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九 不想再被你忽悠
林羽石一直是我最放不下的,我曾经试图让他放下仇恨,但无论我和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离开海都之前,对他的事情做过安排,只要时机成熟,就会引爆。 我相信,不管是林启峰还是侯羽箭或者党寒夜,到时候都会推波助澜,促使事情发展,所以我才放心的离开海都。但没有料到石头等不到了,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给他讲透,他居然采取了极端措施。这是我最怕的,也最不想要的结果,现在终于要面对了。 成都机场繁忙得无法形容,我们总算坐上了飞海都的飞机。 我燥乱不安,心慌得难受,旁边的寒夜伸过一只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总是那么温热有力,就像多年前,在那个盘山公路上,荣贵龙的车掉下悬崖,我害怕地发抖,寒夜就这么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开车。 今天我又一次紧紧握住他的手,慌乱的心慢慢安宁下来,扭头看看他,像当年一般,只是他的鬓角已经徒添白发,年华正从发丝间流走,悲从中来,我的眼泪簌簌坠落。 他伸过另一只手为我抹去眼泪:“不会有事,有我在,嗯。”他暖暖的手拂去我的眼泪,抚着我的脸颊,柔情的安慰我。 我把头埋进他的臂弯轻轻啜泣,很奢望他永远这么对我,只怕是梦一场,醒来后,他就已经在我们之间画上一条让我隔河奢望的天河。 机场,林启峰来接我们。 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地问:“石头怎么样?” 林启峰回头对我说:“放心吧,只是左臂中了一弹,子弹已经取出,没有大碍的。我昨天去看过他,他状态不错。” 我急不可耐地说:“我们直接去医院看他。“ “你就是去了警察也不会让你见的。” “你能见他,为什么我不能见?”我急躁地变得蛮不讲理,完全忽略了林启峰的特殊身份。 党寒夜抱住我的肩安慰道:“好了小雪,只要石头人没事,一切都会有办法的。累了这么多天,你先回家休息休息。” 我没有选择,只能听从他的安排。“那个人怎么样?” “被林羽石刺中左胸部距心脏零点四公分处,当官的就是与常人不同,心脏居然比正常人偏离正常位置零点五公分,若不然,石头那一刀一定会让他当场毙命。”林启峰的口味有些调侃。 我知道林羽石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他要取人性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会失手,但那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偏偏就出现了。不管那个人的结局怎么样,林羽石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是肯定了。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他不该落得这个下场,这不公平,太不公平! 我要救他,我必须救他,我不能让他后半生在牢狱中度过,这世上罪大恶极的人多得是,监狱不是为他这种人修建,也不该圈囿他这种人,不然,这世界真的黑白颠倒了。 “到家了小雪。”党寒夜打断我乱麻一般的思绪。 我刚要下车,却发现这里是翠岭小区他的家。 “不,我要回我家!”我叫道。 “小雪,”党寒夜耐心柔和地说,“你那边没有收拾,况且,这个时候,你一个人住那里也不太安全。” “我可以去住酒店,我可以去林启峰家借宿。”总之我不想住你家,也不想再被你忽悠。 “小雪,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你住这里,我搬其它地方住好不好?” 我坐在车里不动,他下了车,绕过来帮我开了车门。我还不动,他也不动,就这样慢慢耗着。 林启峰过来拍了拍车框道:“喂,不然你住我车上好了,我接送卡特兰的时候尽量克制,不在车上亲热,但如果偶尔别的女人上了我的车,那我就保证不了了……” 我推开他俩下了车,望着眼前的房子,竟有些不敢置信,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这里,好在还没有物是人非。 走进去,房间内一丝都没变,壁纸换过了,但还是我选的那个花型颜色,窗帘换成新的了,但还是以前花色样式……很多东西换过,但还是照着以前的样子换,没有一丝改变,就像我帮他刚刚装修完一样。 我伸手摸了摸花架上那棵我栽的吊兰,它长长地叶颈快垂到地上。 寒夜在身后轻轻说:“春天的时候它的根都把整个花盆都占满了,还溢出来,水也浇不进去。邻居的陶mama说,这种花的根系太发达,过几年就要清理一次多余的根。我就把它挖出来,去掉了很多须根,又栽进去,没想到它连苗都没返,长得更枝繁叶茂。我一直只知道这种花生命力很强,没想到它太强了,长那么多根,以至于都盛不下浇给它的水。” 我望着它,它不想依靠别人,只想强大自己,以为这样才可以更好的活下去,谁知道正是它自以为强大的地方会害了它。 侯羽箭进来,带着一些人搬着许多箱子放在我面前。 “我哥说你现在没心情逛街,让我把商场般家里来,任挑任捡,不喜欢的还让他们搬回去。” 我看到他们搬来的东西里,女人穿的用的应有尽有,难道让我当着一群男人挑选内衣内裤吗?我扯了扯嘴角,丢下他们,转身上楼。 党寒夜跟过来,帮我打开他卧室的门,又帮我放好洗澡水,给我取出他的浴袍才离开。 他总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对我这么好,等我揩干泪水时,又将我远远推开,反反复复,复复反反,我怕了,真的害怕了,这种折磨就如无间炼狱,无休无止,莫非我真是到了地狱,怎么逃都逃不掉。 我在洗澡间待了很长很长时间,以至于党寒夜忍不住了,过来敲门:“小雪,你没事吧?” “我很好的。”我从水里钻出来回答他。 他似乎在门外松了一口气,然后问:“水是不是凉了?换一换吧?” “不用,我就完了。”我拍打着水面的泡沫。 然后听见他走了,我继续钻进水里,然后让满脑子杂乱的东西在快要窒息时缓解。 隔了一会儿,他又来敲门:“小雪,完了吗?” “嗯。”我已经懒得跟他解释。 “衣服我帮你挑好了,放在床上,内衣已经洗过烘干了,大家等你一起吃饭。” “嗯。”我又吭了一声。 然后听到他的脚步迟疑地离去,我就又钻进已经凉了的水里。 林羽石,林羽石,你个傻蛋!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把自己彻底毁了,你知不知道,你个笨蛋!你怎么就这么一根儿筋?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又傻又笨的蛋?你真的打算在监狱里过完余生吗?你知道多少人会为你哀婉叹息、伤透心啊? “小雪!”党寒夜又一次来敲门,力气很重。 我在水下,没答话。 呯—— 门被打开。 哗啦 我从水里探出头来,望着他。 “对不起。”他匆忙转身出去,关好门。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和泡沫,站起来,出了浴盆,打开喷头,将身上的沐浴液冲去,缠着浴巾出去。 他给我选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在床上,我根本不用怀疑尺寸,因为我知道,他比我自己都了解我。但我不清楚他为什么给我选了一条橘红色的裙子,我平时不太喜欢用鲜艳的颜色装扮自己。但现在我只能穿上,因为我没有选择,白色真丝衬衣搭配橘红色的飘逸长裙。站在镜子前,眼前一亮,鲜艳明快的色彩能够调节人的心情。 我打开房门,没想到他就靠在门边的墙上。 “哦,小雪。”他冲我笑。 我点点头,使劲儿挤出笑。 他转身进了房间,取出一条干毛巾帮我拭擦长发,“头发太湿了,容易着凉。” 我记得很多年前,也是一个很热的天,他吻了我的眼泪,紧张得出汗,我送他到门口,他不让我出去,怕我着凉。 我从他手里拿过毛巾道:“我自己来吧。”我不想在他的温柔里再迷失自己。 整理好头发,下楼去吃饭。看到侯羽箭和林启峰在厨房系着围裙忙碌,小五和猴子几人坐在客厅笑得前俯后仰。 这俩人居然下厨房了!俩人一边做饭一边斗嘴。 侯羽箭:“我这个菜就是这么做的,本帮菜就要求浓油赤酱。” 林启峰:“浓油赤酱也不该变成黑色吧?以往林羽石做这个菜是酱红色,比你弄得也有味道。” “你嫌我弄得没味道,去把他救出来,让他给小雪做菜,小雪最喜欢的就是他做的菜。这家伙总算进去了,以前我还担心小雪一时鬼迷心窍跟他好了,这下安全了。” “你别高兴地太早,林羽石进去了,还有王子谦。” “那个桃花眼根本不具竞争力,别看小雪跟他拖了那么久,亲都没让他亲一下,这次,只要我哥张开双臂,保证小雪立刻一脚踹开桃花眼,投进……” “阿箭,你们俩做得怎么样了?”寒夜打断侯羽箭,他知道不能再让他的混蛋弟弟胡说下去。 “马上马上。”侯羽箭一回头,正好看到我,马屁立刻拍过来,“小雪今天好——漂亮,宛若仙女下凡,不,比仙女下凡还要美,简直就是,那个……比里的安妮公主还要美丽、诱人……”他还要说下去,被寒夜一把推开。 谁不知道党寒夜最喜欢的电影是,侯羽箭在这个时候,把我比成安妮公主,用意显而易见。 但是,我已经厌倦了爱情,那太美丽,太诱人,太具欺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