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梁mama活了?
寻香用手小心地把花瓶上的泥尘拨开,细细一看,这对瓶子是寻家原来的一对彩青古董瓶,是祖父曾经极爱的收藏品,梁mama没摆在外面过,莫非她把它们藏在地下了? “从哪挖出来的?” 郑四指指屋基后边,大约是靠后院墙的位置。那里有道排水沟,梁mama才搬进来时,老说下面堵,老是半夜三更悄悄掏沟,原来她埋了东西在下面? “再小心地挖!别用力过猛。” 梁mama真是有心计和防范的人,寻香眼角又是一红。 寻香解下肩上的布包,里面包着几块木头,把木头取出来,包好银子和珠子,吴mama傻眼了,她竟包几块木头背在肩膀上,原来她以为寻香背的什么东西呢。 郑四和白胜看着她取出来的木头,愣了,“六少奶奶,你这是什么计策?” “这木头有用,我想请人给梁mama雕个牌位。” 吴mama看了看木头,是杂院里堆着原来做家俱余下的几块红木块,叹道:“你真是有心,梁mama在地下该有知了。” “六少奶奶!”郑四闷着声音叫了一声,从个一米多深的坑边跳开几米。 “又挖到什么?”寻香笑着问。 “人!”白胜扔下铲子,用手小心地扒土,“也许是梁mama的尸体。” “梁mama?”寻香激动得跳过去,紧张吩咐,“别挖坏了她的身体。要全尸!要保留全尸!” 深坑里露出一角梁mama有衣角。 昨日官差未掏到骨头,邓大人说可能已经烧为灰烬了,那场火实在太大,半夜三更的,等众人发现时,已经烧红了半边天。 大家七手八脚地蹲在坑边扒泥,白胜跳下去,不一会把梁mama掏出来,平放在地上,吴mama拿着手帕为拂扫着她身上的泥尘。 “梁mama……” 摸着梁mama冰冷的身体,寻香悲痛大哭。 “六少奶奶,不错了,全靠你有心,还要给她做牌位,也是我俩个今天想挖出东西,所以这坑掏得深,上天显灵,就把她的尸体给挖出来了。”郑四安慰道。 白胜捡个烂盆子,到井边打些水来,因为前夜灰烬大,井里水还漂着烟尘,白胜小心地把烟尘倒出去,吴mama洗了洗帕子,仔细地给梁mama擦脸。 “呀。”吴mama感觉梁mama的脸在动,满脸惊恐,吓得手帕都差点飞了,“梁mama,你这是还魂吗?” 寻香抬起头,只见梁mama陡地坐起来,两眼定定地看着他们,然后又咚地一下倒下去,吴mama扶着她,吓得直颤抖,轻轻放下她,看着寻香,说不出话来。 “梁mama没死!” 寻香唤着梁mama,摸了摸她的鼻息,有着轻微的出气,连忙对白胜道,“快去回春堂请大王大夫来救救,顺便买点粥回来。” 寻香解开布包拿出一锭银子交给白胜。 “好嘞!”六少奶奶说梁mama没死,白胜和郑四兴奋不已,比掏到银子还高兴,这可是一条人命。 “梁mama。”寻香抱着她,急切地呼唤,直后悔昨晚没有来掏废墟。 吴mama让郑四再换盆清水来,给梁mama洗了几次脸。 良久,温热的空气令梁mama有了呼吸,睁开双眼,一片漆黑,却看不清人,听到寻香的声音,摸到她的手,微弱道:“我头被砸坏了,恐怕活不多久了,沟下有一对花瓶,一套宫瓷茶器,一套金碗,寻家只有这些了。” 吴mama翻过她的头一看,吓得捂着嘴,脑后砸进去一块瓦片,却没出什么血迹,而她竟然撑了一天一夜,莫非就是等着和寻香见最后一面,说最后一番话? “梁mama。”寻香的悲痛如洪决堤,悲天嚎地,惊动了外面围观的人。 一些街坊走跑进来看热闹,都啧啧称叹梁mama真是气长,可惜这命还是到了头。 白胜急慌慌地把王真成请来,王真成把了脉,又扎了针灸,可是梁mama再没睁开眼睛,呼吸早已停止。 “六少奶奶,节哀顺变吧。”王真成为梁mama合上双眼,遗憾不已,“埋在地下这么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按常理,就是你昨晚上把她掏出来了,也已是古人。” “梁mama……” 院子里回荡着寻香凄楚的哭声,看热闹的,终于停止了议论,毕竟人家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不幸。 有人报了官,说挖到梁mama的尸体了。 邓大人派了两个差吏和个忤作来验尸,鉴定因滞息太久,头部受了重伤,而死亡,并当场出了鉴定文书交给寻香,令她赶快发丧,天气已热,尸体放得太久,易招病疫。 郑四回谷家给祖父报了信,说掏到梁mama的尸体了。 谷家为对帐目的事闹得不可开交,祖父先派了四个院丁来,帮着寻香在院子里搭木棚,买棺木,请做法事的,连夜cao办丧事。 天黑了,寻家小院里,支着两个火把。 谷庭仪和谷柏新才匆忙赶到,听白胜把掏到梁mama的经过说了。谷庭仪思索一会,分析道:“可能梁mama屋里有地下室,通往背后的水沟下面,所以发生火灾时,跑到了地下室,才熬到最后一刻。” 谷柏新看着木棚里堆放整齐,掏出来的一堆古董,心中好生佩服梁mama的精打细算,真是处处为寻香做够了防范。 谷庭仪细细地看了这几件古董,全是寻将军当年从皇城带来的御赐品,这些东西可是能换一大笔钱的,心里舒口气,对沛林和寻香的处境稍感安心一些。 “寻香。坚强点。你和吴mama,白胜他们在这里好好办丧。我和柏新得先回去,你知道沛林在家里的。”想着白日谷家水火对决般的对帐,谷庭仪忧虑满心。 寻香哭着点点头,把祖父拉到一角,从怀里摸出一段水参子,交给祖父,“这个让月鹃早上放进粥里,早上,你和祖母,沛林都要记得吃几口这个粥的。” 谷庭仪眼眼红了一圈又一圈,这个时候,她还惦记着他们,把珍贵的水参子给他们煮粥吃。谷庭仪举着水参子对着火光看了看,这东西可是不寻常,寻香虽未说,谷庭仪却感觉到,早上的粥里有这个,便不怕有人下毒的。 谷庭仪天生的倔强又涌上来,为什么要怕荒谬的人言,为了躲避人言,就让沛林和寻香在外面无依无靠?他年纪虽大,可是活到现在,阅历丰富,他们有他依靠,至少会过得踏实些,而他也有责任任帮着他们在外面安居乐业。 “好孩子。等祖父家事处理好了,就陪你和沛林去巡城。” 寻香的确需要精神支持,祖父的话令她心里一暖,直点头,看天色太黑,担心沛林得紧,便催他们快回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