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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行刺

      阳则在榻边坐下,拉住她手,怜惜地道:“昨日我回宫后,得知你生病了,今日就赶来瞧你,不想你会病得如此重。”说着便拿手帕拭了拭泪。

      孟茜强作欢颜:“我的病并不重,过几天就会好的,你们不必为我忧心。”她眼中满含亲情,“我很想表姐,终日盼着表姐可以回来,如今表姐得归,我也为表姐高兴,不知表姐在西虞可受苦了?”

      阳则露了一丝苦涩的笑:“先帝在世时,日子倒还好过,只是新帝即位后,受了些苦。”她的目光转向窗外,感慨地道:“我本以为嫁到西虞是回不来了,不想却因战事得已归国,真是幸运。”她轻叹道:“若非是秦将军,只怕我是回不来的。”

      萧怿感念道:“秦将军勇敢善战,也唯独他可以战败西虞,把jiejie救回来。”

      孟清羡慕地道:“如果我能像秦将军一样就好了。”

      萧怿拍了拍他肩膀,鼓舞道:“你只要多多努力,总会有一天实现你的心愿。”

      阳则带着鼓励的笑容:“你好好努力,等日后做了将军,表姐会给你道贺的。”

      孟茜见萧怿和阳则都鼓励哥哥,自也高兴:“哥,表哥和表姐都为你鼓劲,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

      孟清拍拍胸脯,保证道:“这是自然,我孟清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阳则想着父皇跟自己说的话,道:“表妹你好好养病,表姐改日会再来看你。”然后对孟清道:“表弟,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孟清应了,随她离开。

      孟茜见他们出去了,又欲起身。

      萧怿按住她肩膀说道:“你好好躺着,不用起来的。”

      孟茜道:“我躺累了,想起来坐会儿。”

      萧怿应了,扶她坐起来,又拿了一床被子搁到她背后,让她靠在被子上,道:“这样你能舒服些。”

      孟茜甜甜一笑,轻轻地道:“表哥,你对我真好。”语中竟大有情意。

      萧怿如何听不出,只作不知:“你我是表兄妹,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他看着她双眼,“表妹你跟我说实话,你这病是不是故意得的?”

      孟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低首道:“不是的,我的确是夜里受了风寒才生的病。”

      萧怿一脸不信:“表妹你不用骗我,如果你真是因为受了风寒才生的病,那为何到现在还不见好?”

      孟茜犹豫一会,低低道:“我是喝了寒药。”

      萧怿惊问:“你喝了寒药?那你这病……”

      孟茜平静地道:“我的病不要紧,只要用些热性饮食,起居上注意点就会好的。”

      萧怿又怜又怨:“你怎不早说?我这就到厨房叫他们给你做红枣参汤。”话音未落,就欲行。

      孟茜忙拽住他衣袖道:“表哥你别走,我会跟他们说的。”

      萧怿只好道:“那你待会就跟他们说。”他歉疚地道:“早知如此,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如果我那天不来找舅舅,你就不至于会为我而生病。”

      孟茜柔声安慰道:“表哥你别自责,是我甘愿这么做的,只要可以帮表哥就好。”

      萧怿抚着她手,眼里含了感动的泪:“表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孟茜的笑容温和似春风:“只要可以帮表哥,我受点病痛也值得。”她问:“对了,皇上是否打消了念头?”

      萧怿苦笑着摇摇头:“没有,我父皇只是推迟了我们的婚期。”

      孟茜喃喃道:“这便如此是好?”她沉默片刻,问:“表哥你可有办法?”

      萧怿郁闷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接受,别无选择,只是那样会苦了你。”

      孟茜眼中满含情意:“如果这是天意,就算表哥你不喜欢我,我也愿意嫁给你。”

      萧怿见她对自己竟是一厢情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道:“可是表妹,你嫁给我会不幸福的。”

      孟茜不以为然地道:“只要表哥不为难,我就不算委屈了自己。”她感念道:“不知表哥是否还记得儿时的事?有一次,我们和我哥还有表姐一起玩踘球,我们四个玩着玩着,我不小心把踘球踢到了池塘里,当时我急得大哭,是表哥你跳下水把踘球捞上来了,结果因为你的衣服湿了,挨了皇上一顿责骂。”她停了停,道:“有时我被别的兄长欺负了,也是表哥你护着我,还有……”

      萧怿越听越难受,柔声打断:“这是过去的事了,你就不要再提了。”

      孟茜轻柔一笑,道:“表哥,你让我说吧。”她眼波微荡,又道:“你知道我很喜欢吃宫里的杏仁糖酪,就常到御膳房里给我拿些。”她嘴角露笑,“有一次,御膳房里只余一块杏仁糖酪了,表哥你也爱吃的,却又不舍,还是拿给我吃了。”她目光清澈如泉,语意绵绵,“表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愿好好照顾表哥,也算是还表哥对我的这份情。”

      萧怿颇为动容,紧握住她的手:“表妹,我不求你还情,只是不忍让你受委屈。”

      孟茜温婉道:“这是我心甘情愿,表哥你就别再多说了。”

      萧怿内心十分矛盾,沉默良久,终于道:“我会好好对你。”

      孟茜听他这话说得有些勉强,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萧怿为她掖了掖被角,叮嘱道:“你待会一定要喝参汤,让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见她的气色比适才要好点,略略宽心,道:“你好好休息,我抽空再来看你。”他还未出屋门,孟茜轻唤:“表哥。”萧怿回头,孟茜带笑道:“谢谢你来看我。”

      萧怿笑一笑,走出屋子,念着她说的那番话,不知心里是何滋味。想着该找jiejie回去了,四下里望望,见jiejie和表弟站在较远处的游廊下聊天。萧怿朝他们走去,听得jiejie道:“舅舅只你一个儿子,你是他唯一的希望,所以你要多多努力,争取赚个好前程,也算为孟家光耀门庭。”

      孟清无比郑重地道:“表姐之言,孟清将牢记在心。”

      萧怿闻言,也挺喜欢:“jiejie又在教导表弟了。”

      孟清招呼道:“表哥,你出来了。”

      阳则微笑道:“你和表妹倒聊了挺长时间。”

      萧怿问道:“jiejie等得心急了?”

      阳则道:“这倒没有。你是来找jiejie回宫么?”见萧怿点头,便道:“表弟,我们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们。”她刚走两步,回首道:“表妹的病若还不见好,就入宫传太医给她瞧病。”

      孟清应道:“谢表姐关怀。”他送他们走了数步,阳则道:“不劳表弟远送了。”

      萧怿道:“你不用送了,快去看表妹吧。”

      萧怿和阳则出了太中府,乘马车回宫。

      正行间,萧怿忽听得车外有宫人惊呼:“有刺客!”紧接着是jiejie的一声惊叫。萧怿大骇,慌忙跳下马车,见所谓的刺客竟是吕雯梅。她挺剑刺向阳则,剑尖离她胸口不过尺许远,已难躲闪。萧怿急叫:“你不可伤我jiejie!”说话的同时,已纵身过去,伸指在吕雯梅剑上一弹,那剑便荡了开去。

      吕雯梅只觉虎口发麻,见是萧怿,怒道:“我杀的就是你jiejie。”话未完,手腕一抖,又挺剑向阳则刺去。

      萧怿怕她真会杀了jiejie,三两招便劈手夺下她手中长剑,紧攥住她手腕,既不明又生气:“你这是胡闹什么?你为何要杀我jiejie?”

      吕雯梅一脸怨怒地道:“因为她夺我所爱,我恨她!”萧怿一呆,吕雯梅已挣开他的手,跃上马车就要打阳则。

      萧怿忙丢下剑,一把将她拽下马车。

      吕雯梅又气又恨,大叫:“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可她却被萧怿拦腰抱住,脱不开身。

      阳则是见过世面的人,突遭此险,虽惊怕,倒还算镇定。

      由于萧怿和阳则来太中府未带侍从,只有几个黄门、宫婢随行,而萧怿所乘马车的窗幔是青色的,阳则的则是粉色的,吕雯梅自好辨别。若非萧怿拦着,只怕阳则现在非死即伤。

      正吵闹间,秦子聃赶了过来,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吕姑娘,你不可行刺公主!”

      萧怿见秦子聃来了,想吕雯梅应该伤不了jiejie了,就稍稍松手。

      吕雯梅挣开萧怿,又想打阳则,但被秦子聃一把拽住了:“你不可伤公主。”声音里透着警告之意。吕雯梅既怨恨又不解地道:“我不信你要娶一个已嫁过人,且嫁的还是西虞国皇帝的女人为妻。”

      秦子聃声音略缓:“吕姑娘,我真的是爱她才要娶她的。对于你,我一直只把你当meimei看,并未曾想过要娶你,请你还是看开些吧。”

      吕雯梅眼里含悲,语带哭腔:“可是我不要相信这是真的。”

      秦子聃未答话,上了马车去看阳则,关心地道:“公主,叫你受惊了。”

      阳则惊魂甫定,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只紧抓着他手不肯松开。秦子聃轻抚她背脊,柔声安慰。

      吕雯梅的心如针轧一般疼,又妒又气:“你们……”

      萧怿远远望见宫中侍卫赶来,知道他们是来抓吕雯梅的,若她被抓回宫,父皇定会治她死罪。情急之下,拉了她手,迅速跑到自己的马车前,挥剑将车辕斩断,然后一把将吕雯梅抱上了马背,用力在马臀上重重一拍,那马吃痛,嘶叫一声,驮着吕雯梅向前急驰而去。

      吕雯梅惊得忙牵住缰绳,回头大叫:“你快让马停下来,我不要走。”

      路上行人见那马跑得飞快,吓得纷纷避让躲闪。

      萧怿见那马驮着吕雯梅渐行渐远,心里默默祷祝马儿能平安带吕雯梅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