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通家之好

    做奴才的，但凡年节总比平日要忙碌上几分，即使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也难以避免。再者说他刚收到了媳妇儿的信，一心要在媳妇儿面前立功呢，反而比别人还要忙出几分来。连‘本职工作’——找王夫人晦气一事都推后了，不过是借助赵国基又给贾政的两个姨娘送了点利于怀孕的方子罢了。

    赖二看着赖大的样子，摇头，大哥就是大嫂放出去的风筝，放线、收线全由着大嫂，偏生大哥自己儿是甘之如饴。不过转念一想，大嫂比起自己不省心的媳妇儿可是强上了许多。焦氏是不敢闹腾赖大了，可是这么一座三进院生生舍去了，心里难受得紧，自认生了儿子就有底气的情况下，赖二糟了鱼池之殃。

    “我就是个命苦的，嫁了个没用的。”焦氏抱着儿子嚎啕大哭，一想到这心就老疼，特别是今儿个门口还来了个小乞儿上门，称是赖尚荣的好友。将人赶走也没让心里郁结好一些，接着折腾起赖二。

    赖二可不是赖大，对老婆没那么多的爱，定定坐在椅子上，淡淡瞥了一眼，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砸到地上。焦氏果然收了声。

    新年一至，金陵赖家也极为热闹的，门前车马不断。不说赖家老俩口的朋友纷纷来拜望，就是楚兰也有不少客人，刚送走冯京、郑家齐等人，甄家派来的mama们就到了。来人穿得一身喜庆，带着重礼，身体肥胖，嘴巴就极会说话。

    “小的给诸位拜年了，恭祝年年有余，岁岁进喜。”一开口就让赖嬷嬷乐得合不拢嘴，原来这个mama在甄府不是最得脸的，也是极体面的一个mama了，啥叫与有荣焉？这就是。

    显然，这个mama也不是能停住嘴的人，嘴里巴拉巴拉的说，“我家的几位姑娘可是极想楚先生的，就盼着楚先生有空能再去指点一番，也算是长见识了。”说着，又将赖家里里外外的都夸了个遍，得了许多的赏钱才去了。

    刚送走甄家的人，胭脂就来报前些日子派到苏州给王友鹏家送年货的小厮回来了。金洁小丫头又上门了，头发梳成两个小宝宝，扬唇笑嘻嘻地给楚兰磕头拜年。

    “快，快起来。”

    金洁这才一股脑儿的从地上爬起来，仰起笑脸，楚兰立马送上一份红封，金洁欢欢喜喜的接了，接着道了句吉利话。

    楚兰这才让金洁去和赖尚荣玩去，匆匆去询问小厮。

    “小的在王先生家乡问了，都说还没回来，又等了些日子，也没等到。想来路上有什么给耽搁了，就将年货送予了他的族人，这才回来。’

    楚兰寻思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蹊跷，偏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先过年，等过完年你在打听一下王先生的去处。”说着示意胭脂带着小厮去领赏。

    小厮又磕了个头，满面涕零的下去了。

    尤太人的眼里第一位的永远都是金钱，哈伯等人丝毫没有过年的意识，将设计卖给郑家齐后，拉着工匠过年期间也没停下，继续奋战在机械制作的第一线。当然，哈伯等人也没觉得在过年，可苦了一群工匠了，背后没少咒骂他们。

    有人爱钱，有人爱美女帅哥，在中国更多的人却是爱权，可像工部侍郎艾荃这般一个三品大员硬生生的将名字和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爱好挂在一起的人还真少之又少。艾荃这人是真的爱权，当然，钱他也是爱的，不过远远排在权利之后。作为开封尤太人中最有出息的人，艾荃可谓是得到全族的支持，因此，他在官中是个难得的清官。进士出身，自是得了皇帝欣赏，

    玩味的看了下手中的帖子，问下手的管家，“荣国府的大管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艾荃的管家说是管家，其实和他也算有半师之名，如今是胡子花白，也没有下人弓腰哈背的姿态，神态自若，“我看他并非像奉贾家的命来的，可见可不见。”

    “罢了，闲着也是闲着。”艾荃叹了口气。

    赖大一路跟着小厮到了正堂，略微有些紧张，复而又想到赦老爷还是一品，艾荃不过是三品才收起的紧张的情绪，如老僧入定般跟艾荃见了礼就大喇喇的坐满了椅子。

    艾荃倒是有些欣赏赖大了，身为奴才，身上没什么奴才味的人偏生还得主子重用当了一个国公府大管家，无疑是个人才。

    “我这门是好进，但是如果你无事来叨扰即使治不了你的罪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艾荃先是一番恐吓。

    赖大既然敢坐全了，就不会再做出一副胆怯的样子，笑着说道，“小的内人到金陵去时，正巧碰到大人的族人，托小的代为传递，这才斗胆。”

    艾荃懒洋洋的接过赖大送上的信，一目十行的扫过，脸色猛然一变，匆匆交给管家金城。金城将信看完，也是脸色苍白，抖着声音问，“信上所写的当真？”问完方发觉自己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赖大不认识希伯来语。

    赖大慌忙起身，躬身道，“信小的没有过目，不过内人给我的信上倒是写了一些碰面时的情景。请大人过目。”恭恭敬敬的递上家书。

    艾荃这回没有拿架子，几乎是一把夺过了信，二人看完后，用希伯来语交流了一会儿，才回首，上前拍拍赖大的肩膀，面带微笑，“你将这么重要的消息传给我，有功，不过你也不缺钱，不妨你我两家结成通家之好。”楚兰对哈伯等人几乎有救命之恩，哈伯投桃报李之下，也算是赖大的一番际遇了。

    赖大闻言，几乎欢喜的晕了过去，赖家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政老爷不过是工部五品员外郎，他一个奴才就能和工部侍郎平起平坐，更何况艾荃大人还是简在帝心。

    赖大的伶俐是众所周知的，当下也不会错过时机，“小弟拜见大哥。”至于年龄问题，自然不是赖大所能考虑的了。

    艾荃哈哈大笑，“荣国府大管家果然是个滑头，一声大哥就要让我送许多礼。”也不等赖大开口，就吩咐管家差人送了上等礼给赖大家送去。

    赖二和焦氏入夜被惊动，一到门口，倒吸了一口气，喝，工部侍郎家怎地给他家送这些上等的礼品，还指明送给兄弟赖大的。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焦氏惊得白了脸，瑟缩道，“怎么办？我刚说的那些话不会让大哥知道了，嫉恨我吧！”

    赖二冷哼一声，“没眼力见的婆娘。”

    一甩袖，亲自上前招呼前来送礼的艾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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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荃：老爷第一次出场，有票捧个票场，有人捧个人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