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陈府的喜事
今天是自陈大小姐出嫁以后，陈府首次举办盛宴。既是为着庆贺陈府从此‘邪魔净、福气临’，同时也是对巫道人的致谢及饯别。席间，杯觥交错，人人喜笑颜开。特别是陈老爷，那张脸灿烂得都快榨出油来了。 “陈老爷，恭喜恭喜！我看您满面红光，不光是心情好、气色佳，身上还隐有吉兆啊！”叶有花笑眯眯地看着陈老爷，乐呵呵地恭维着：“如今您元气恢复，怕是很快便有喜讯传来。” 陈老爷一听此言，不由得两眼放光，他松开了左右的侍妾，朝叶有花欣喜地问道：“果真？” “当然不假。陈老爷，您应该亦能感觉到自己精力充沛，如老树重新焕发生机吧？”叶有花拿起素帕轻掩了掩嘴，假装羞涩，实则暗中偷笑。 陈老爷闻言朝叶有花抛了一个‘明了’的暧昧眼神，甚为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瞧了瞧左右的侍妾，yinyin一笑，将她们重新搂入怀中，一边亲，一边上下其手，竟当众调起情来。 叶有花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道：这不要脸的家伙，真以为自己重振雄风了不成？ 她咳了咳，假作害羞地说道：“陈老爷，我和天师还在此呢！您和夫人们……可莫急于一时啊。” 陈老爷被她这一说，略带紧张地朝巫道人望去，见对方脸色似有不悦，不由得尴尬一笑。 “老爷，这次多亏天师和莫姑娘cao办了法事，您才能恢复康健……”坐在陈老爷附近的陈夫人微微一笑，提醒道。 “对对对！夫人说得有理。天师，是在下一时情急，无意怠慢了天师，真是罪过罪过。”陈老爷赞赏地看了陈夫人一眼，连忙放开侍妾，端正坐好。 他端起杯中好酒，朝巫道人双手敬上，说道：“天师，这些天真是辛苦您为在下做了这场法事，在下先干为敬。”说着他便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巫道人唲了他一眼，摆摆手，不甚客气地拒绝道：“贫道不饮酒。” 叶有花呵呵一笑，朝陈老爷使了个眼色，说道：“陈老爷，天师明日便要离开此地，敏言真是依依不舍啊。” 陈老爷微愣了一下，连忙恭手笑道：“是啊，天师，您这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见。此次多得您相助，在下无以为报，便献上一些薄礼，聊表心意。” 说着他一挥手，一个家丁朝门外拍了两掌，接着三个丫环便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在众人席前站定。 陈老爷伸手指着托盘，讨好地笑道：“天师，此乃白银百两，上等白玉瓶十个，翡翠太极盘一个，礼轻情义重，还望天师莫要嫌弃。” 巫道人却是连看也不看那些东西，拈了拈须，淡淡地说道：“贫道乃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陈施主的好意贫道心领了。” 他看了叶有花一眼，语音一转，说道：“此女乃得神眷顾之女，与贫道颇有机缘，贫道打算收之为徒，带回去诚心修研道法。陈老爷对此没有异议吧？” 陈老爷未曾想到巫道人竟有此要求，一时之间眼神闪烁不定，迟疑地说道：“这……” “天师，蒙您抬爱，敏言真是感激不尽。”叶有花抢先说道，接着缓缓起身，朝巫道人福了一福。 她看看陈老爷，轻笑一声，佯作不平地说道：“可瞧您方才说的，可真是误会陈老爷了。敏言留在陈府，本为了教习大悲咒和帮着驱邪祈福，如今两事已了，陈老爷自会任我离去。您方才的意思，却显得陈老爷是那恩将仇报之人，若让神灵听见，岂不怪责于他？” 陈老爷一听神灵怪责这话，顿时有些心慌。他眼角偷偷瞄了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余十三，犹犹豫豫地说道：“天师莫要误会，莫姑娘本是自由身，在下怎会阻拦？此次事情已大功告成，在下还要感谢莫姑娘呢！” 叶有花不动声色地朝余十三望去，眼睛微眯，暗自猜测着余十三在陈府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对方依然是保持着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他见叶有花望过来，淡淡地与其对视一眼，不露丝毫情绪，随即又移开视线，直视前方。 叶有花收回探究的眼光，朝陈老爷打趣地笑道：“哦？不知陈老爷打算如何感谢我？” 陈老爷本是随口一说，被她这一问，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支吾起来。 “老爷，这不就是现成的谢礼吗？”坐在陈老爷右侧的三如夫人娇笑一声，指了指丫环手中的银子，朝陈老爷娇媚地说道。 陈老爷又悄悄瞥了眼余十三，见对方并无任何反应，他眼珠子转了转，便大方地说道：“不错，既然天师不收银两，这一百两银子，便赠予莫姑娘，聊表谢意吧！” 叶有花哈哈一笑，拍了拍掌，说道：“如此甚好！天师视钱财如粪土，我却是不嫌钱多的。陈老爷，这些银两敏言便厚颜收下了。”说着，她招手让常欢过来将银子包好，然后拎着退于一旁。 “陈老爷，这银两既然收了，我也不会让您吃亏。”叶有花重新坐下，有意无意地扫过陈夫人和三如夫人，她神秘兮兮地说道：“据我所知，陈府在两月内必有喜事，并且，还是双喜临门。” 陈夫人眼神中先是一喜，随即身子却一僵，但转瞬间便恢复了正常。她冷冽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叶有花，脸上却和蔼可亲地笑道：“多谢莫姑娘吉言。却是不知是哪双喜，莫姑娘能否解说一二？” “所谓喜事，目前陈府最渴望的，当然是子嗣之喜了。这喜事从何而来，却要看众位夫人的福气了。”叶有花故意卖着关子，她朝众夫人望了一遍，狡黠地说道：“我只能告诉大家，这些时日，学习唱诵大悲咒以及法事中最诚心最得力的，必是最有福气之人。” “最诚心最得力之人，那不就是大夫人么……”站在陈夫人身后低着头的丫环，突然愣愣地说道。 说完她慌张地看看四周众人，似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地脱口而出，她不由得立即跪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说道：“奴婢多嘴，奴婢该死！” 陈老爷厌恶地看了那丫环一眼，正欲开口，陈夫人却冷哼一声，斜瞥向她，说道：“你这贱婢，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看你以往进退有度，待你好些，倒没大没小起来，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来人，将她拉出去杖责十五大板。” 两个家丁迅速过来将那丫环拉出门外，不久便传来一阵阵‘啪！啪！啪！’击打声，和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叶有花听着那丫环的惨叫声，心里不由得揪起来，感到强烈的自责，若她主动说是陈夫人，那丫环便不必这样无辜牺牲了吧？ 叶有花朝陈夫人望去，对方脸上连一丝怜惜和犹豫都没有，这可是她身边的亲信吧？若非得了她的指示，那丫环又怎么可能真的那样说呢？ 三如夫人娇媚笑着，斜靠在陈老爷身上，望着陈夫人挑衅地说道：“这下人无礼，可跟主子脱不了干系。大夫人，您……” 不待她说完，陈夫人威严地瞪了她一眼，见其住了口，她起身朝陈老爷施了一礼，自责地说道：“老爷，是妾身平时管教不严，请老爷责罚妾身。” 陈老爷冷眼看着陈夫人，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