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换床
第一百一十八章换‘床’ 两日后,江白圭一行总算到达成都府城外。望见高高的城楼,栀子感慨,江白圭‘激’动,而江雅并其他人则是欢喜,无一人心中是平静的。 早有衙‘门’的两个书吏算准江白圭上任时间,连续几日侯在城‘门’处迎接,打听得马车中坐的是江白圭,一面使人回衙‘门’送信,一面将江白圭一行迎到接官亭休整。 江白圭换上官服,简单整理过仪容,起了香案,举行接官仪式,他不是正官,仪式从简,略做了做势,便接过官印。 仪式后,一个<书吏送一行人去通判宅邸安置行礼,一路无话,到通判宅邸,江白圭随书吏去拜见知府钟大人,留下栀子江雅几个整理房舍。 通判宅邸。与知府衙‘门’只一墙之隔,是一座只有前后院的两进宅子,偏厦正屋统共十二间房,栀子想到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根本不在意房舍大小,眉梢一直带笑,但江雅住惯大宅子,见这通判宅邸还没她从前住的一个云来居大,很是失望,只匆匆看过一遍,便失了到处‘乱’逛的兴致。 栀子看过一遍,房舍很干净,似乎刚打扫过,便将房舍作了分配,指挥下人将行礼搬入房中整理。 秋乐铺‘床’,望了一眼坐在桌旁歇息的栀子,小心翼翼的道:“少‘奶’‘奶’,听说前任通判大人发急病时就在这间房中,是不是真的?” 秋乐一说,栀子倒想起来了,前任通判的确是急病而死,这间房是正房中最大的一间,按常理推断,的确应该死在这间房中,而且,还应该是死在房中这张雕‘花’大‘床’上。 栀子还未开口,夏欢却已经跳起来。将秋乐正在铺的被褥抱起来,与栀子道:“少‘奶’‘奶’,这张‘床’睡不得,另买一张罢。” 不管信不信鬼神,但躺在死过人的‘床’上,总是不吉利,栀子想了想,道:“咱们才来,不知行情,买‘床’之事过两日再说罢。我看雅姑‘奶’‘奶’旁边还空着一间房,你们赶紧将箱笼搬过去,我与你们少爷在那将就几日再说。” 她不同意买‘床’,还有一重原因,是因早听说过钟知府节俭清廉,她不想一来就买家俱,让江白圭在钟知府心中留下一个奢侈的印象。 夏欢撅着嘴道:“这间房是一明一暗两间,而雅姑‘奶’‘奶’旁边的那间房,只一间不说,还没这间房一半大,少‘奶’‘奶’怎么能住在那里?” 秋乐本‘欲’抱着被褥离开,但听过夏欢的话。止住脚步,点头道:“就是。” 栀子笑道:“只那一间是空房,我不住那住哪?快去罢,天‘色’不早,你二人收拾妥当,还要出‘门’去买炊具,不然晚上只能饿肚子。” 夏欢秋乐虽不愿意,但想到只有那一件空房,只得不情不愿的去了。 江雅立在房‘门’前指挥杨柳杨桃两个铺‘床’挂幔子,见夏欢秋乐两个抱着被褥过来,问明白缘由,望了望自己这明暗两间的屋子,犹豫了一下,道:“那间屋子怎住得下两人,去与你们少‘奶’‘奶’说,让他们来住我这间,我去住旁边的那间。” 夏欢本就嫌屋子小,听江雅肯让出自己的,忙走去与栀子说,栀子听过,晓得这屋子是万万换不得的,赶来阻止江雅,道:“雅姑‘奶’‘奶’的行李全都摊开,搬来搬去好不麻烦,再说,我也只在这里将就几日,等买了新‘床’,立即就搬回先前的屋子。” 两人推让一番,到底还是没有换房子。方铺好‘床’挂好幔子。暂时充当‘门’房的尹长福来报,说蒋刑庁的夫人来了。 栀子晓得,大齐的一府除过知府,有通判和刑厅两位辅官,通判掌管粮运、农事,刑厅则是掌管赋税、狱讼听断等事务,俱是正五品。 她本以为要过几日才能见到江白圭的同僚夫人,没曾想方进‘门’两个时辰,这蒋刑庁的夫人就上‘门’了。怕人久等,她略微整理了一下鬓角的‘乱’发,便迎出‘门’去。 蒋夫人四十上下,穿一件半旧的云锦袄子,头上发髻用一根渡铜的银簪子定住,栀子见蒋夫人不是那将金银‘插’的满头都是的人,还不曾开口说话,就觉亲近了一分,她笑着福了福,道:“才到,还没来得及收拾,蒋夫人莫要见怪。” 她方才去看过前厅,晓得里面桌椅齐全,就请蒋夫人进厅中去坐。 蒋夫人并不进厅中,只摆了摆手。道:“江夫人忙着,就不用照管我了。我来,只是想为江夫人送几样菜‘rou’,免得江夫人晚上开不了火。” 话音一落,蒋夫人身后的一个小丫头便将挽着的一个篮子递与夏欢,夏欢不敢接,拿眼睛去看栀子。 栀子瞥了一眼菜篮,果然是四五样时鲜蔬菜并一刀羊‘rou’,她见并非贵重之物,也不推辞,默许夏欢收下。然后冲蒋夫人福了福:“如此,就多谢蒋夫人了。” 见栀子收下菜篮,蒋夫人笑道:“这几样菜,都是我家后院种的,就是这羊,也是家中养的,江夫人莫要嫌弃没有街市上卖的菜好。” 在江陵时,江夫人也在厨房后种菜,但也只种了几样,而蒋家不但种的菜品种多,还养了羊,栀子不禁多看了蒋夫人几眼,不过口中却没有迟疑,道:“蒋夫人种的菜品相好,比街市上卖的可好多了。” 蒋夫人将栀子的诧异瞧在眼中,笑道:“江夫人得空,来我家坐坐,顺便‘交’流一下种菜心得。” 栀子暗道,自己在成都府没地,后院方寸大,根本没法种菜,哪用得着‘交’流甚么种菜心得?又想,莫不是蒋夫人得知自己生在农家,故意拿种菜来奚落自己?但她见蒋夫人神情坦‘荡’,不似是那存了小心思之人,暗骂一句自己小心眼,道:“等我将家中整理顺当,一定上蒋夫人家叨扰。” 蒋夫人连声称好,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告辞离去。 送罢蒋夫人,夏欢望着手中的菜篮子,笑道:“这蒋夫人真是,咱们家连做饭的家什都没有,拿甚么将‘rou’菜煮来吃?她若有心,再送两样家什来,岂不是更好?” 栀子瞪了她一眼,道:“你要不要人家煮好给你端来?” 夏欢嘻嘻笑道:“那样最好。” 栀子敲了她一记。道:“不知足。”命她将菜篮提到厨房去,又拿了五两银子,让赵大元上街去买锅碗瓢盆,不一会,赵大元就回转,厨房器具尽数买齐。 炊具买齐,又遇难题,找不出人下厨。栀子怕人多行路不便,就并未带厨娘同来,只想着到成都府另雇一人便是,可天‘色’将晚,不知上哪去雇厨娘去,而带来的人中,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到最后,只得栀子自己下厨。 栀子将就蒋夫人送来的菜,做了大大的一锅羊‘rou’汤,做得,久等江白圭不归,就让人给江雅送了一份去,又让夏欢留出两份,其余的让下人分了。 江白圭回来了,进‘门’见桌上摆着一锅羊‘rou’汤,搓着手道:“冻死我了,快与我盛一碗,吃着暖和暖和。” 栀子舀了一碗与他,笑道:“这羊‘rou’并菜都是蒋刑庁夫人送来的,说是他们自家种的。” “蒋夫人真是细心,这样的寒天,就是要吃一碗热乎乎的羊‘rou’汤才好。”一仰头将碗中的汤喝尽,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娘子改日备一份礼,亲自送去罢。” 栀子看了他一时,道:“看不出,你还晓得这些人情世故。” 江白圭听出栀子有嘲讽他的意思,也不以为意,道:“娘子休要小瞧我,我如今也是正五品的官儿,娘子可不要拿从前的眼光看我。” 栀子坐下,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羊‘rou’汤,道:“你这话也只在家中说说,若是出去说,让有心人听见,传到知府耳中,有你好看。” 江白圭晓得栀子是在玩笑,便道:“你当我真是书呆子呢。” 夫妻两个说说笑笑,将一餐饭吃下去,饭毕,栀子说起买‘床’之事,江白圭沉‘吟’半晌,道:“我看,买‘床’之事还是算了,咱们就在这间小屋中凑合着住罢。我方才去拜见钟知府,见钟知府竟穿着打了补丁的官服,他如此节俭,咱们一来就大张旗鼓的换家俱,只怕他挑理。” 这倒和栀子先前的顾虑相同,上峰节俭,下属却大手大脚‘花’钱,虽说是‘花’的是自己的,旁人干涉不了,但只怕会惹人不喜。 她道:“也罢,咱们才来,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等过一阵,咱们再寻一个木匠来打一张‘床’就是。” 江白圭道:“使得。” 两人梳洗过后,****歇息。一路上,栀子都以路途劳顿为由拒绝了江白圭的示好,江白圭忍了一路,****后就去剥栀子的小衣,栀子依旧困顿,却不忍再拒绝,只任由江白圭动作。 谁知x下的木‘床’不结实,没动两下,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冬夜,格外刺耳。无需栀子提醒,江白圭想到隔壁的江雅,再提不起兴致,偃旗息鼓的败下阵来。黑暗中,江白圭恨恨的道:“咱们明日就去买一架新‘床’。” 栀子也觉的在小屋中住着不是长久之计,就道:“不如,咱们就说受不过冷,要在房中盘一铺火炕,总不会有人说道罢。” 江白圭连声赞好,道:“明日就去寻人来盘炕。” 栀子想了想,又觉不妥:“成都府冬日很少下雪,一般的人家也就是在房中烧一个炭盆御寒,少有人盘炕,我看这盘炕的匠人不好寻。不如,咱们对外只说请木匠来修葺家俱,然后借机打一架‘床’?” 江白圭道:“这借口不错,旁人总不会来咱家的后院看到底是打家俱还是修葺家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