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赖府酸气飘十里，赖大心忧闯产房
焦氏最近日子不太好过，自打楚兰进门，她就被楚兰的出生和才华压下，又被楚兰的孕育能力压得喘不过气，和赖二告了几回二老偏心状，一开始赖二还有些不愤，时间久了，竟然觉得是焦氏自己儿生不出儿子的原因，连家都不愿意回了。她都听见了赖二和吴贵娘不清不楚的，想骂赖二，奈何自己没儿子站不住脚。再看大嫂年纪轻轻颜色正好，不但将二老哄得心花怒放，赖大更是变成了守着媳妇儿好男人，连她女儿都哄了过去，可不是一般的羡慕嫉妒恨。这是她最风光的时候也没有的事，她真想看看楚兰的脑子咋长的，咋就能让一家人围着她团团转，她家嫂子怀焦家金孙时比这待遇可是差远了去了。 如今能陪她说说楚兰坏话的也只有老太太房里的满儿了。 "别看她现在得意，生个女儿看她咋办？"满儿对楚兰可是不满很久了，焦氏要点头，眼尖的看见赖大进门，一溜烟儿的逃了，要是被逮住她可是没好果子。 "这等奴才养着做什么？"赖大听见满儿说的话，横眉竖目，转身就进了老子娘的房里。 "娘，把那个满儿远远的发卖了，省的没事给您儿媳妇儿气受。上回将您送的燕窝甩在桌子上还向我告状说媳妇儿小气，要不是香儿我可是要误会媳妇儿了。这回更是诅咒媳妇儿生丫头。"赖大家可不像荣国府似的讲究仁慈，弄的下人都要翻天了。赖家就是几个主子说的算，谁耽误他抱儿子谁就等着被发卖的远远的。 "呸呸呸，菩萨没听到。"赖嬷嬷一听气了，却是怕这好好的孙子变丫头，叫来牙子就将满儿发卖了。 "娘，我可要谢谢您哎！要不是您，大孙子一出生就是奴才，可没法子参加科考。"赖大冷眼旁观后，笑嘻嘻腆着脸。 "你知道就好，为了咱赖家的金孙我可是把一张老脸都豁出去了。可别先告诉你媳妇，免得她心里多思，等孙子生出了再给她个大大的惊喜。"赖嬷嬷吩咐道，赖大一听就苦了脸，他可是还指望用这消息从媳妇儿那儿收点福利的，如今媳妇儿晓得男女之情了，越来越不好哄了。 "快快去看你媳妇儿吧！"赖嬷嬷打发走赖大，自己儿在榻上乐呵呵的，这孙子将来定是秀才，这打肚子里就天天听书听曲子的，可不是不凡么？ 赖大摸进房子，楚兰正在给线排号，她让香儿将市面上能买到的绣线颜色都买了回来，一一给这些颜色编上号，香儿早被这些颜色看花眼，她觉得是一个颜色的，偏偏楚兰就说颜色不一样，还教她辨认。本着艺多不压身的原则，香儿还在坚守岗位，这要搁别处，学都没处儿学。 "娘子仔细了眼。"赖大一看媳妇儿在忙，怕累着，连忙上前阻止。 楚兰揉揉眼睛，笑道，"哪里这么容易累着。"心下却在担心，她看《红楼梦》时不过十一二岁，看的迷迷糊糊，时间长了更是忘得差不离了，只记得什么荣国府、宁国府、金玉良缘、木石前盟和抄家了，却不知道赖家受到牵连没。 "嗬，这么多颜色，我看了眼晕，别累着我儿子了。"赖大小心翼翼的将楚兰扶到床上坐着，见楚兰脸色不见喜色，担心的问，"可是丫头有什么伺候不到的地方？" 楚兰摇头，缓缓说，"我就是有点担心，咱家除了我都在府里当差，好的话自然不提，万一有那起子小人进谗言，咱家可是一点退路都没有。" 赖大眼睛一转，想着这是媳妇儿问他要钱置办嫁妆了。不过媳妇孩子都快生了，嫁妆也是给他儿子，还能哄着媳妇儿开心，不亏。而且媳妇儿的要钱方法可比以前那些人婉转多了，听了还让人心觉得热乎，媳妇儿一心为家着想。 "媳妇儿果然深谋远虑。"赖大看着楚兰高高挺起的肚子，捧着说，"要不我把一家店过到你名下，再给你一千两银子，你看着开个什么店，这都是你的嫁妆了，谁人也拿不走。" 楚兰一听，喜笑颜开，发现这赖大虽然没什么大局观念，眼光也狭窄了些，可人却精明的很，也乐意宠着她。楚兰不管前世今生可是被宠大的，虽然不至于骄横无礼，但也是被人捧惯了的，要不也不至于弟妹的一句讥讽就昏了过去。可以说楚兰的运气实在不错，即使穿越到连第一美女林黛玉都小心翼翼过日子的红楼梦里，她还是被人宠着，当然，这和她知足常乐有莫大的关系。 "不过天大的事也得等儿子生出来再说。"赖大话题一转，摸摸楚兰的肚子，越发觉得这儿子实在宝贵。 "现在让我出去我也不去，不过是家里计划一下店面，把线编上号，形成标准化罢了。"楚兰看看自己的肚子，9个月了，站起来都看不到脚尖。 随着产期一天天临近，楚兰的肚子牵动了一大家子人，赖嬷嬷干脆连荣国府也不去了，一心在家中等待金孙出世。 楚兰这胎安稳，头前还好，临近了产期却迟迟没有动静可极坏了赖嬷嬷，说是十月怀胎，可有几个真正等到十月的，不都是早上一些。到了产期这天，赖嬷嬷左等右等，金孙还安安稳稳的在儿媳妇肚子带着。 一家子除了青青不懂，一心绣骏马图外，都急坏了。 "你说老大家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赖嬷嬷和赖老爹商议。 赖老爹三角眼一瞪，"急啥！多在他娘肚子呆说明咱孙子是个有福的，哪吒不还在娘肚子呆了3年么？" "老头子说的对，咱孙子肯定是文曲星下凡，不俗哩！"赖嬷嬷如此一想，不急了，巴不得孙儿多在母体里多呆几天。 "嗯。"赖老爹故作矜持的点头，超过预产期10天有余，前两天他也有些急，今儿听人说起这个典故才放下了心，想到了一个词，无上荣光，"大孙子的名儿我都想好了，叫赖尚荣，无上荣光啊！" "好名字。"赖嬷嬷赞叹，老俩口正说着，新提上来的丫头鱼儿闯了进来。 "老太太，大奶奶发动了。" 赖大得到媳妇儿终于发动，脚都有些软了，跌跌撞撞的赶回家，产房里没一点动静。全身的汗毛唰的就竖起来了。 "看你那样子，跟你媳妇儿学学，这生孩子可是技术活，还要好几个时辰，她现在是攒着力气呢？"赖嬷嬷越是了解楚兰越是自豪自己的眼光，这媳妇才华高，还懂事，谁家不愿意要这样的媳妇儿。 赖大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门喊，"别怕啊，我就在门口。" 楚兰正在疼的难受的时候，赖大来了这么一句，顿觉自己委屈，要搁现代剖腹产多好，加上年龄变小，心绪多少受了些影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赖大急的不顾赖嬷嬷阻拦就冲进了产房。 "这太不像话了。"赖嬷嬷跺脚，要进产房把赖大揪出来，被赖老爹拦住。 "得了，老大是啥样子你还不知道，咱家就看孙子的本事了。"赖嬷嬷收住脚，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儿子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rou，她自然怕不吉利。 楚兰这胎的胎儿养得好，年纪又小，生起来颇费劲，赖大胳膊都被楚兰咬的血淋淋，太阳初升，嘹亮的婴儿啼哭终于给赖家带来的新生的喜悦。 "恭喜老爷、老太太，是个哥儿，身体壮着呢。"稳婆抱出赖尚荣，小小的孩子眼睛还没睁开，哭了两声，打了个小哈欠又睡了过去。 赖老爹和赖嬷嬷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鱼儿，去从我房里去些金锞子，全部都赏。"赖嬷嬷不心疼钱了，要是以往有喜事她顶多赏些大钱。 不说焦氏，连赖二眼都红了，他也老大不小的，想要儿子的心一点不比赖大少。再一撇焦氏焦黄的脸，顿时没了兴致，这焦氏也不过20出头，可早就跨入黄脸婆的行列。 倒是青青没受父母影响，喜滋滋的捧出刚绣好的骏马图，"奶奶，我刚收了针，弟弟就出生了，可是个好兆头。" 赖嬷嬷咧开嘴，连连夸赞，再一瞅骏马图，只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她是不懂什么书画欣赏，可好东西还是认得的。市面的绣品是不少，可大部分都是花鸟鱼虫，顶多是女的喜欢，这副骏马图却是大气很，连赖老爹见了也拔不开眼。 楚兰一觉醒来，天已然黑了，身旁躺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