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丝绸湿了
“白影?”张婆子狐疑道,心下也有些惊慌起来,这些日子是不是她的运气太背了,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一些与鬼魂有关的东西。最快最全尽在猫扑中文网 她不由摸摸手上挂着的一串念珠,定定神。那串念珠是儿子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遇到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特地去了一趟天恩寺,替她求来的。 “那个鬼魂出现的地方,就是上次发现小樱尸体的那口井的井边吗?”张婆子问道,鬼使神差的,她忽然想到那个地方去看看。 那个仆妇点点头,就在这时,院子的门忽然打了开来,向雪走了出来。那个仆妇赶忙走上前去,说要求见大夫人,然后说明来意。向雪听了,也不敢怠慢,领着她进去了。 张婆子定定神,想到这会子大夫人正在处理这桩无头公案,一时半会也无需自己在跟前伺候着。于是,便打算到后院那个出现鬼魂的地方看看。 这个时候,张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条细线扯住她要去的那个方向去一般,胆子也大了起来,看看天时,大白天的,再加上府里人多,鬼魂也不可能出现吧? 来到后院,见后院围了一些人,正在对着那口枯井指指点点的,说着昨天晚上发生灵异事件。见到张婆子过来,众人忙止住喧哗,叫道:“张mama。” “你们聚在一起说什么呢?”张婆子板起了脸,“大夫人被忌讳你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正经事情不做,专爱乱嚼舌根。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也是你们说得的?” 众人见张婆子抬出大夫人来,顿时噤若寒蝉,一下子便散了开去。 见四周无人,张婆子这才慢慢地朝着那口枯井走前几步,目光慢慢朝前看去。 那不过是一口枯井,在阳光下白白的,有些泛光。 什么也没有。 张婆子这才放下心来,心想着这哪里有什么小樱的鬼魂,分明是小芳那丫头生性胆小,看到些什么东西就朝着那个方面想了,这才自己吓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 一想到这,张婆子心也定了,精神也好了一些,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她转过身子,正准备走回上房去。忽然,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过身来,准备看个清楚。 这一看之下,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仍然是那口井,不同的是,那口井的边缘,慢慢显出一些红色的字,就像是用鲜血写下的字一样,鲜艳夺目,只有四个字,四个大字:“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张婆子脚一软,整个人坐在了地上。她勉强撑起身子,抬头再看向那枯井时,却发现那行用血写成的字已经消失不见,那口枯井仍然是那口枯井,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张婆子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认真去看。那口井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婆子的心里发毛,只觉得背脊梁骨冷嗖嗖的,手心不觉渗出冷汗来。她再也不敢在这后院多停留片刻,跌跌撞撞地奔回前院去了。 来到前院,看着那些丫头婆子来来去去地忙碌着,张婆子好像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一般。 有丫头过来跟她打招呼,行礼,她又变回那个在大夫人面前红极一时的人了。没有鬼魂,没有鲜血写成的井边的字迹,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她的脑子有些混乱,想了想,还是来到了上房。一进到屋子,便看到大夫人阴沉着脸,底下站了一名小厮。不知道那名小厮禀报了什么,大夫人的脸色很是难看。 “你先下去吧,到帐房里支十两银子,给他的家人,算是安葬费。”大夫人吩咐道,接着又叹息一声,这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摔死了呢?” “那是他福薄,夫人一直都很关照他了。”那名小厮也是一个极会说话的,说出来的话很中听。 大夫人的脸色缓了缓:“算了,也是他受不起,你先下去吧。” 那名小厮很快走了下去。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张婆子陪笑问道,“谁好端端的摔死了?” “不就是那个李齐吗?”大夫人哼了一声,“本来因了他帮了本夫人一把,本夫人也没有亏待他,让他做了个收租银的。这也算轻闲活了吧?谁知那人也太经受不起了,这才做了没几个月,居然无缘无故居然从岭岗上摔下来,摔死了!” “摔死了?”张婆子吃了一惊。她知道大夫人口中说的那个李齐是谁。就是替大夫人办事,把小樱杀死,然后抛尸入井的那个人。由于此人帮大夫人办了一件事情,大夫人也没有忘记给他恩惠,就让他做了傅府外放的租地里收租银的。这活儿轻松,正合他那个游手好闲的性子。 张婆子还知道此人酗酒,马上问道:“李齐是喝了酒,上了岭岗,以致酒醉失足摔死的吗?” 傅大夫人摇摇头:“刚才那名叫做阿三的小厮说了,这两天李齐偶发高势热,也不敢喝酒。这人没喝酒,也没怎么地,竟然在那么矮的岭岗上摔下来,死了,也太奇怪了些。” “是啊,太奇怪了。”张婆子接口道,“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不知怎的,张婆子突然想到了小樱的鬼魂。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凑得太近了,使人不得不怀疑,难道是小樱的鬼魂去找李齐报仇,这才害得李齐失足摔死的? 张婆子被自己突然萌生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浑身颤了一下。 “张mama,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傅大夫人问道。 张婆子看了看大夫人:“夫人,听闻昨天后院出现了小樱的鬼魂,今天早上又传来李齐失足摔死的消息。老身想这两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傅大夫人沉吟着,没有说话。 张婆子凑上前来,低声道:“夫人,好像最近府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依老身看,不如再请些道行高深一些的高僧来超渡,也好求个心安。” 大夫人看了张婆子一眼,似有所动:“这两件事情的确有些蹊跷。”她点点头道:“好吧,这件事情闹得太大的话,传到府外面去也不大好听。我挑个日子,你去一趟天恩寺,请那里的高僧过来,做一场法事吧。” 张婆子脸上的神情马上舒展开来,笑着应了下来。 其实,她更多的,是求自己心安。 大夫人也怕夜长梦多,很快选定了日子,把时间定在了明天。 第二天,一大早的,天恩寺的几位高僧便登了门,一阵敲木鱼、诵经之后,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把事情完全办妥了。 完成了心中的一桩心事,张婆子的心情格外轻松,迎着满天的红霞,一路哼着歌回到了傅府背后的胡同里。 一进家门,凳子还没有坐热,外面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随后,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着张婆子怯怯地叫了一声,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水叭叭往下掉,哭开了。 “这……笼烟,这到底怎么了?”张婆子被这个叫做笼烟的丫头哭得一头雾水,“你先别急着哭,又犯什么事情了,先说清楚。” 这个笼烟是大夫人房里保管物品的一个丫头,十四五岁的年纪,平日里处事还算稳重,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这样惊惶失措地跑来哭诉,算是绝无仅有的,正因为这样,才让张婆子心里面“格登”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笼烟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张婆子,欲言又止。张婆子急了:“你这个丫头,哑了?你倒是说话呀!”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笼烟嚅嚅道。 “行了,起来说吧。”张婆子胡乱应了,又催促了两声。 笼烟不敢站起来,看着张婆子,低声吭哧了半天,才说道:“张mama,那批丝绸子,也就是宫里拨下来的,让七小姐做嫁衣的那些绫罗绸缎……” 张婆子“蹭”的一声坐直了身子:“那批丝绸怎么样了?” 那批绫罗绸缎,由于是宫里赏下来的东西,傅大夫人也不敢怠慢,便让张婆子与笼烟一起管理,锁在一间屋子里,张婆子与笼烟各持一把。只有两把钥匙一起开,才能够打开屋子,缺失了任何一把,都是无法开得了那个屋子的门的。 笼烟被张婆子的神情吓得朝后缩了一下,低声道:“前两天下暴雨,我去请示了张mama,要不要进屋看看那些丝绸子,当时张mama病着,我也没敢多打扰。今天一大早的,张mama您让人送来了钥匙,我打开一看,见那屋子有一扇窗子没有关上,半开着,靠近那扇窗子的丝绸有一半湿了。奴婢就寻思着……” 说到这,那个丫头忽然不说了。 “你到是快说呀,可急死人了!”张婆子催促道。 笼烟忽然哭了起来:“张mama,我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