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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生意上门

    很快。胖男子从绝色坊里拖了个扎了方巾的中年男人出来,那男人皱着眉,一脸的不悦,嘴里小声嘟囔,“什么客这么大面子,补件衣裳,还要到门外辨认。”

    胖男子低声半劝半要挟,“不就看一眼么,又不是什么难事,万一放了人去了对门,被东家知道了,才是吃不了兜着走,就算你有本事去别家,别家能给你现在的月俸?有一半给你,也得偷笑。”

    中年男人被踩了痛脚,才没再吱声,一张脸拉得更长。

    等着的妇人耳朵尖,虽没能把话听得完整。也能凑出个大概意思,忍着没作。嘴角却是拉了下来。

    胖男子指着中年男人,对妇人道:“这是我们这儿技术一等一的宋师傅,您有什么尽管给他看看。”

    妇人瞟了中年男人一眼,迟疑了片刻,抖开包裹,露出里面一件折得整整齐齐的明黄锦缎华服,摊在上面的左肩膀处绣着一条暗龙花纹,其中一只龙眼处被烫破了个小洞。

    千喜暗吸了口气,当今世上,能穿这样明黄料子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当今皇上,再说在衣衫上敢绣龙的,就更不能有二位了。

    再看那妇人,穿着平常妇人家的衣衫,但袖口处却露出里面衣裳的锦边,却是宫中有地位的宫人的衣饰。

    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只怕是不知道谁烫破了皇上的衣裳,不敢被别人知道,偷偷送出宫来寻人织补。

    宋师傅脸色一变,“你...你这是哪儿来的?”

    妇人沉了沉脸,“哪来的,还轮不到你问,你就说这能不能补,用什么补?”

    宋师傅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不敢再多问,牵着那衣裳看了好一会儿,道:“这是用沉金丝线绣的,不过...”他捏了捏另一只龙眼。“不过又有些不像,沉金丝线硬,绣出来只怕没有这般软和。”

    妇人眉头一拧,包了包裹布,转身又往巷子里走。

    胖男人一把拉住,“怎么就走?

    “别拉拉扯扯的。”妇人甩开他的手,“他自个都拿不定主意,我还能指望他补得一模一样?”

    胖男人不死心,“如果我们的宋师傅补不上,这京城里只怕也没有二家能补上了。”

    那妇人不以为然道:“既然有人给我打了包票说里面那家,肯定能补,我怎么也得先去问问,如果那家说的对,我也烧了高香。如果说得更不离谱,我再来寻你们也不迟。”

    胖男人的脸上顿时蒙了黑色,“却不知是谁给夫人大的包票?”

    妇人冷笑了声,“这就不劳您cao心了。”夹了包裹又要往前走。

    胖男人见拦不住,也冷了脸,说话的口气不如先头客气,“这里面那家,你是不能去。”

    妇人刚才就窝了些火,拿来听得他这么个口气说话,哼了一声,“为啥不能去?”

    “里面是非多,您非要往里走,万一有个什么冬瓜豆腐的,吃亏的还是您。”胖男人不认得宫里的东西,没猜出妇人的身份,语气有些嚣张。

    宋师傅扯了扯胖男人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怕是宫里的人。”

    胖男人愣了愣,看向宋师傅,一脸的迷惑,“当真?”

    宋师傅只盼赶快离开,免得惹事上身,暗骂这人木鱼疙瘩,连宫里的东西都不识货,还在这儿磨牙,“当真。”

    胖男人虽不识货,却不是不识时务,忙打了哈哈,“您走好。”

    妇人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径直往里走。

    千喜忙辞了辛雨泽,追着女人进了铺子,接着妇人,唤着素心上茶。

    妇人在外面站了半天,也渴了,喝了口茶,才问道:“这是这儿的掌柜?”

    千喜忙立在她身边应了,“我就是。”

    妇人不了是个女掌柜,有些意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千喜一番,赞了声,“好素气的一个人。”打开包裹,“你看这个能补吗?”

    千喜刚才站得远,只看了个大概,接了衣衫对光看了看,道:“这的确是刚才那位宋师傅所说的,用的沉金丝线秀的,不过沉金丝线粗,又硬,这么绣上去,铁定这眼睛会突出来。”

    妇人见她也是一般的说法,有些失望。

    千喜用指甲轻刮了刮另一只龙眼,“不过这是将沉金丝线破成三十二股,两股合了再绣那线就会变得又软又细,绣出来就是效果了。”

    妇人眼睛一亮,“果然没有错,当初绣这图案的人正是这么说的,只是她头一个月才回了乡下,这头便出了这事,既然你认得方法,不知织补得来吗?”

    千喜将那龙眼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回,也就是苏绣,能破得那三十二只纱,手技也算得上是上乘,不过在刺绣上却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笑了笑说,道:“织补倒是能,不过这沉金丝线不是这市面上买的,我这儿只怕没有这样的沉金丝线。”

    妇人大喜,忙从荷包里取出了一束沉金丝线来,递给千喜,“线,我带来了。”

    那线和市面上的沉金丝线不同,市面上的沉金丝线只是比普通的金丝线光泽暗哑些,而这线望上去没光,只要轻轻一晃,就有一道流光在线上面晃动。

    又从衣裳里面取出一小块夹在里面的同衣裳一样的锦缎,“你看什么时候能织补好?”

    “您两天后来取。”千喜将包裹系上,省的那件皇服露在外面,万一有人看见,生出事端,只留了了沉金丝线和那块碎布在外面准备抽纱用。

    妇人见她心思细致,心下满意,取了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放在桌案上,“这是定钱,等你织补好了,我再付二十两。”

    光是织补,又不出本钱,最多也就是几钱银子,千喜推脱不受这多出来的。

    妇人在宫里挣钱也不容易,这出来织补又是自个贴钱,虽然三十两银子也在挣些日子,但只要能补得上,保住小命,比啥都重要。

    这时见千喜死活不受,自是欢喜,“你不肯收我这么多银子,可是这衣衫可得好好补,你既然是识得货的人,也不用我说,也明白这衣裳是谁的,出了差错,谁都担待不起。”

    千喜笑着应了,“尽管放心,两日后,您来,如果看得出毛病,您来拿了我这条命去。”

    妇人这才喝干了那杯里茶,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转头问,“这茶是哪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