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商议
陆管家眼睛一眨都不带眨的盯着黛玉，脑子里思绪横飞全部是核桃的事。 核桃园？好像也不大可能，林小姐家住在江南，那里的水土是不大适合种植核桃的，尤其是这种品种的麻核桃，大多都是产自京城周边这一带的。可是林家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庄园土地的，这核桃能从哪里来呢？若说是以前收藏的，那有个十几二十对的也有可能，百来对也说得上去。可是人买核桃都是为了揉的，哪有人会买个上千对用来摆着看的？陆管家顿时有些懵了。 虽然陆管家心里疑问重重，但是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为人处事的历验，自然是不会问出口的。 黛玉见林管家盯着自己看了半晌，早已觉得不自在极了。一想陆管家只是好此道罢了，这么问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大庄重？因此也是半试探的说道：“若是陆管家不方便的话---” “没有没有”陆管家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既是林小姐那里多这路东西，那就只管送过来就是了，我亲自来挑选匹配。像这些绝品佳对一向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只要在这四九城里放出风声来，想要的人必是会抢破头的，根本是不愁销路的。” “有陆管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是这次又要麻烦陆管家了。”黛玉顿时放下心来，点头笑道。 黛玉话音刚落，只见淑君开口笑道：“陆管家这么厉害，这么懂这核桃，自然是能者多劳了。” “两位小姐客气了，只不过略懂些皮毛罢了。”陆管家谦虚道。 “jiejie说的对，连马老板都如此推崇陆管家，陆管家就不要过谦了。”黛玉拿起桌上的两对核桃又向陆管家道：“陆管家，这两对核桃，您自己留一对，再帮我送一对与马老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这马老板的这对我亲自送去，只是赏给我的这可万万使不得的，林小姐已经在分号里给了我一成份子了，我已经是受之有愧了，怎么还能要这个。何况这两对核桃可都是上等的好成色---”陆管家一听这话就连连推脱了起来。 陆管家也是这两才知道自己在徳兴隆分号有一成股份的事的，初初徐淞轻描淡写的告诉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下巴半天才能合上。虽然陆管家和黛玉共处了这么久，早就知道黛玉出手大方，但是却做梦没想过黛玉竟会这么直接的分股份给自己。毕竟徐淞是掌柜的，也仅仅只有一成股罢了，何况他们再怎么说也是表亲。想当年，自己听说自己少在徳兴隆的总号里有两成份子时，还大吃了一惊。却没想到这么快，这馅饼就落到了自己头上。自己不过是在买宅子买铺子上出了点力罢了，凭着陆、林两家的关系，自己帮忙也是应当应份的，不算什么奇功，没想到黛玉却这么够意思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黛玉截口笑道：“陆管家这就外道了，你和马老板都是此道中人，送给你们正是物归其主，若是给了不懂这核桃的人，不就生生浪费了这核桃了吗？” “那既然林小姐这么说，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实在是受之有愧啊”陆管家接过核桃，还是作了一揖道。 “不说别的，单说您今儿教我们认识核桃，这就是应当应份的了。还有，我还想请您帮我做两把那个尺子，我看倒是怪有意思的。”黛玉看着桌上的那把尺子说道。 “林小姐是说这个？这是铜卡尺，核桃对于尺寸的要求是很严的，一对儿核桃一丝丝误差都不能有，因此这个倒是能派上大用场的。明儿我就叫人去找工匠，给小姐打上几把。”陆管家掂起铜卡尺笑道。 黛玉点了点头，陆管家踌躇了一会又开口道：“林小姐，刚刚提到马老板，您觉得出售核桃这事儿，咱们找她一道怎么样？” 黛玉刚想开口，只听外头有丫头传话，说是徐少爷秦少爷过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徐淞慕轩二人走了进来。其实徐淞慕轩二人早就来了，只是一直在前头说话吃酒，到了这会子才有功夫，因此打听黛玉淑君在这，便赶了过来。 众人见过礼，黛玉开口道：“徐表哥来的正好，我们正有新鲜生意好做。” 徐淞已是看到桌上的核桃了，那里黛玉打听核桃的事的时候，他也在场，因此一听这话一见这东西就明白了几分。 慕轩不知就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因此便站在了淑君一边，兄妹俩看着黛玉她们说话行事。 黛玉把核桃的事简略的说了说，徐淞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顿时也来了兴致，于是两人便都看向了陆管家，指望他说出个二四六的打算来。 “林小姐，徐掌柜，我是这么个意思，马老板做的是牙行生意，吃的就是居中说合的这碗饭，因此我想着叫上她一道的话，咱们做事也容易些。再加上她本也是个喜核桃的，也颇为懂行，一道里的人也是认识不少。关键是，这个人虽是女流之辈，却极有见识，人品又端方，和她做生意，这也放心。”陆管家还有一席话没有说出口是自己毕竟也不清闲，说实话，若是买宅子买铺面的事倒也不难，只是这么多核桃买卖起来就太琐碎了，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多功夫来cāo)心这个，若是找上马老板，这陪人看货验货这些繁琐的事，也有人费心招呼不是只是看林小姐愿不愿意让马老板抽那么一成了。 没想到黛玉一听这话就应了，其实黛玉也想到了陆管家的顾虑，他也有一大摊子的事要料理，帮了自己这么多事已经算是不易了。再加上黛玉也是颇为想要和马老板打交道的，因此哪有不应的道理。 “陆管家，您只管和马老板去谈就是了。大家都是做生意，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陆管家听了这话也是放心了，于是点头答应下便就退下了，留下他们自己说话。 慕轩以前倒是见过书院里有老先生揉核桃，因此知道大概的一个意思，便问起了黛玉徐淞这生意要怎么做。 只是这黛玉徐淞两人还未开口，淑君就拿过那装着核桃的匣子，给她哥哥说了起来，洋洋洒洒的一篇话，连黛玉都给听住了。没想到这个丫头，看着不上心，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实际上却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甚至于还能举一反三的说出来，可真是不简单。 慕轩也在一旁听得起劲，还不时的回应两句。 “你是说，如果这有一个能配成一对儿，这么一对能卖上百两银子？”慕轩抓起一个核桃，亦是惊讶极了。 淑君很乐意看到她哥哥的这个表，不无得意的回道：“这百两银子只是个起价罢了，哥哥知道吗？如果还有人看中了，可是会再出高价的，就这么一直往上喊，指不定会抬到一个什么价钱呢” “真看不出来，这小小的核桃还能有这么多的门道，竟还能这么值钱。”慕轩揉着手里的这个核桃笑道。 “这是自然了，千金万金抵不过喜欢二字。给，这是正好跟你手上那枚配对的核桃，只是顶尖上伤着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毛病。陆管家说了，这可是极为难得了，又趁手，反正哥哥刚刚上手，就拿这对揉着玩玩呗”淑君在匣子里找了会子，捡出那枚顶上有残的递给慕轩道。 “这，这怎么可以---”慕轩听了他meimei的话连忙摆手道。 “秦表哥若是不嫌弃这核桃上头略有些瑕疵就先拿着吧，这核桃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常揉一揉，对体是很好的。等过些子，有全的，我一人送你们一对。”黛玉见状忙开口道。 慕轩听了这话才接过了核桃，谢过黛玉后又仔细观察了起来，淑君也是仔细观察着匣子里的那些核桃。 黛玉第一次看到了这对兄妹和往常不一样的神，淑君和自己相处了那么久，黛玉想来，除了下棋，淑君好像从来没有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就这么说一遍就能全部记住了，这么容易就能在匣子里找出那对匹配的核桃。黛玉看了看匣子里的核桃，若是自己，应该是找不出的。这淑君，还真是让自己惊讶。 还有慕轩，这人是八股文章里头陶冶出来的，平里脸上是很少会出现什么表的。只是刚刚说话时，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种黛玉很熟悉的神。说是熟悉，是因为黛玉自己也常常会出现那种表。筹备铺子的时候，看账本的时候，还有刚刚听到那核桃的价格时，自己心里都会流露出一模一样的绪。黛玉知道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黛玉看着眼前的这三人，不心里感叹道：没想到这贾家的嫡子嫡孙都是败家玩意儿，可是这外甥外甥女儿却都是钱里钻的精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