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琴师
林玉明脸上那如花般的笑容也随着这雪花的消逝而消失,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姑娘,这雪有什么好看的?虽说是漂亮,可落在手心里也实在是凉的有些渗人得慌,更何况它一落下来便化开了,哪里经得住些什么?” 是啊!这么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就能将它的生命结束,这雪花到底有什么好的?也不过是如那昙花一现般的光辉,可最后又有什么用呢? “话是这么说,可说到底,晴花参半的场景确确实实是难得一见的,可不得多瞧上几眼才是。” 林玉明的话很是在理,因为时常理亏,蜜糖向来也就懒得与人争辩,如今面对伶牙俐齿的九姑娘更是找不到话反驳,只好沉默不语,默默地撑好自己手中的伞。 还未踏进西苑,便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琴音,悦耳动听,婉转迁回,异常的好听。 只是,随着两人步子的慢慢靠近,不单单是蜜糖的心里有些没了底,就连娴静淡然的林玉明也皱了皱秀眉。 落霞院本该是尚书府里她最熟悉不过的地方,明明是柔和轻松的琴声,可为何这二者在此刻竟都带着一丝浓烈的杀死呢?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谁,只要是拦了我林玉明的路,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反正这天下已经抛弃了自己,自己又何必要去在意这天下呢? 男子不停地拨动着手下的琴弦,眼里没有丝毫的走神。全然落在古琴上,专心致志的模样显得格外认真。 打从一进门开始,林玉明同身后的蜜糖就看见了他,准确来说,是他将两人的注意力给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确很是惹眼。 男子并未坐在庭院里,也没有留在屋子里,而是介于这二者之间,席地而坐,悠闲而自得,丝毫不畏惧这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会将自己的衣衫打湿。 说是男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这种说法一点儿也过分。 眼前的男子穿了一袭红衣,如同是这雪白色里一团无穷无尽的大火,足以让所有冰雪融化。 男子的打扮很是简单,外披了一件上等的云锦做的流云雪玉髦衣风披,随意的撒在身后,再无其他过多的装饰。 他那如同丝绸一般的秀发稳稳的垂落下来,被几根鲜红色的丝带系住,他并没有束冠,打扮虽是十分的光鲜亮丽,却更显得随意自然,让人没有办法猜测出他的来路和背景。 此时此刻,男子所有的注意力多落在自己身前的古琴上,纤长的十指行云流水一般划过琴弦,固执的琴弦却在他的手下顿时发出一阵悦耳动听的之音,让那过往的白云遇着了,都忍不住驻足倾听。 与其说,他现在谈得正是入迷,倒还不如说他沉浸在琴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让人不忍打扰,旁边的蜜糖更是听得心花怒放,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男子。 痴痴傻傻的蜜糖眼里满是倾慕: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俊秀的男子?这琴又怎么能这么的好听呢? 也怪不得蜜糖会有这般如痴如醉的神色,就连林玉明见了这男子,脑海里也闪过一丝惊艳。 林玉明之所以会想到惊艳这个词,确实是因为弹琴的这男子长得实在是太过妖孽了。 清晰的轮廓仿佛是被雕刻上去的,浓而不粗的秀眉下,眸如星辰,熠熠生辉,鼻梁高挺,再配上那恰到好处的双唇,一切都完美到了极致。 似乎,老天爷对他很是眷顾,给了他一张极致完美精致的容颜,让女人看了都嫉妒的容颜。 终于,男子的动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将双手覆在琴弦上,而琴声也随着他的手,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子抬起头,他看林玉明的眼膜透着一股子温柔,仿佛要将融在这似水的柔情里, 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以一个勾人的弧度毫无保留的展露在林玉明的眼前,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对林玉明好像有那个意思一般。 只是片刻功夫,男子便站起身向林玉明的方向走来。 蜜糖见状,连忙收拾起眼里的惊艳和崇拜,挡在林玉明的身前,满脸戒备的盯着那红衣男子。 “你,是什……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落落落霞院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有些害怕,平时里伶牙俐齿的她竟一下子有些口吃了,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只见那男子瞥了蜜糖一眼,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林玉明身上,眼里除了林玉明,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蜜糖看见这一幕,也不知是为何,心里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还是头一次有人将她忽视得这么的简单,这么的彻底。 “琴师赫连翎御,见过九姑娘,在下是严女师的弟子,听说九姑娘想要学琴,所以师父让我来试试,看看能不能上得了九姑娘的眼。” 红衣男子毕恭毕敬的朝着林玉明弯下了身子,与他脸上显出来的轻浮截然不同,倒让林玉明和蜜糖很是吃惊。 “严女师?你是先生的弟子?还真倒是未曾听先生提起过呢!” “虽说九姑娘跟师父没多久,但也应该知道师父向来不喜欢对外炫耀些什么,所以你没听师父提起过,不也很正常吗?” 赫连翎御的反应倒是与一般的琴师不同,他的身上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气质,倒不是像来应聘寝室的,反倒像是来做少爷。 还真是有趣的紧啊,看来,自己以后在落霞院里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孤独。 林玉明点点头,笑靥如花的模样很是惹人喜爱,随即附和道:“阁下倒是说的很有道理啊,怪不得会是严女师的弟子,不过……我不是听说严女师不收男弟子的吗?” 经林玉明这么一说,赫连翎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浮。 “关门弟子,难道还不行吗?” “行行行!阁下说是谁的弟子,那便就是谁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