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到底想怎样
“别再想着她。他们不会放过她的，我也一样，我始终是白家人。这几年虽然他们没再派人打探林家的消息，但如今也很快就会知道，毕竟陈雨晴已经将她的身份暴露了，虽然有个假的顶着，但若要找出她来也是极容易的事。” 在喻子华面前向来笑脸相迎的白少谦难得这般严肃，甚至连话语中都是冰凉。他淡淡地扫了喻子华一眼，又补充道：“王家在打什么主意，他们又在打什么主意，你我心知肚明。她的事相形之下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一定会选择最直接的方式。” 对付一个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她死，人死即一了百了。何况白家人有多恨林家，从少谦的不受待见便可见一斑。这些喻子华怎会不知？但他不认为白少谦会眼看着白家人将她杀死，否则也不会暗中让他安排寻她出来。 “如今你见着了她，打算怎么做？若要她死，直接呈报给白太爷就是了。”喻子华放下手中的信笺，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那个人根本与他无关。事实上，本来跟他也是无关的，是什么让他再三心软呢？喻子华无意识地抚过胸前，那方留着她淡淡唇印的素帕正揣在怀中。 说起来自己也是不相信的，这些年来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心里并不爱人，除去还在意着少谦和紫涵，再多也就是小五和小六较为亲近了，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早无半分感觉。白家人想干什么，他清楚，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相助，只因少谦始终想得到白家的承认。而他对于这世间的种种，根本没有什么再值得在意了，只除去在意的这几个人。这样的他，怎么会接受一个陌生人进驻心房？ “子华，我不懂，她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白少谦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继续说着自己的不解：“她除去之前有些想法奇特外，没有任何地方吸引人。既不美，也没过人的能力，性格太懦弱又爱逞强，敏感卑微之余，还带着可笑的自尊心，身份又是这般特殊，和你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就连喜欢你的心，都不专一，否则怎会任我亲吻？这样的人，你在意她什么？” 喻子华被他问得有些狼狈，淡淡苦笑地说道：“我以为，现下你想讨论的是你和她。” “我恨她。”白少谦神色漠然地瞥了喻子华一眼，毫不犹豫地答道。 喻子华沉默了会儿，轻叹一声，说道：“那便将她交于白太爷去解决吧。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去管别的事情。” “你愿意让她去送死？”白少谦不相信地问道，今日他不过随便说了句话惹得她哭泣，子华都舍不得，况且今日他连那世间独此一瓶的莲香碧玉膏都给她了，那可是他那神秘师傅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就是当今皇族中亦找不出这么好的药膏和碧玉瓶了。说他愿意将莫敏言交给白太爷，打死他都不信。 “她本就是你的人，你愿意，我为何不愿意？”喻子华亦是神色漠然，对于叶有花，他已经给过一次机会了，她既然没办法保护好自己，又怎能在这世间生存？他不是她的保护神，若少谦决意将她交给白太爷，他不可能会阻止。当然，少谦也不可能真的将她交给白太爷。 白少谦若有所思地望着喻子华，不管他的话有几分真假，但至少在自己和她之间，他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自己，这让他心情好了一些。说起来，他对于林家的恨，还不如对白家的多。百年前的恩怨本就不能全怪到林家头上，毕竟林家自身亦是受害者，对白家并没做过什么罪事。反而白家非但对林家施了极为狠毒的血咒，损及自家血脉不说，只因什么可笑的血咒百年命定之说，连自家儿孙亦不放过。白太爷之所以将他推上白氏商会主事人之位，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会不清楚吗？只是不愿意相信白太爷真会弃他至于此而已…… “那个丑八怪，竟敢霸占你心里的位置，就这么让她送了命，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白少谦半真半假地说道，那个女人既然是血咒之钥，他倒想看看她有什么能耐能让他心动。毕竟正如他方才所言，她根本一无是处，而他对于自己的心，有十足的把握。他要证明给白家的人看看，所谓的百年命定之说，有多无稽可笑。 喻子华轻笑了声，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他将方才所读的信笺递给白少谦，上面赫然是用拼音所写的密函，他淡淡地说：“那个人，已经入关了。” 叶心楼是玉春楼庭院中第四栋阁楼，邻着花意楼，对面远远的是勤务楼和辛事楼。如今叶有花便住在叶心楼二楼的三号房里。二楼是专职侍女的宿舍，每间房里住了八个人，床是大通铺，条件比起在后楼来简陋了不止一两分。叶有花心里对白少谦不由得暗自腹诽着，倒不是她留恋后楼的单间小偏房，只是住在这里不习惯之余，恐怕又不能做瑜伽了。 想到方才去后楼收拾行李时，许静柔所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又发起愁来，陈雨晴究竟是打什么主意？这入了玉春楼，好端端地，许静柔干嘛让她去药房里偷药？若说陈雨晴就为了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设计她入玉春楼，打死她也不信。可是许静柔既然一本正经地下了令，她也唯有好好配合了。 “小花，你就睡我旁边吧，如今也只剩这个床位了。”幂儿招呼着叶有花将衣服杂物等放到衣柜里，又从铺下的隔层取出被褥铺好，将床帐子挂上，然后笑着说道：“咱们这儿不比花娘花女们的侍女房，不过比起楼下的丫鬟房已经好很多了。” 叶有花坐在床沿上朝屋内打量了一下，入屋后左边靠墙的大通铺被分成了八个床位，每个床位约有一米二宽，对面右边靠墙则是对应的一列约一米二高的双层木柜，上层较高，放衣服饰品等，下层较矮，放鞋子和杂物。柜面上是三层的架子，摆什么的都有，书啊，胭脂水粉啊，喝水的杯子啊，或是小植物什么的。在屋子中间还摆了两张圆木桌和八张圆木凳，而在正面靠墙处，两扇窗棂中间则设了一个梳妆台。 叶有花转头看了看同样坐在床沿上的幂儿，她是在前楼专职传唤的侍女，今年芳龄十七，长得一副可爱乖巧的模样，甚是讨喜。说来也真是缘份啊，今日就是她去后楼通知许静柔去前楼见白少谦的，想不到如今竟然住在一起了。 叶有花笑了笑，突然淘气地说道：“幂儿，你有没有兴趣学些强身健体的体cao？” “什么是体cao？强身健体的是功夫吗？”幂儿大感好奇地问道。 “不是功夫，不过练了对身体很好的。我也是以前从一位异人手里学来的，你要是愿意学，我就教你。” “难不难？不过我身体很好了，整天跑来跑去的。”幂儿虽然颇为好奇这从异人手中学来的所谓体cao是什么东西，对于要不要学却有些犹豫不决。 “也不是很难。”说着叶有花便大咧咧地脱去襦裙，只着了一身短衬裙，爬上床然后当场示范了几个瑜伽的经典动作，“其实它的名字叫瑜伽，学习这个不光可以强身健体，还能让心灵平静哦。” 幂儿看着她怪怪的动作，看上去虽然是挺简单的，可是身体这样扭着不会很奇怪吗？她尴尬地笑道：“还是算了，一会儿她们回来会笑话的。” “哦。”叶有花有些失望地盘腿坐着，左右望了望，八卦地问道：“那咱们这屋里还住了谁呀？” “嗯，靠近最里面的是小夜，在我右边的是小熙，再过去是小尧、小瞳、琉璃和小桃。”幂儿跳下床，笑咪咪地指着床位一个一个数过去，最后指向叶有花说道：“除了你，我们这房的全是传唤侍女。” 叶有花眼珠子转了转，坏笑着说道：“要不等她们回来，让她们一块儿做瑜伽不就行了？“ 幂儿哭笑不得地说道：“再说吧。小花，你这样笑起来好丑哦……你脸好肿，真的没关系吗？” “呃……我有药。”叶有花顿时尴尬万分地笑了笑，想到喻小五给她带的药，她急忙下了床跑到衣柜前，将药膏取了出来，又跑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小心地擦起来。 幂儿也凑了过来，打量着她手中的碧玉瓶，十分羡慕地说道：“这个莲花碧玉瓶好漂亮，价格不菲呢，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叶有花斜眼瞥了碧玉瓶一眼，这瓶子通体晶莹碧绿，圆圆胖胖的，掌心大小，样子看起来像平时的雪花膏瓶子，它盖子上有齿可以与瓶身互相卡住，瓶身有浮雕，合成整体是莲花形状，那药膏便在莲芯的部分。确实是很漂亮，但是对于顶着猪头脸的她，现在没空去关心那个。 里面的药膏也是晶莹碧绿的成啫喱状，取了些涂到脸上顿时感觉十分清凉，有种擦了绿药膏混着万金油的感觉，不过味道却是淡淡的荷香味，闻起来很舒服。药膏质地很薄，初擦到脸上时泛着油光，只一个呼吸间便瞬间被皮肤吸收了，只留下了清凉的感觉和淡淡的余香。 “这是朋友给的。”叶有花涂完了两边的脸，淡淡地看了眼碧玉瓶，语气微凉地说着。先前没仔细留意，这么精致的碧玉瓶，还有里面神奇的药膏，只怕不是小五能拥有的。喻子华，你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