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错着
对于家人的好意,璟瑜当然不会不领情。能够将手中的府里的杂务交还给母亲正是璟瑜求之不得的事。自从得到了师父留下的那笔珍贵资料之后,她就一直心痒痒的,恨不能将所有时间都花在那些资料内容上。虽然空间与外界的时差令她在此方面受惠不少,可对正沉迷于医术兴味正浓的璟瑜来说,再多的时间也是不够的。更何况这也并不仅仅只是时间问题,任何人在沉迷于某件事时候,总是不愿意有其他事来分心的。 自从顺势而为的将家务交出,打着“休养”的名义得以躲在那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的璟瑜,便有如龙归大海一般自由自在投入了那些资料的海洋,如饥似渴的汲取其中浩瀚医药知识。即使没有经过师父的评定,璟瑜也知道自己在医药理论方面的知识长进了不少。 同样,她通过这笔珍贵的资料,对于师父聂一脉也有了更为深刻的新认识。认为无论是他在医药方面的学识,还是他的人品,他都远比自己先前所以为的还要值得令人尊敬。从这两方面来说,他实际上都是远远超过不少那些名气远在他之上的当世名医圣手们。 如果说最先时璟瑜拜他为师,最主的是不愿意让先前对医术投入的那些心思白费,想要真正将医术作为自己的一技之长。而她南归之后,在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离开南疆地界了。想要再找个指点的师父,也只能就近找。尽管她出身不凡,但世间对女子多有偏见,那些“名医圣手”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愿意收下自己这样的女弟子的。就算是她的前一个启蒙师傅无方真人,之所以愿意指点自己医术,也更多是为了安抚当时被被绑架的她。 在这样的背景下,夏侯家就是再势大,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甚至还可能有相反的效果。不少喜欢自诩为“名士”的“名医圣手”们,为了爱惜他们的羽毛,绝不会愿意为了收下一个可能令他背负上“谄媚权贵”这样不好名声的女弟子,而千里迢迢的赶到潼涧来收她为徒的。 而聂一脉与北地的不少名医圣手相比,在整个大月王朝的名头或许要弱上几分,可在南疆来说已是算是名头最大的名医了。而且与那些自诩清高的名医圣手们不同。他不但根在南疆,而且这些年来为了他的药理研究。弄到那些珍贵罕有的药材进行研究,没少与“谄媚”出得起价的权贵。 就这个弱点看来,他也是当时最合适、最容易请到的师父人选了。而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他现在虽然对璟瑜这个女弟子的天赋十分看重,可最初他之所以会收下璟瑜,可几乎完全是看在璟瑜所拿出来的那一笔比一笔丰厚的束脩。可以说,对于璟瑜来说更多的只是当初的一时之选。 聂一脉在蓝城时愿意放下身段,与璟瑜这个新收的女弟子一道研究药膳时,璟瑜才觉得这位师父的特别之处。直到在聂一脉凭真本事救下夏侯焰露了一手之后,璟瑜对这位师父才完完全全的心悦诚服,想要在将来真正的承袭他的医术,视之为师为父,而非之前那种普通的教学先生,还一山望着一山高的惦记着以后再找一个更好的师父。现在她的心里。她此生的师父便只会有聂一脉这一人了。 只可惜这世事无常,他们这对师徒的配合正要渐入佳境之时,就发了三师兄的意外,甚至还导致了现在师父顶着危险北上的结果。璟瑜是真心希望那两个自己特意向祖父给他求来的护卫真能够保住他平安归来,继续他们这段被打断的师徒之缘。 不过璟瑜虽然想要在空间里全心全意的沉溺于医书药海,但因为供粮的事到底无法正真的做到完全心无旁骛。为了减少送粮的次数,璟瑜干脆选择了在晋城的那种做法。选择了在几个山洞里挖一个庞大的地下粮仓,在里边堆满粮食。她都不必看,就能够猜到收货时家人的反应,不过被越逼越紧的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其实她不知道,对于这几个凭空出现的地下粮库,她家人的反应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这里是夏侯家绝对控制的地盘,在被人弄出这么巨大的工程,他们却是一无所察,这对夏侯家的自信真是绝大的打击。在璟瑜这个罪魁祸首还不知道的时候,潼涧城乃至是整个南疆地界又再次被夏侯深犁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他们依旧还是白费了工夫,还是没能找到与那神秘势力是如何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些一看就是人工工程的巨型粮库,并将那么巨量的粮食运到其中的蛛丝马迹。不过到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至少北面那些势力的潜伏力量在这次深犁中被挖出了不少。 其中就有之前到处散播他夏侯氏投敌勾结燕逆、西凉那种不实谣言的那些个漏网之鱼。从而查实了放出这些谣言扰乱南疆秩序民心的,是两股势力。其中是为主导的正是之前特别派遣了信使过来,希望夏侯家看在姻亲与大义的份上出兵援助的楚芎一方,而推波助澜的自然是他如今的“好盟友”、“好兄弟”楚荆一方了。 这两人还真不愧是亲兄弟,楚芎一方安排人放出这些流言,除了想要逼夏侯家在此立场上表态之外,更是想要将此事嫁祸给他的“好兄弟”楚荆,好让他们兄弟收拾完了他们大哥楚芨之后,能让夏侯家的立场完全的倒向自己、支持自己。 显然他到底还是有些行事不秘,被他想要陷害的对象、楚芨一方的人察觉了。于是楚芨一方便想出了个将计就计的做法,在此事上推波助澜以激怒夏侯家,然后再在楚芎出招嫁祸的关键时刻,再及时拆穿此事。好让楚芎一方彻底的得罪夏侯家,以确保到时夏侯家哪怕不倒向自己、支持自己一方,也绝不会去站在楚芎一方。 他们兄弟俩想得到是挺美的,不想这计划开始之初不久,便被夏侯家以雷霆手段给化解了。不但没有能够最后得逞,还让他们各自都损失了一些人手。初时他们暗自庆幸损失的那些手下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鱼小虾,虽然参与了此事却并不知道主使是谁,让他们及时逃得了一难。却不想正当他们刚刚放下心还没多久,就被璟瑜给弄的这一出给连累了,最终还是落到了夏侯家的手上。 这些事等璟瑜知道后,也只是在心中默念这大概就叫做歪打正着吧。她对于父兄大肆暗中追查自己建的那些粮库的事,到也没什么不满。虽然如果作为与他们交易的对象来看,他们这样的做法已经算是违约了。不过她到底立场不同,所以也颇为能够理解家人的做法。毕竟任凭换了谁,对自己自己地盘的态度都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种无法控制的事发生在自己地盘上,若不能弄个清楚也确实难以令人安心。 不过她除了有些后悔自己做时没能够考虑得更加周详,没能选址得更加合适之外,到也并没有太多的后悔。在众人都对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给自己再增加一层神秘莫测之感,对她来说多少也有些好处。比如能够震慑到一部分人,又或者“警告”一下合作的家人收敛一下合作中的咄咄之势。虽然给父兄添了些额外的麻烦,但也能够令他们更加的警惕到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这段时间里,北边的战局也正如莫妍先前所分析的那样,陷入了一种表面僵持的局面。燕逆一方没有再继续攻城掠地,而是选择了稳住战线。攻燕同盟一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先前的两场败战给打破了胆子,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并没有做任何的反攻的举动,而是选择与之在兖州边境的一座小城大筑工事,而后与燕逆大军形成隔江想望的对恃之局。哪怕受到各方的非议再多,也依旧摆出一种按兵不动之势。 到是同处夹角前线的沧州,不但织建了一支名义上由当地豪族和百姓自主筹那建的防卫军驻扎在了边界上,还在与燕逆大军相隔的地方采取了坚壁清野的做法。令人毫不怀疑他们奋起反抗燕逆的决心 这种诡异平静就么延续了近三个月,当天气刚过盛夏,南疆今年播种的第一季粮食将要收获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打破了那种诡异的平衡。 这天傍晚,因为近半年来极少着家的夏侯炯回了将军府,夏侯家一家老小难得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正在桌上残羹剩菜被撤下,饭后的用的凉茶刚被送上来时,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闯了进来。也没有人发作来人的失仪,因为这人正是府里负责情报的人。他会等不及的出现在这里,想必一定有大事发生。 见到来人,陈夫人便立刻起身,想要带着女儿、儿媳与孙子想要先做回避。 同时来人也将一张那种专门用飞鸽传递的字条,交到了夏侯漳的手上。 接过字条看过的夏侯漳难得的失声道:“什么?京城发生了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