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奇怪的总裁
广珠市的广云区，是这个城市里的百年LC区了。 与动辄到处摩天大厦的漂亮XC区相比较而已，广云区的许多房子，不仅显得老旧，楼层也普遍低矮了许多。 盘云工业区是广云区的一个老旧工业城区。这里有许多栋的工业厂房，高度也不太高，大多都是七层楼左右。 这其中的一栋楼，似乎外墙有翻新过，整栋楼都贴上了新的淡绿色瓷砖。这些绿色瓷砖和园区里的众多绿树互相衬托，为这个传统工业老区里头，增添了一抹绿意。 不过就算这栋楼的外墙有了翻新，它也依然是不怎样显眼，只是这工业园区里众多大楼的其中一栋普通大楼而已。 这栋大楼的顶部，倒是有比较显眼的几个户外招牌字眼：诺亚科技。 在这栋大楼的三楼，一个比较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身着T恤牛仔裤的平头年轻人，正瘫倒在自己的软沙发大班椅上，埋头翻阅一本书。书名是《互联网 时代》。 这个年轻人全身后仰卷缩在沙发椅子上，但是双腿连带着一双运动鞋，却是直接就盘在办公桌子上面。这样的姿态，很有点放浪不羁的味道。 没有任何上班族的职员，敢于在办公室里摆出这样的动作，但是对于他来说，则是完全没有关系。因为，他就是诺亚公司的总经理，公司里的第一把手。这里就是他的私人地盘，而且，这个时间，办公室里也没有任何的外人在场。 这个办公室和一般的办公室不太一样。一面墙壁上，挂有很多的电子屏幕显示器，上面显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图表数据，有点类似炒股软件的分析图表。另外还有两面墙壁，则是一排排的全墙面书柜。书柜分为蓝绿黄白等不同颜色。而书柜的里头，全是一本本的排列得非常密集的书籍。 这些书的外壳上，大多带有五颜六色的半透明塑料书套。按照颜色的差异，它们被放置在不同的对应颜色的书架上。 这间总裁办公室被布置得不像办公室，反而很像一个私人的小书房，或者说是一个微型的图书馆。大量的书架和书，令这间办公室充满了一种书香的儒雅气息。 “哒哒哒”，紧闭的磨砂玻璃大门之外，似乎有人在敲门了。 “步总，我有事情要汇报。”外面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 年轻人把盘在办公桌上的双腿放了下来，哼了一句：“请进。”他的眼睛，依然是盯放在手里的书本上，上半身姿势也没怎么动。 进门而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身秘书式的黑色职业服装，束着巴掌长的马尾长发。 “步总，请问您现在有空吗？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跟你汇报一下。”女孩声音清脆地说道。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塑料纸板，上面似乎夹有一些手写纸张之类。 “说吧！”年轻人懒洋洋地说道，稍微抬起了自己的眼神。不过他很快又重新瞥回了手里的书本，完全无视这个年青秘书的凹凸有致的美好身材。他正是姚亚耀在年级辅导员范老师的公寓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步可能师兄。 而刚走进来的年青女孩，则是他的助理秘书，马小雅。 “公司公务邮箱刚才收到了来自喜闻集团的预约函件。他们的董事长巫文回先生，拟带人过来公司和您正式会个面，洽谈双方商业合作事宜。时间则由我们定。”马小雅说道。 “回邮件就说我出差公干去了，十天半月的，多半不会及时赶回来。四个字：拖兵之计，但是不作正面拒绝。”步可能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是，步总，这是他们三个月内的第三次正式邀约函件了！喜闻传媒集团可是国内很大的网络公司啊！和他们如果有商业合作，对于我们公司，只有百利而无一弊的！您为何长期不愿意和他们见个面呢？”马小雅似乎有些迟疑。 “我知道喜闻传媒，也知道这个巫文回。他们是国内最大的在线网络文学经营商。他们的后台就更加不得了，是国内人尽皆知的互联网双马王之一，北极鹅商业帝国的马花藤。” “想必你还看过不少他们旗下的流行网络小说，《国民老公》，《琅琊封神榜》之类的，是吧？”步可能终于坐直了身子，眼神炯炯地看着自己的助理秘书。 马小雅有些娇羞地点点头，默认了步可能的说法。 “我知道他们过来找我洽谈的最终商业目的。商人毕竟还是商人，眼里从来都是只有白花花的银子。他们想让他们的流行网络小说，出现在我这个办公室里的书架上。或者说，出现在我司经营的网游《魔幻高校》，里头的魔法圣书目录表上。”步可能叹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说道。 “这样岂不是很好的嘛！本来广大的大学生们，就喜爱看他们旗下的网络奇幻小说啊！我们的网游，不就是专为大学生们服务的呗！和他们合作，以后我司岂不是能够获益更多？！”马小雅问道。 “还有，步总，你这里的这句【书香满社会，文化传全国】，好像他们的网站上也经常看到这句话的。这是不是代表着双方有一些兴趣共同点？”马小雅又补充了一句，眼睛盯着步可能身后的两块立式屏风。上面，就有这两行字的浓墨正楷。 步可能听后顿时就乐呵呵了： “《盗墓传奇》，《鬼吹油灯》这样的专门讲挖老祖宗坟墓的幻想奇书，或许就是他们喜欢宣传的书香文化了。这是他们的文化，但不是我司拥戴的书香文化。他们无疑有不少的历史使命感，但是我司着重考量的，是远方和诗的未来使命感。” “历史和未来，谁更重要？！小雅啊！你还年轻，许多商业江湖上的门道，你认识还不深的。如果眼里只剩下一个钱字，那么，我们的诺亚公司，很快就会湮灭于江湖之上。而你我，也将会不得不失业重找工作了的。”步可能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说道。 马小雅飞快地吐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表示了对这个回答的吃惊。虽然带着不解的狐疑，但是她还是背转过身子，打算马上去回复邮件了。 马小雅今年刚过了23岁的生日，但是却已经在几个不同行业的公司里呆过。眼前的这位步总，是她见过的最为奇怪的总裁级人物。 例如，这个步总看起来只有25岁左右，却老是一副老气纵横，而且高深莫测的老江湖模样，不时蹦出几句自己一时难以理解的话。 又例如，这个诺亚公司从上到下的所有员工，似乎大多是不谙时事的书呆子。这个诺亚公司，不仅总裁的办公室里全是书架和书本，连公司里很多走廊通道，员工办公室里也都遍地是书架和书本。 这公司有很多员工上班时间都在看各种各样的书，但是从没有主管干涉过，似乎职员们看书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整个公司里弥漫着一股对各种书本的狂热气氛。这公司简直不像是商业公司，而更像是一个公共图书馆。 马小雅经常觉得有些委屈感，因为无论自己每天怎样精心打扮自己，似乎都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自己的心血付出。美女不应该是任何公司的宝贵资源的嘛？！怎么来了这个公司就不怎样被人重视了呢？！ 就几本破书而已嘛!难道自己这样的大美女，在那些职员眼里还没有那些书本更有魅力不成？！ 马小雅款款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问了自己一个心头的疑问： “步总，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告知他们，你根本就不想接见他们呢？老是这么几番拖延，是不是有点拖泥带水了？” 步可能淡淡笑了笑，说道： “我们是一个崇尚中庸之道的国家，直接拒绝往往会得罪人。我们这是委婉拒绝，但是表达了同样的意思。他们会心里明白和知难而退的。商业战场上处事必须圆滑，凡事留人余地，你以后会懂的。” 马小雅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脸上也露出了钦佩的神情。眼前的这个年轻总裁年纪不大，但是一向思虑周密，确是有许多过人之处的。她是打心底的佩服。 就在此时，半掩的玻璃门之外，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公司里只有另外一个人，可以不经过敲门程序就直接走进这间总裁办公室。他就是研发部的蔡副总，蔡明。这个人，就是三年前和步可能一起呆在菲人网游开发公司的同事小蔡了。 他是带着一脸的喜色，走进了这个办公室的。 看到蔡副总进来，马小雅识趣地给两人各泡了一杯清茶，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并且把玻璃大门给完全关上了。 “阿能，上个周日，同时在线人数突破1000万了！而且总注册玩家人数，超过1500万了！！在端游MMO领域，除了《魔兽的世界》之外，我们的《魔幻高校》，已经是这个地球上历史数据上的第二强者了！”小蔡喜气洋洋地说道。 并且，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软壳的红色香烟，递给了步可能一根，自己又美美地点上了一根。 “我靠！你小子居然抽《中原至尊》牌？！这烟超贵的啊，差不多要一百多块一包的！这么的一小根，就是一个午餐饭盒的钱了！你小子，够奢侈的啊！”步可能似乎对喜报数据并不太感冒，不为所动，反而敏锐地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像常见的上下级关系那么的拘谨慎言，而是更像是好朋友之间的随意调侃。 这个很正常，因为，在几年的共同相处和共同的事业奋斗之中，大家彼此之间，已经逐渐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基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