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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对质

    第十八章对质

    沈书才让云小将事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连同张小姐说过的每句话都复述了出来,待她说完之时,沈书才的眼神却是愈加的沉。

    他让云小先起来,交代青巧等人好生照华,便带着云小大步地走了出去。这才刚走到外屋,就见到史宜词还站在那儿,他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没想到沈书才会在这个时候走出来,史宜词俏脸一红,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低声受到:“我是史家的二女儿,我叫宜词,我们从前见过一面的,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书才的眼睛又习惯地眯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大记得她:“也许见过,可能是我不记得了。”

    如果书华在这里,定会说他不是不记得了,而是压根就没看清她长得什么样。熟悉的人都知道,沈书才的记是相当好的,而且智商奇高,只是那双近视眼……实在有些拖后腿。

    史宜词失望地垂下头:“抱歉,是我唐突了……”

    旁边的云小却是拉了拉沈书才的衣袖,低声说道:“她就是和三小姐一块来到池塘边的史家小姐,三小姐落水之前的事,她全都有亲眼看到。”

    沈书才心下了然,温和说道:“史家小姐是吗?等下可否请你帮个忙?”

    瞧见他清俊儒雅的脸,史宜词脸上又是一红,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宜词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吗。”

    “这事儿等下自会告诉你,你暂且与云小回云和院,我等下自会派人来找你。”

    这算是邀约吗?她心中又惊又喜,面上却是愈加羞涩:“一切随你。”

    沈书才满意地点点头,因着云小年纪小,恐会在途中出乱子,他当下加来君庆,让她与她们一块去了云和院。

    如此安排好了,他方才离开了兰苑,大步往前院的主屋走去。

    堂屋里头,坐满了今前来的官家老爷,他们神色各异,时而交头接耳,小声交流着什么,却是唯独不见张家与郑家的人。沈书才才一进门,他们就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上,议论声戛然而止,场面静得诡异。

    沈书才向她们作揖:“今们能前来为家父上香,实乃家父的幸事,书才在这里替家父向在座的各位道一声谢。”

    各位老爷们相互看了几眼,几个官位较高的人顺势站了起来,向书才还了一礼:“沈老爷如此年轻就去世了,实属遗憾,还请你能节哀顺变,不要为此太过伤心。”

    都是些场面话,沈书才自小跟在父亲边也学过不少,应付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书才心中虽痛,但为了这个家,自是会努力振作。各位还请稍候,书才等下就会安排各位前去上香,若有招待不周,请看在书才年轻不懂事的份上,能够多多见谅。”

    “呵呵,你太过谦了。你如今也是陛下亲授了官职的人,是我等的同僚,今后若有事,我们还得互相照料。”

    在一片附和声之中,书才拱手道:“书才不才,能得各位前辈指点,实乃书才之荣幸。”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又是一阵巴拉巴拉……

    等到应付完了这群老狐狸,沈书才方才知道,张家与郑家的老爷是亲自去了云和院,想来是已经知道了书华的事。

    他先带着众人去到灵堂上了香,做足了礼数之后,方才回到正屋里头,又派人去云和院将那里的夫人小姐们全部请过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各家的夫人小姐都过来了,这其中还包括了史家的宜词与自家的姚氏。至于张家与郑家的人,也是跟在后面的。

    这会子,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沈书才招呼众人都坐好了,偌大一间堂屋愣是被坐得满满的。

    沈书才端坐在主座之上,将这一屋子的人都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张家老爷与他旁边的夫人、千金上:“祭酒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那张老爷生得很有福态,脸庞圆圆的,面皮也很白净,穿着藏蓝的圆领锦袍长衫,在迎上书才的目光时候,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倒真有一番官威:“好你个沈书才,不但意软我家女儿,还想栽赃嫁祸于她,你当真目无王法、狂妄之极本官明就此事禀奏与陛下,将你撤职查办”

    他旁边的张小姐此刻正扑在张夫人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看起来当真是受了极大地委屈。

    沈书才继续端坐着,淡淡道:“张小姐,你既说我软你?可是有何证据?”

    张小姐一顿,随即缓缓从张夫人怀里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纤纤细指直接指向郑四小姐:“她可以作证,是你说要将我们关到桑石小苑,还不准我们离开,你们说这不是软是什么”

    众人顺势看向郑四小姐,见她此刻正低着头,紧张得浑发抖。而郑家老爷也有些惶恐不安,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没能真正说出口,他家夫人也不是个擅长言语的人,此刻正带着另外两个女儿躲在郑老爷后不敢做声。

    沈书才静静看着郑四小姐:“你可以证明她说的都是真话?”

    郑四小姐浑一哆嗦,犹豫了好半天,方才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的,我……我……亲耳听见的……”

    “亲耳听见什么?”

    “听见……听见你说,说要……将我们……送……送到桑石小苑。”

    沈书才面带冷笑:“你也说是‘送’,而非‘关’,这两者的区别可有些大。”

    那张家小姐趁机狠瞪了郑四小姐,随即委委屈屈地说道:“你当时是说送,可是你却还派了人来看着我们,这不是关押是是什么?”

    沈书才点点头,将云小叫了上来:“我当时是叫她送你们过去的,对吗?”

    云小老实地跪在屋中央,她的个子很小,虽然长得粉雕玉琢,但年龄也就不过七八岁,实在只是个孩子,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当场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一看,便知道这事有蹊跷,不由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张小姐上。

    沈书才又问了一遍:“你是说我派了她看押你们吗?”

    张小姐一愣,面皮渐红:“不,不是她。”

    “哦?”沈书才又看向郑四小姐,“真的不是她?”

    郑四小姐被沈书才这一眼看得浑发寒,不又打了个哆嗦,使劲地摇头,却也不敢再说话。

    “不是她又是何人呢?”沈书才依旧不见半丝懊恼,沉静的模样让人觉得惧怕,“你们说出来,我可以翻遍整个沈家来让你们对质,亦或者我还可以让桑石小苑的所有下人都过来一趟,让他们跟你们一一对质,如何?”

    那郑四小姐听这话就有些慌了,眼中盛满了惊恐,若非旁边还有郑老爷在,只怕她就要支持不住全盘说出了。

    张老爷皱起眉头,似有恼怒:“够了,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这整个沈家都是你的人,即便真找了出来,他们也是听你的话,定然与你一块合起火来陷害我家女儿。”

    “可是你们不也是没有真凭实据吗?你们所说之词根本无人能证明,你们的互相证明,在我眼里未必就不是互相包庇、合伙陷害。”沈书才顿了顿,眼色愈加冷,“舍妹现在还在上躺着,至今尚未醒来,我倒是想问一问,这些在你们眼里难道也造假的?”

    此话一出,张老爷噎了一下,望了一眼自家的女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小姐哭得愈加委屈了:“真的不是我推她下去的,是她自己松开了手,然后落进了池塘,我什么都没做”

    沈书才却是冷冷一笑:“在座的各位可是清楚了?她说舍妹自己松开了手,然后自己跳进了冰冷的池水里,当时四下无人,若非书才碰巧路过,舍妹此刻便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祭酒大人,书才斗胆问一句,您觉得这事儿可信吗?”

    张大人神色一顿,瞅了瞅自家眼泪巴巴的女儿,又望了眼在座所有人那副看好戏的脸,只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棘手了,不知该如何再辩驳。他后的张夫人却有些愤愤不平,当下尖声说道:“这女儿家的心思谁能知道?指不定就是她故意要这么做的,闹得所有人都以为我家女儿是凶手。”

    “动机呢?”沈书才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舍妹与张小姐素不相识,有什么恩怨可以让她连命都不顾也要陷害张小姐?”

    张夫人也愣住了,将这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却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由也闭上了嘴巴。

    沈书才又道:“你们找不出证据,找不到动机是吗?正好,我这里有个证人,可以说明当时的一部分况。”

    等到史宜词站出来的时候,张小姐与郑四小姐都有些慌了,尤其是那郑四小姐,双眼已是发红,就快要哭出来了。

    史宜词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亲眼见到的事都说了出来,其中自然也包括张小姐那句“裙带关系”。说到这话时候,那张老爷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中多是闪烁之色。

    等到史宜词说完了,沈书才才缓缓说道:“祭酒大人,这位史小姐是史学政的千金,您觉得她的话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