屋。”

    皇甫卿殇应了声走到堂屋在桌边坐下,想到在苳乾山亭紧抿着唇深思,自己会去苳乾山应邀就是想告诉靖詷,无论想耍什么阴险花招朕都会奉陪到底,这回受伤确实在意料之外,不过……

    “公子,药来了,快趁热喝了。”

    离思端着一碗药从厨屋进了堂内放到皇甫卿殇面前,嘱咐一声自顾坐在了门槛上,听着啪啪砸落在地的雨声,嘻笑伸手接住雨水,冰冰凉凉的雨滴砸落在手心溅到容上,离思不觉得回了回头对皇甫卿殇嫣然一笑,轻轻一抚掉面容上的雨滴,“公子,你要不要也过来。”

    皇甫卿殇端起的药碗放下,此刻的情景在那时,小乞丐在眼里就像是隐居在山中的精灵,而,此刻眼前,离思在眼里却变成了小乞丐,摇了摇头,皇甫卿殇心里清楚,仅仅只是看恍惚了,喝完了药,便起身进了房内传出一声质问,“可曾见到一支流苏钗?”

    “我放在了枕头下”,离思拭擦了手里雨水,也跟进了房内见皇甫卿殇手中拿着流苏钗,便解释道,“我曾听说过,将心爱的人随身之物放在枕头下,安歇后,她就会进入梦里,我想,公子昏迷中她若是进了你梦里,解了你相思之苦,你的伤好的会快些”,说完,离思捂嘴笑着好奇问,“不知,公子心爱的女子可曾进过你梦中?”

    皇甫卿殇对心爱的女子这种说法有些不适应,听着心里却又莫名的舒服,将流苏钗放回怀中,冷冷淡淡回了两字,“不曾。”

    屋外的雨一下就是一整日,俩人在门槛上一坐也便是一日。

    第二日,天色照旧阴沉,屋外断断续续传进村落里人的说话声。

    皇甫卿殇醒来时,整个屋子里已不见了离思身影,堂内桌上摆好了清淡的米粥和一些小菜,只见碗下还压有一张字条,秀娟的字迹留:公子,日后若是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