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夜无言，第二天，天影和云裳一看见屋外有点亮有声响就醒了。穿好衣服走到了门口，正巧碰上了疏影和女萝，“我正准备让女萝去叫你们呢，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哟，都醒了啊！疏影，带她们洗漱吧，我马上过来给她们梳头。” “是，冬雪jiejie。”疏影带着三个小丫头去茶水房提了热水，顺便熟悉环境，回到房间教她们拿木质植马尾的牙刷蘸青盐刷了牙，又洗了脸，擦了点花露。疏影向着镜子里自己梳起了头，没想到天影她们也跟着疏影有样学样梳起了双丫髻，待疏影梳好后，回头一看，天影已经梳好了，虽然还是有点毛躁，但还是成型的，云裳女萝也快好了。 “你们都会梳头？”疏影记得昨天第一次见她们的时候她们三个的头发都只是疏疏的挽了一下。 “本来是不会的，可是昨天刚刚的那个jiejie给我们梳过，刚刚又看了疏影jiejie梳了一遍，就有点会了。”说话的是首先梳好的天影。 疏影闻言，笑着拉过天影，把她的头发拆开了，抹了点头油，又重新梳了起来。等到冬雪过来的时候，疏影已经帮天影、云裳梳好了头，正在给女萝梳头了。 “看来我是又来迟了，你们速度还真是快。疏影，小姐也起身了，让你先带着她们去吃饭，吃好了再过去。”冬雪是黛玉身边的四个大丫头里个性最直爽开朗的，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 因为黛玉的要求，林海在去年就让林嬷嬷给暗香疏影楼砌了个小厨房，又拨了三个厨娘给黛玉。自此之后，黛玉房里的人就都不需要走上一盏茶时间的路去饭堂吃饭了，黛玉也可以想吃什么就可以让小厨房做什么了。 疏影带着天影她们到厨房的时候，若榴已经在等着了。天影她们三个看着桌上香喷喷的白粥，热气腾腾的三丁包子，还有几碟子看着就有食欲的酱菜，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昨天晚饭的时候，庄嬷嬷看她们几个身子实在是太弱，怕吃饭吃顶了食，所以只给她们滚了个鱼片粥，也没敢给她们多吃，现在早就已经饿了。不过那鱼片粥是她们公认的这辈子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天影，云裳，女萝，你们三个快吃，先喝口粥暖暖肚子，喏，还有每人一个鸡蛋，必须吃完啊，这是小姐嘱咐的。”疏影这话一开始是对着疏影三人说的，等到后半句的时候就是看着若榴了，这个小丫头就是不肯吃鸡蛋。 若榴看了看疏影，啃着包子撇了撇嘴，“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才不爱吃呢！” 三个小丫头点了点头，端起粥碗喝了起来。虽然都很饿，但是都看着疏影若榴的动作，并没有狼吞虎咽的，还是挺有规矩的。 “你们也喜欢吃鸡蛋哦！”若榴咬着包子看着小心翼翼咬着鸡蛋的三人惊异的道。 天影看了看若榴，“以前我家里也养了鸡的，不过娘从来不舍得给我们吃，都留着卖的，我从来没吃过的。” “我吃过一次，是娘生了弟弟后，外婆给娘补身体的，娘给我吃了一小口，可好吃了。”女萝小声说道。 若榴从来没有吃过苦，自记事起就住在了林管家家，鸡蛋在她而言是极平常的东西，不知道竟然有人真的没吃过鸡蛋。 若榴看了看疏影，拿起了眼前的鸡蛋，在头上敲了一下，剥了壳边吃边说道，“jiejie，这鸡蛋真好吃！”说着又大口大口的咬了下去。天影几个都被若榴逗乐了，疏影揉了揉若榴刚刚敲鸡蛋的地方笑道，“好吃也得慢点吃呀，当心噎着了。” “小姐，天影她们来了。”疏影她们到的时候黛玉也正好吃好早饭了。 “都吃饱了吗？” 五个人的脑袋都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起来。 “那晚上睡得怎么样？都习惯吗？疏影，你呢？” “我睡得很好。”疏影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脸却不争气的红了。 “我也睡得很好。”三个小丫头也都点了点头，至于到底睡得好不好就没人知道了。 “吃得好睡得好就好，天影云裳女萝，你们三个就是我的丫头了，和疏影若榴她们两个一样，每个月的月例是一贯钱。另外还有四季衣裳、头香、纸、牙刷、青盐之类的都是有定例的，也不会短了你们的，以后你们就会慢慢知道了。你们刚来，身子又弱，暂时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要每天跟着我就行了，要是我不在，你们就去找庄嬷嬷，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读书习字。”黛玉也不理论，和疏影若榴拿着工具领着天影三人边走边说走出了屋子。 “这里的几株果树和花草，都是我们三个以前种下的，我们每天早上都是要过来看看它们的，你们三个也和我们一起好了。”黛玉指着太湖石旁的几株花草树木道。 天影她们三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对于给植物松土浇水之类的事看似并不陌生，手脚勤快，并不比黛玉她们三个差。若榴看到她们三个手脚麻利小心翼翼，别提多高兴了，很快的就和这三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熟悉了起来。 “小姐，我带她们去园子里逛逛好不好？”若榴小脸上满是一道一道的泥。 黛玉看了看天影三人，倒是挺干净的，“看你们的架势，以前都做过农活吗？” “是，小姐，以前家里有地，农忙的时候我也下田做过活的，不忙的时候要去捡野菜，所以会一些的。” 云裳女萝两人看到黛玉看着她们，也点了点头。 古语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前世的自己不也是早早的就要开始做家务照顾堂妹了的。 “走吧，我们先回去吧！若榴，你的脸怎么又成小花猫了啊？先回去洗洗，等吃过午饭，你再带她们去逛园子去！” 原本以为没戏了的在一边画圈圈的若榴闻言一蹦三尺高，“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子，若榴被庄嬷嬷拖去洗脸去，疏影熟练地拿出了三人的文具，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天影三人道：“小姐，天影她们三个怎么办呢？” “这样吧，《三字经》《百家姓》我们都会了，先给她们学吧！至于《千字文》嘛，若榴还不大熟，等她会了再说吧！”黛玉想了想道。 “小姐，我会，我会，我都背会了，字也都会了。”正在被庄嬷嬷拉着擦脸的若榴一听黛玉说自己不会，急了，立马跳出来嚷道。 “怎么这么没规矩！”庄嬷嬷走过来在若榴脑袋上就是一个毛栗子。 “哎呦！小姐，我真的会了，我背给你听，写给你看好不好？”若榴也不管庄嬷嬷就站在自己旁边，看着笑着看着自己的黛玉就背了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谓语助者，焉哉乎也。”若榴秉着一口气竟是真把《千字文》给背了下来。背完了又请黛玉抽几个字给她写。 黛玉和疏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没想到这个丫头还真的都会了。 其实黛玉她们三人学习的速度都实在是很快了，从开始学到现在，也才小半年的样子，中间因为过年还休息了20多天，一共也就不到四个月的样子。可是她们已经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读完背完了，字也都认识会写了。黛玉，那自是不说了。可是疏影和若榴毕竟没有作弊的工具，疏影还好，年纪毕竟大一些，又有个好记性。可是若榴今年也就四岁，而且现在又没有汉语拼音什么的，识字可是很不容易的。 直到昨天，林海黛玉疏影还以为若榴不会，林海说是等若榴会了再教她们《千家诗》的，而黛玉疏影二人早就在预习了，没想到若榴今天就会了。 “好了，若榴，我知道你会了，待会去书房，你背给老爷听，过关了我们就可以学《千家诗》了哦！”黛玉捏了捏若榴憋得通红的小脸道。 若榴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黛玉看着一脸艳羡的天影三人，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疏影若榴，我们来个比赛好不好？” “小姐，什么比赛？疏影若榴一听比赛都兴奋了起来。 “你看，天影云裳女萝正好三个人，我们也是三个人，我们正好一人教一个，教她们读书习字。设定一个日期，看谁教的比较好，好不好？” “好好好，小姐，这样好玩。”若榴首先雀跃道。 “小姐，我也觉得这样很好。”疏影也笑道。 “觉得好就行，这样，既然是比赛，就要有赌注，我把上次生日时爹爹送我的松鼠偷桃的玉制笔洗拿出来，谁赢了就给谁！”黛玉知道，疏影若榴两个都很喜欢那个笔洗。果然，两人的眼睛都亮了。 “好，小姐，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庄嬷嬷看着若榴摩拳擦掌的样子好笑道：“有小姐在呢，你就知道你能赢？”疏影也拍着若榴的小脑袋瓜笑了起来。 若榴颇不服气的朝庄嬷嬷撇了撇嘴。 “若榴疏影，来，你们两个先挑！”黛玉看着鼓着腮帮子的若榴笑道。 “我挑天影！”若榴一听黛玉这话，立马开口道，在她看来，天影最大，应该会学得快一点。 疏影挑了女萝，毕竟女萝和自己睡一个屋子，教她的时间也多一些，学得也应该快一些的。 留给黛玉的自然是云裳了，“好，云裳那就由我教了，这样吧，今天已经是四月初二了，两个月后好不好，六月初二见分晓。” 疏影若榴姐妹俩一口同声道好，说完就各自拉着人上课去了，若榴也不再提逛园子的事了。黛玉打开《三字经》，看着怯生生的云裳笑道，“快来吧，我们可不能比她们慢！” 暗香疏影楼的学习气氛那可是日益高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