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解恨
刘茹心里的恨意升到脑中和嘴里甚至移到了手上,半湿的巾帕在污垢的面上狠抹后,见污垢未半点褪去又转身走到桌边将巾帕扔到水里,拿起一整块湿透直滴水的巾帕走回小乞丐身边。 这回不是捏住下巴就能轻易解恨,而是手一把抓住青丝将小乞丐面容高高提起,“紫莎,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出现。” 小乞丐看着渐渐靠近眼前的湿透巾帕,没半点温热气,面上的还存有刚刚半湿巾帕冰冰凉凉的冷气,一想到心更加慌乱,“茹儿,你冷静,冷静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 刘茹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哦!我差点忘了,我还没告诉你,在假山上卿殇和我说什么了。” 小乞丐见拿湿透巾帕的手也停了下来,陪着笑随着刘茹的话意甚是好奇,“茹儿你说,在假山上卿殇和你说什么了?” 却没想到还未回答,那块湿透仍在滴着水的巾帕无丝毫犹豫抚盖在了污垢的面上,小乞丐紧闭着眸子,顿感面上的冷意直穿到心里,心一酸,何曾受过这样的伺候,想起了水环整日跟在身后的那张笑脸。 面容上冰凉的水顺着下颚流进衣内,小乞丐任一块巾帕在面上狠狠抹擦,尽管传来真真切切的刺痛,小乞丐咬着牙未吭一声,只希望刘茹能发xiele心里一些恨,俩人平平静静的坐下来说个明了,毕竟,爱一个人没错。 刘茹气急败坏的将巾帕扔到一边,见自己无论怎样狠狠的洗擦,始终都清洗不了一丁点污垢。 想着在假山上,皇甫卿殇不顾自己的感受将自己丢下,去救一个已来不及救的小乞丐,还那样如视珍宝紧抱在怀中,刘茹心里就恨,自己饱受了近两年的相思之苦,换来的却是。 放了抓在手里的青丝,望着连一张面上满是污垢的人都比自己强,刘茹忽然分不清皇甫卿殇说过的话那一句是真那一句是假,不过,真的想说给眼前的女人听听。 刘茹在小乞丐眼前凑近了自己的一张倾城之容,“小乞丐,在假山上,卿殇说,他这一辈子心里就只有一个他恨的女人和一个他深爱的女人。 至于我们,还有远在凤凰城的表姐在他心里都无丝毫位置放得下,他说,无论是谁只要想成为他的女人,他都会成全,想必你应该看到了他对女人兽性的一面。” 刚刚直穿心里的冷意还未散去,又硬生生被言行犀利的一字一句深深刺痛,小乞丐默念,一个恨的女人,一个爱的女人,还有…… 污垢的面容上笑了,刘茹见了却收了面上的笑意。 “你听了倒是挺高兴,你可以没他的爱不爱他,可为何今日下午我对你说完和他的故事后,你不帮我却还破坏我们,你知道不知道,只有我成了他的女人,日后,我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一直陪在他身边。” 小乞丐止住了笑,直视刘茹面容上温婉已不在失控到充满恨意的双眸,平静的吐出藏在心里的声音,“我爱他,你为他痴念近两年,那我呢?你声称我不了解他,那你真的了解他吗?茹儿,爱一个人别太强求,你一心一意他自会看得见,他若是那天爱上你了会主动寻你。 你温婉有才气,为何要让怨恨充满你的心,再这样下去,你会离善良温婉的你越走越远,离他也越走越远,还有。” 小乞丐眼酸泪滚落,习惯吸了吸鼻子,“我不想我们俩生隙误会,不防告诉你,我不顾自己的安危从屋顶滚落并非想破坏你们,而是救你,我们都知他爱的不是我们,我们用心去爱他就好,为何要用自己的身子牺牲,日后与他若真无缘,也能嫁个好人家,总比孤苦伶仃终老好的多。” “紫莎,你,我”,刘茹在小乞丐的一番劝慰解释下像是找回了本温婉善心的自己,仔细回味小乞丐的语字间不是无道理,而自己,看着小乞丐披散的青丝还有因下手狠而红肿的面上,不敢相信的后退一步,盯着自己的双手,一直以来这一双手只会琴棋书画。 如今,刘茹惊慌的跪在小乞丐面前,“紫莎,原谅我,请原谅我,从前曾没人对我说过这些,我只沉浸在自己无助的内心,我也发觉到自己的变化,可我没法子控制住自己,日后请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这样的,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可怕。” 小乞丐忍着身上疼痛蹲下了身,紧握住刘茹的手将抖瑟的娇身搂进自己纤瘦的怀里,“茹儿,都过去了,我们日后谁都别提,你对卿殇的真心,终有一日他会明白你不仅仅爱他的身份更爱他的心。” 刘茹听了拼命点着头,自责自己白读了些书,忙扶起小乞丐平躺在床榻,尔后拿起被扔在一边的巾帕放回盆里,看向小乞丐,“紫莎,你等等,我这就去打热水帮你擦洗。” 小乞丐应后,待刘茹走出了房内,一直挑起心里的话又响在耳边,喃喃自语,“一个恨的女人,一个爱的女人。” 已是深夜,小乞丐就这样带着‘一个恨的女人,一个爱的女人’沉沉入梦。 无论是在哪儿,只要是有阳光在的地都会觉得异常温暖,床榻上不见了刘茹身影,就在昨夜,刚刚和好的俩个女人突然间挤到了一张床榻上。 小乞丐睁着眸子看向窗边洒进的散散乱乱的阳光,想必今日定是一个暖阳高照的日子,来苳乾城的第二日,自然不会忘了来此城的目的。 移动了身子,果然睡了一夜,小乞丐感觉身上疼痛确实好多了些,只有面上还传来比夜里加重了些的刺热疼,可能是上药后起了见效。 稍微在躺了一会,想到昨夜皇甫卿殇嘱咐过要早起喊小九,忙从床榻坐起下了床,穿好紫衫衣物对着铜镜看了一眼面上,吓了一跳,刺热疼的面部还是一片一片的红肿。 “如何是好?这样出去见人会吓到人家”,小乞丐在房内走来走去,双眸也没落个停歇,突面上一喜,走到床榻后抽出一条白色的面纱欣喜若狂,“今个一整日就要靠你过活了。” 小乞丐拿着面纱直接盖在了头上出了房内。 因昨夜无心打量也不敢打量这一座庭阁,今日站在阁楼上望去倒不像是在御史府内,而更像在山林内,完全与御史府隔绝了。 阁楼下有丫鬟见着了小乞丐,也没见大喊就进了屋,过了会,便见端着一盆升着气的温热洗漱水上了阁楼,从在院中见到就一直惊异,“紫莎姑娘,让奴婢伺候你梳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小乞丐忙招手欲阻止丫鬟进阁内,反而将一盆水端在自己手里,瞥了一眼周围的山林,“茹儿呢?” 丫鬟回答的很干脆,“小姐去了前府,小姐嘱咐奴婢让紫莎姑娘梳洗好,请去前府。” “哦,好”,小乞丐应一声,端着水进了房内放在铜镜边,梳洗后对着铜镜在面上重新上了药,也不知如今这面上已抹了几层,还是污垢满面,心里一阵暗笑拿了面纱,这回可不能直接盖在了头上,细细的遮住红肿的面部,满意的一笑,端着盆下了阁楼。 小乞丐到了前府,便是御史府的前府大半个庭院,转了个弯准备去自己的客房喊小九时,自己先被府中丫鬟喊住了脚步,“紫莎姑娘,卿都统和老爷小姐还有小九都在饭厅等着你去用早饭。” 吃早饭,小乞丐轻捂面上的面纱,去了如何吃,不去又失了礼,刘御史都在等着自己去用早饭,这面子已经大了去了,还要藏在面纱后的面子做什么,就怕一厅子人见了自己,会没了清早新鲜的食欲。 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去,怎不能一天都不吃饭不见人吧!让人瞧了岂不是会笑话,还会说我故作娇气。 果然,当小乞丐前一只脚刚踏进饭厅内,兴奋,诧异,自责,不解的目光全都毫不留情集中在了小乞丐一人身上。 自然是除了那一道清冷的眸光。 皇甫卿殇并非坐在桌边,而是站在一副字画前,负手背对着所有人,眸光放在字画上似又是在深思。 小乞丐小心翼翼抬起后一只脚,不好意思笑笑,却也想到面上蒙了一层面纱,笑与不笑都没什么两样,便笑眯着眸子静坐在了小九身边。 小九看着身边的小乞丐蒙着白色面纱挺兴奋好奇,“紫莎jiejie,等会吃完了早饭,你面纱也借小九带带好不好?” 饭厅内愣住的人渐渐反应了过来,因一位七岁孩童都已在疑问了,刘毅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看着小九,俨然忘了还有一位站在一旁的皇甫卿殇,“吃饭,都别看了。” 小九没听见小乞丐回话,仍不死心紧紧盯着小乞丐的面纱,小乞丐无奈的捏住嗓子,“小九,你一个小男子汉蒙什么面纱,还是白色的,赶紧吃,别饿坏了你的小肚子,啊” 没想到,小九不仅不吃饭了甚至还跑到皇甫卿殇面前指着小乞丐,“哥哥,你让紫莎jiejie蒙在脸上的面纱借我带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