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祈福
茯苓吐了吐舌头,朝白芍耸肩,白芍摇头暗笑,眼眶却湿润了,“我永远跟着姑娘。” 茯苓用手试水温,好多话憋的心里难受,“都怨你,要是你跟我们一起出门,能省很多事的,现在好了,有好多事我都不能告诉你,憋的我难受。” 白芍愣愣的望着茯苓,茯苓性子急,藏不住话,连她都不敢说,这得是多大的事啊,白芍好奇,茯苓凑过去道,“你想不想知道天下第一村姑是谁?” 白芍愣愣的眨眼,半晌开口,“咱家姑娘?” 茯苓眼珠子险些瞪出来,满目不可置信,“这你都知道?” 白芍,“……。” “你不知道,咱家姑娘有多穷,为了百两黄金,直接就朝越郡王扑了过去,直接把他砸绿豆糕里去了,好不凄惨,我现在想想都还忍不住大笑,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姑娘就是第一村姑,一准能惊呆一群人,哼,都说咱们姑娘胆小,要是咱们姑娘胆小,天底下就没胆子大的姑娘了!” 白芍,“……。” “还有还有,姑娘还有两个……弟弟meimei,大路上捡的,好可爱,那粉嫩嫩的样子,捏起来就跟捏包子一样,我都是趁姑娘不注意的时候捏一样,他们还对我吐泡泡玩,可惜不能带进府来,不然你肯定喜欢,一天没见了,我都想他们了。” 白芍恍然,“我还以为姑娘做虎头鞋是做了给将来小少爷的呢,原来是给捡来的小少爷的?” “小少爷就小少爷,加个捡来的多难听。” “……是你说小少爷是捡来的。” “我不是说给你知道吗,下次别说捡来的了,小少爷和小小姐知道了,将来骂你我可不管……。” “唧唧歪歪什么,还不出去干活!”姚mama过来骂道。 茯苓吐了吐舌头,灰溜溜的出去了。白芍拎着捅缩着脖子,姚mama待她好,但是她也很怕姚mama的,她曾无意中见过姚mama和侯爷说话。很不客气的样子,侯爷很生气,却没罚姚mama呢。 知晚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起来绣了两针,就打着哈欠上床了,望着天蓝色的床幔,知晚摇头暗笑,有种无语至极的感觉,又嫁不了,干嘛穷折腾? 第二天一早。知晚正做着美梦,梦到两孩子会在走路了,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手里拿着风车,呼啦啦的跑着。笑的很欢畅,然后就有人摇她了,把尘儿给她的风车都给摇掉地上去了,知晚气的皱眉,就听耳边有说话声道,“娘,我觉得再摇下去。姑娘可能会骂你了。” “骂也得摇,这都什么时辰了,一会儿十全娘娘就得来了,这要瞧见姑娘还睡着像什么样子?!” 姚mama故意说得大声,知晚这才想起来,今天还得出去溜一圈。只好睁眼了,由着茯苓帮着她穿衣服,然后洗漱,姚mama正在摆弄棉线,朝知晚走过来。知晚汗,这是要给她拔脸上的汗毛呢,忙阻拦道,“又不是真出嫁,就不拔了吧?” 姚mama望着知晚,见知晚那眉头皱着,便随了知晚,把棉线收了,吩咐茯苓道,“端糕点给姑娘吃,茶就别喝了,还不知道花轿什么时候能抬回来呢。” 茯苓忙端了糕点来,真成亲是不许吃东西的,姚mama在一旁说,要经过经过什么地方,知晚听得满脸黑脸,她得从上午坐花轿坐到下午去,最少也是两个时辰,茯苓惊悚的望着姚mama,“娘,你说我得跟着花轿走两三个时辰,我腿会断的!” “要不要我找个轿子抬你?”姚mama嗔着茯苓道。 茯苓脸红,咕噜道,“又不是我出嫁,我坐什么轿子……。” 白芍端着铜盆进来,笑道,“我跟花轿走一个时辰,回头你在半路上等我就成了。” 茯苓一脸感激,还抽空嗔了姚mama一眼,外面有说笑声传来,姚mama忙去相迎,进来两个十全娘娘,年纪都不大,三十岁的样子,都是儿女双全,在京都颇有贤名的十全娘娘,进门便是将知晚一通好夸。 拉着知晚坐下给她梳妆,手从知晚的脸上划过,发现不够光滑,瞅了姚mama一眼,姚mama只是笑笑,十全娘娘就明白了,这是没打算开脸呢,也是,这嫁不嫁的出去还不一定,要是不出嫁,这先开了脸总是不妥,便没说什么了,转而帮着梳妆,嘴里吉利话往外蹦,知晚大长见识。 梳头完,再就是穿嫁衣,这回知晚的脸都红的发紫了,嫁衣竟然是开裆的!她已经二十多年没穿过开裆裤了好么! 知晚是死也不穿的,羞死人了,十全娘娘笑道,“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害羞不害羞的。” 姚mama见知晚执意,忙道,“也不是真的就嫁了,就让姑娘穿自己的吧?” 十全娘娘为难了,“这桩亲事可是事关皇上的安危,我想还是慎重点为妙,外面还有好些衣裳呢,四姑娘就穿了吧?” 姚mama也望着知晚,知晚那个火气蹭蹭蹭的往上长,咬牙穿了,那个别扭的,等一切收拾好,已经是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知晚顶着好几斤重的凤冠坐在床上,深呼吸,平复心里不平的怒火。 姚mama望着知晚道,“一会儿郡王爷先来迎娶姑娘,再带着姑娘去接明珠郡主,一会儿姑娘得下轿给明珠郡主行礼。” 知晚心里更不平了,侧妃说的好听,其实还不就是做妾的,连嫁衣都不是大红的,偏粉,知晚坐着不动。 等了一刻钟后,外面才有唢呐声传来,姚mama扶着知晚出去,外面有个男子等候在那里,是知晚的庶兄,秦之章,乃已逝容姨娘所出,比知晚年长一岁。 先是祝贺了知晚一番,然后半伏着身子,等知晚趴上去,秦之章这才背着知晚在一群唢呐声中走向正院。叩谢钱氏和定远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然后才出门。 迈步出了侯府大门,秦之章就停下了,等候越郡王下来见礼。怎么也就做舅舅的,结果某高头大马上,某一身大红的郡王爷摇着把拉风的红玉骨扇,很不耐烦,“赶紧塞进去,爷没时间耽搁!” 知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时间,她还没时间呢,娶也是你,不娶还是你。真想抽他鞭子,十全娘娘忙扶着知晚进花轿。 花轿一路往前走,两盏茶后,花轿停下,知晚好奇的掀了帘子。就见瑞王府大门前,站在好几个俊美的男子,显然是拦门的,按理要叶归越过关了,才能把明珠郡主娶回去,可是,某男显然不配合。坐在马上摇着扇子。 有男子叫道,“郡王爷,你得先作诗一首,我们瞧着满意,才许你进去。” 男子说着,冷风在一旁摆手。赶紧把路让开,没见到郡王爷一脸的不耐烦吗,昨天被王爷迷晕,今儿早上才刚刚醒来,火气无处消散。你们还挡路,不是找死吗?看人家侯府,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人送出来不就好了。 叶归越淡淡的瞥了男子一眼,男子的说话声就弱了下去,有人把弓箭拿出来,要考考越郡王的弓箭,叶归越把手伸了,“拿来。” 男子要把弓箭送上,冷风大叫,“还不赶紧跑!” 男子倏然把手收了回去,真跑了,留下叶归越坐在马背上,冷冷的望着冷风,冷风苦着张脸,“爷,您别迁怒属下啊,属下真的派人去找了,没找到她。” 喜婆敲了敲轿子,要扶知晚出来,知晚坐着不动,喜婆也没法出来拽她,的确是为难她了,怎么也是侯府姑娘,给人做妾,出嫁就得见主母,心里不舒坦也再所难免,看郡王爷的意思吧,郡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快的,明珠郡主就被背着出来了,同样是直接就塞花轿里去了,不等人说起轿,某郡王爷就自己先走了,留下一群人在那里凌乱,赶紧抬着轿子跟着,可怜知晚那个颠簸啊,气的差点把轿子给掀了才好。 好在没一会儿,轿子就开始慢了下来,知晚靠着轿子翻白眼,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知晚已经数了三千数,花轿忽然停下了,白芍道,“姑娘,前面有花轿过来,撞上了。” 知晚无语,就听前面有男子道,“先让路,让越郡王先行。” 这人不错,知晚心想,下一秒,某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冷风的,“爷,你下马做什么啊,爷,爷,你干嘛去啊?” 知晚挠头,怎么那么的糟心呢,知晚掀了车帘,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前面明珠郡主的花轿挡着呢,只听明珠郡主的丫鬟跳脚道,“郡主,越郡王他太过分了!他竟然去掀人家的花轿!” 知晚,“……。” 白芍也忍不住了,“郡王爷实在过分!” 知晚把轿帘放下,默默的哀悼,应该不是找她吧? 前面的队伍有些sao乱,但是没打起来,单方面势力太大了,等叶归越上马后,花轿继续往前走。 不到一个时辰,花轿已经停了五次了,每回都是某男去掀人家的花轿,看一眼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第六次遇上,花轿刚刚停下,白芍就道,“姑娘,姑娘,圣旨来了!” 见了圣旨得下跪的,喜婆忙扶着知晚下轿,跪到一旁,知晚透过朦胧的喜帕,就见到以前宣旨的徐公公,正拿着圣旨道,“郡王爷,你别为难老奴,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老奴该祝贺你一声,实在是郡王爷所作所为天怒人怨,皇上特让老奴来宣旨,让你给他们赔礼道歉,如若抗旨不尊,按律当斩!” 知晚心惊,想不到皇上这么牛掰,不赔礼道歉就直接杀了他啊,知晚很郁闷的想,他要是死了,她应该不算寡妇吧? 可是很快,知晚就发现她想多了,只听某郡王爷道,“不就是想拿免死金牌吗?冷风给他!” “爷,您还有二十三次免死机会……。” “还有这么多?先给他,回头我再去找皇上要。” 徐公公,“……。” 知晚,“……。” 多此一举! 徐公公假咳一声,“郡王爷,老奴不是拿免死金牌的,明珠郡主乃瑞王爷掌上明珠。今日大婚,你就给她如此羞辱,将来嫁给你,势必日日以泪洗面。皇上有言在先,若你赔礼道歉,还有回转的可能,若你执意不肯,则下旨取消婚约,否则贬去你郡王封号。” 叶归越撇了公公一眼,“皇上没事吧?” 徐公公笑道,“皇上昨夜吹了些冷风,头有些疼,这会儿正歇息。” “躺在床上的确安全的多。谁出的主意?” 徐公公,“……。” 徐公公很无力,就不能别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好么,说的皇上怕死似的,那边叶归越看着那一群铁骑。再看花轿,俊美一扭,伸手道,“圣旨给我,你可以走了。” 徐公公忙不迭的把圣旨送上,叶归越看都没看,直接就丢给了冷风。转而朝花轿走了过去,哗的一下掀开车帘,扯下新娘的喜帕,四下全是倒抽气声,新娘长的很……喜感,像白面馒头上撒了芝麻似的。 叶归越蹙眉。京都今日成亲的只有七对,他都看过新娘了,没她!那死女人,肯定是骗他的! 叶归越转身便走,身后是新郎官歇斯底里的吼声。“把花轿给我抬回去,媒婆不是说她长的像天仙吗?!” 两边花轿都往回抬,知晚坐回花轿,心里舒坦了,连脖子都不觉得酸了,有圣旨解除婚约,以后都没关系了。 花轿回去很快,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定远侯府门口了,知晚下了轿子,把喜帕揭了,凤冠也解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退亲这事,定远侯府盼了多久,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下人们得了吩咐赶紧拆掉红绸,没半个时辰,侯府就跟往常一样了。 知晚去正屋请安时,钱氏抱怨道,“这叫什么事儿,一门亲办了两次喜宴了,还没成功,这两次喜宴花费了侯府两万两银子!” 两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几乎是侯府一年进项的一半了,钱氏看知晚的眼神很冷,活像在看败家子,知晚很气闷,现在出嫁的是她,草草了事就花了这么多,若是出嫁的是秦知妩,只怕得四万两吧! 梅姨娘站在一旁,不解道,“奴婢记得当初大姑娘出嫁也不过就是花费了万两银子,上回五姑娘代替四姑娘出嫁,办的稍稍隆重些,这一回,用的都是上次的旧物,那些陪嫁之物更是……。” 梅姨娘说着,就没声了,钱氏冷眼望着她,梅姨娘转而朝知晚走去,握着知晚的手道,红着眼眶道,“以后再不用担心了,等聘礼送还回去,你就与越郡王再无瓜葛了。” 钱氏眼神一冷,气的直扭帕子,把聘礼的事给忘记了,镇南王府屹立百年,一代比一代尊荣,送来的东西都价值不菲,她还想着留下来将来给知妩做陪嫁,没想到现在不但花费了那么多钱,却什么也没捞到,还受的一肚子窝囊气,拿越郡王她没办法,但是知晚她还是有办法的! 钱氏望着定远侯,“侯爷,我知道你疼爱她,可是她逃婚是事实,现如今又恶名在外,就单凭她大庭广众之下吓跑了越郡王,只怕京都无人敢上门提亲了,我对她们从来是一视同仁,往后替她寻不到好亲事,侯爷莫要责怪我,她的性子也没以前那么温顺了,只怕是在外面野了,还有陪她逃婚的丫鬟婆子,做主子的不懂礼,她们也不懂,先前没追究,是因为要顾着四姑娘出嫁,分不开身,这样不守规矩的奴婢,我侯府留不得,从今儿起,吴mama,你带着冬荷去伺候四姑娘,给我照看好了!” 知晚听得皱眉,这是要秋后算账,之前她还纳闷,钱氏会饶过她们三人,原来都是为了等她出嫁,等解除婚约,现在侯府安全了,她竟然要卖了姚mama和茯苓! 知晚跪下去,对定远侯道,“爹,女儿实在不想嫁给越郡王,才以死相逼让姚mama带着我逃婚的,都是女儿一个人的错,要罚就罚女儿一个!” 定远侯把茶盏搁下,“你知错就好,越郡王成亲必克大臣,你当初逃婚,没准就救了皇上一命,但是逃婚有违闺训,为父今日罚你扣除月例一年,抄女诫千篇,三月不许出檀香院一步!” 定远侯这惩罚不小了,钱氏都有些侧目,想不到侯爷会罚的这么重,这还是第一次呢,钱氏笑道,“就听侯爷的,以前是我没教好,往后会多加看管的。” 知晚却心凉了,罚月钱她不怕,抄女诫勉强也忍了,可是三个月不出门,不是意味着都没法见两个孩子了,这一点,知晚绝不同意! 知晚委屈道,“女儿知错,爹罚女儿,女儿认了,可是两个月后就是老太太的寿辰了,女儿打算抄千篇佛经赎罪,女儿能不能去卧佛寺边抄佛经边替老太太祈福,女诫等我回来再抄?” 求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