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祭天

    端午节短暂的休憩后，人们又开始忙着种玉米和高粱。

    等到麦晒干收拾干净装仓完毕，桃爷笑眯眯的跟家人宣布，今年虽然天旱，麦跟去年比并没有减产。这也归功于麦苗返青拔节和灌浆的时候，补足了水分，一份辛劳一份收获。没有什么能比庄稼人收获粮食更令人高兴的事。

    桃爷盘算了一下赋税和族粮的数量，心里也踏实多了。他吩咐李氏挑了些新麦到磨坊磨了一袋白面，做些藿香饼献祭老天。

    藿香饼和韭菜饼做法一样，只是多了一味藿香。

    李氏去后院菜地里看了看几颗藿香的长势，茎差不多有大腿高了，叶片清翠鲜嫩。李氏摘了十多片藿香叶，洗净砌末。

    白面擀成桌一样大的面皮，摸上油，撒上韭菜末、腊丁、蒜末和盐，还有最重要的藿香叶碎末，在把大面皮卷好、切段、收口、压成圆饼，小火慢慢炕熟。

    孩们被藿香饼的味道吸引到灶房，往常家里做韭菜饼，守着灶房也能吃上些饼渣渣，今天几个孩守了半天，除了闻香咽口水，一个饼渣渣也没吃上。

    李氏端着一簸箕藿香饼到前院，院坝中间摆着两条长板凳，李氏把簸箕放在长板凳上。桃爷站在旁边，朝着藿香饼念念叨叨，庄稼人哪怕付出再多的辛劳和汗水，仍然感激老天赐予的收成，仍然怀着一颗敬畏的心，在享用新产的粮食前，要先献给老天享用。

    仪式很简单，片刻之后，李氏就把藿香饼端到饭厅。

    饭桌上，一家人满足的吃着辛劳换来的粮食。白面做的藿香饼很好吃，藿香独特的味道融合着腊汁比韭菜饼还要美味。

    “这麦收进粮仓，玉米红薯咋办？”桃爷喃喃道：“红薯秧老长了。”

    “爹，咱们先把红薯垄刨好，等着雨水来了就栽红薯秧。”长富道。

    “哎，雨水在哪？地都干的裂缝了，割麦杆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见！”桃爷愁道。

    长贵说：“大不了，我和大哥挑水灌，也要把红薯栽上。”

    “河水都下去一半了，我看啦，再不降雨，啥都没收。”

    “先吃饭吧！说这些影响胃口的干啥？”李氏朝着桃爷道。

    桃爷不说话了，慢慢吃着手中的藿香饼。

    午饭后，一家人都在家歇着，农忙了快一个月，这几天闲下来，都在家好好休整。

    李氏和儿媳妇们在院角的梨树下纳鞋底，大秦氏提着个小包袱过来。

    “嫂纳鞋底呢！吃了吗？”大秦氏乐呵呵的走进院。

    刘氏赶忙搬出一个凳给大秦氏。大秦氏也不客气，一股坐了下来。

    “吃了，新麦出来了，中午祭天做了顿白面饼。”李氏纳着鞋底回到。

    “我嫌麻烦就直接蒸的白面馒头祭天。”大秦氏笑道，她扭头四周看了看，又道：“咋没看见妞妞？”

    刘氏正在给鞋面绣花，抬头笑道：“五婶，妞妞跟小们在屋里藏猫猫玩呢！”

    大秦氏把手里的小包袱递给刘氏，笑眯眯的说道：“呐，我就说妞妞是个有福气的，这真还给她说中了，我那儿媳妇有了，哎哟喂，把我一家喜的哟，赶紧做了两衣服给妞妞。”

    “哟，妞妞这丫头还真说中啦！”李氏也乐呵道，“这是喜事啊！”

    李氏婆媳个笑着道喜。

    见大秦氏递过来的小包，刘氏客气的推拒：“五婶，只是这礼咱可不能收，长方媳妇有喜了，那也是她的福分到了，妞妞那小不丁的人，当初也是童言童趣的瞎说罢了，哪能为了这个收礼啊！”

    大秦氏笑的合不拢嘴，不容置疑的把包袱放到刘氏腿上，“这也不是什么贵重大礼，就两小孩衣服，再说，我这几年为这受了不少气，借妞妞吉言，现在气也顺了。”

    刘氏再道谢，才收下。

    “要我说，这是药对了症。”李氏接着道。

    “可不是，上个月你给的泡萝卜，酸酸脆脆她吃，咱也没注意，农忙期间看她精神不好，让她歇着也不肯，要不是吐了，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大秦氏激动的说着，“我一问葵水，才知道一个月没来了。哎哟喂！把我乐的哟，赶紧通知我那娘家嫂。我那嫂问了况又大老远去找那老中医，开了几副安胎的药。”

    “这老中医也神了，人家脉都没摸，就把病给治了！”李氏啧啧道。

    “那神医说了体寒也不易受孕，真是药对了症，感谢老天爷！”大秦氏感激的拜了拜。

    李氏笑道：“我看啦你应该感谢那老神医！”

    “那是肯定的，谢礼托我娘家嫂已经带去了。”大秦氏眼神掩不住的笑意，“今年，咱家可算是双喜临门，大儿媳妇有了孕，二儿也定了，到时候少不得你们婆媳几个帮帮忙！”

    “哎哟，那可真是双喜临门啊，长正的也定下了？定在啥时候？哪家的闺女？”李氏问道。

    “冯家村冯老四的大闺女冯花，跟咱村就隔个山头，那闺女是个好的，人老实又勤快，模样也不错”大秦氏说道。

    “冯家村离的近，这冯老四家大闺女我也见过几次，是个勤快的。”李氏也点头。

    “我也去冯家村打听过，是个好闺女，两家相看的时候，两孩也乐意。咱这当娘的，也想给孩找个心里乐意的，这才能过到一起去。”大秦氏笑着说。

    “可不是，要是孩心里不乐意，这过起来，心不往一块儿使，磕磕碰碰的，过得不安宁。”李氏赞同道。

    “本来定在腊月里迎娶的，谁想到冯老四家大儿也说了门好亲事，也定在腊月里，冯家就跟咱家商量了，两孩都赶在腊月忙不过来，想把嫁闺女的提前，办完闺女的婚事再筹备儿的。这不，定在十月初八了，正好不忙了，而且气温也低，宰猪杀鸡不怕坏！”大秦氏说道。

    “十月初八这个好！”李氏赞道。

    大秦氏满意的笑道：“互换了庚帖，两孩八字相合，特意选了这个吉。”

    “你也是个有福的，闺女都嫁的好，儿也都成了家，你就等着抱胖孙吧！”李氏乐呵道。

    “嫂，说实话，我看着你这一屋孙孙女真是羡慕的紧啊！到如今我也圆满啦！最近乐的我和老头天天睡不着觉，恨不得马上就能抱上大孙！”大秦氏眼睛红了起来，她掏出帕边抹眼泪边说道：“你看我这不争气的眼睛，被人说长道短的时候，硬是不出一滴泪，现在正经该高兴的时候，它偏偏不争气。”

    “嗬嗬！这是喜泪，喜泪流出来对体好！”李氏说道。

    “我那大儿媳妇从小跟长方感好，表哥表哥喊的亲，当初也是看两孩都乐意，就成全了。咱长方对媳妇那可是真是贴心贴肝的，如今长方媳妇也有孕了，我这当娘的也放心了！”大秦氏说道。

    “别想多，这过，谁也不知道以后是啥样的，只能好好的过一天是一天，把每一天都过踏实了，这一辈也不算白过！”李氏说道。

    大秦氏点点头，想起锅里还炖着鸡呢，赶紧起道：“嫂，我得赶紧回去了，锅里还炖着鸡呢，给儿媳妇补的。”

    “那你赶紧回去吧！前个月小心伺候着！”李氏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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