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赫儒依这次提出不走上次上山的那条路，因为已经摸索清楚那条路上的东西，就没必要再走一次，毕竟再需要的话再过来也来得及。 这次的路比前一次走的植被更加茂盛，赫儒依常常要拿过小二的镰刀开路才行。 走了一会儿，赫儒依发现了一大树刺五加，虽然夏季刺五加已经长到叶子很大，不能吃了，但是赫儒依还是挑了些嫩尖掐了下来，毕竟刺五加的叶子晒干了还能作药材。 再往前走，一朵绿色的小花引起了赫儒依的注意。乖乖，这又不是深山，这好事会让她赶上？赫儒依有些难以置信，双眼紧盯着它，一步一步向它挪去。 “姐，你看到什么了？”看赫儒依眼睛都直了，小二有些害怕。 “嘘！”赫儒依让小二噤声，慢慢挪动到了植物的跟前。她摸了摸那单薄的叶子，又细细数了一下它的分支，天哪，这是一株六批叶的野山参！ “小二，你、你身上有没有红布？”赫儒依依稀记得农村放山的老把头跟她说过，看到野山参要用红布把它拴住，过去，赫儒依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如今被上天赐予了，她也不想破坏这千百年来的规矩。 “jiejie，我们身上怎么会带着红布。”小二不知道赫儒依要干嘛，有些无奈地说。 “那，那怎么办？”看着这株山参，赫儒依跪了下来。“感谢山神爷爷赐予！让今儿我们得了这六批叶的人参！今儿行为匆忙，有不足之处望山神老爷见谅！来年祭山一定好生孝敬！也希望山神老爷继续保佑我们孤儿寡母，谢谢山神老爷！”说着毫不掺假地磕了三个头。 随即，她让小二轻轻地握着人参的枝叶，自己则拿着镰刀去削了一截树枝，又把树枝削成了细细的小木槌。 她记得老把头说过，用红绳拴住的人参不会跑也不会变小，如今没有红布，希望小二这个童子能够起到同样的功效。她默默祈祷着，并小心翼翼地用小木槌挖起这颗人参来。 挖人参是一件很细致的工作，尤其是野山参，不仅主干不能有丝毫损坏，就是任何一条须子都不能截断，否则价钱就会大打折扣。 没一会儿，赫儒依的身上就被汗水湿透了。小二也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更是不敢吭声，连替jiejie擦汗也不敢。二人就这么专心致志地盯着这颗人参，看着赫儒依一会儿用木槌细细剔，一会儿用手指轻轻刮，再用嘴巴轻轻吹，直到把这颗人参全部挖出来，日头已经西斜了。 看着僵在一旁的小二，赫儒依有些不忍心，“这一天了，你就傻乎乎的连水都不知道喝一口！”于是赫儒依拿出背篓里的干粮和水，和小二一起，胡乱吃了点。 “我们需要找些苔藓把人参包起来。”赫儒依说道。 “好，我去找！”小二自告奋勇。 “你小心些。”赫儒依一边叮嘱着，一边去找枯朽的树木，人参还是要用这样的树皮加上苔藓包着，才能保持新鲜。 赫儒依简直要为自己的好运叫好了！因为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了一棵很大很大的朽树横亘在山坡上，而这树上，竟然密密麻麻地长着木耳！这木耳乌黑油亮，耳大rou厚，实在是难得的佳品！摘一朵下来尝一下，味道也很鲜嫩！ 把背篓拿过来，她飞快地摘起了这些木耳。 一会儿小二挖完了苔藓也赶了回来，看着这些木耳也是馋得很。不用赫儒依说话，就也跟着飞快的摘了起来。这棵大树有十几米长，两人这一番摘下来，竟然有满满一背篓！ 摘完木耳，赫儒依又把树皮削下来一段，把苔藓均匀地扑在上面，再放入那半斤重的人参，用一根布条仔细的捆上，轻轻地放进了背篓。为了怕人发现，又用刺五加叶子把上面盖严实了，才和小二下了山来。 人都说，一两参就是一两金，怀揣了六两金子，说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赫儒依觉得自己就跟那做贼的似的，就怕被人惦记着。不过好在，她现在名声不太好，村里人看见她都没怎么搭话，她也在天黑前赶到了家。 张氏看到女儿拿回来这么多好东西也直念叨山神老爷照顾。原本赫重瑞也是经常上山的，还曾冒险去深山里看过，可没一次像两个孩子这么幸运的，也念叨着明年一定要好好地祭山。 第二天把拿回来的木耳都晒干了，装了起来。张氏因为最近赫儒依经常做山药、沙参之类的吃，精神头也好多了，就帮着赫儒依收拾着明天去赶集的东西。 赫儒依这次主要就是要去药店，她这几天采回来的这些东西，按理说是都可以卖给药店的，再加上这人参，她很想试试运气。 第二天，母女俩一大早就出了门，因着张氏身体不好，他们打算做牛车去县里。到了村口，坐上了骡车，车上的人一见是赫家母女，都不自觉地往边上让了一让，并且不屑地撇了撇嘴。妇人都觉得张氏新寡、赫儒依名声有不好，生怕离他们近了，沾了晦气。张氏母女二人都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 赶骡车的是村里的胡大爷，胡大爷在农闲的时候会把骡车套上，在每个月赶集的日子里拉些活儿，贴补家用，不然这骡子闲着也是闲着。 到了地方，胡大爷告诉这些人申时在下车的地方等，然后就让大家自行逛着。 此时已经将近巳时了，从他们所在的栖凤村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所以能让他们逛的时间也不算多。这一个月一次的大集是在县城彭城的城门外的。而张氏母女要卖药材，则必须进到县城里。 张氏家是住在镇里，她也是早年和赫重瑞成亲的时候，赫重瑞带着她来了一趟，这次再来已是相隔十几年，所以这两眼一抹黑的程度和赫儒依也是有一拼。 两人快步来到了城里，打听着哪家药店口碑好又比较大。别人问起的时候张氏就说是自己身体不好，想找个好的药店让坐堂大夫看看，心里也踏实些。别人看张氏的样子也确实有些病态，就热心的告诉了她们这回春堂的地址。 从外面看，这回春堂真是挺气派，六扇门的大门市，高高的房门上面“回春堂”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两位，请问抓什么药？”小药童看到张氏母女，热情的招呼着。 “小哥儿，麻烦请问你们掌柜的在吗？”张氏开口问道。 “请问两位找掌柜的什么事情？” “我家里挖了些药材，想问贵店要不要收，质量什么的都是好的。” “那您等一下，我去叫一下掌柜的，不过您最好心里有个准备，我们药店都有现成的供货商，恐怕是不会要你们的药材的。” 听了这话，母女两个都有些泄气，显然她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位夫人，我是这间回春堂的掌柜，鄙人姓吴，刚我们伙计和我说了，我们这真是有现成的供货渠道，实在是不方便收你们的药材啊！” “啊，既如此真是打扰吴掌柜了。”张氏遗憾道。 “掌柜的不收外面的药材，即使成色再好也不收吗？”赫儒依有些不甘心。 “这个——”吴掌柜有些不好说了，毕竟如果真好又拒之门外，又似乎不太好，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 “吴掌柜，这你就为难了？”一个身着紫衣的翩翩佳少从后面走了进来。 “三少爷！”吴掌柜对三少爷行了一礼。 “吴掌柜近些年怕是有些安逸了，咱们回春堂虽说有固定的供货商，可如果别人的药材真比他们的要好，我们小宗收购也不是不可以，你看都不看就拒绝，万一有好的药材，却流去了别人家，你这可不是罪过了？” “三少爷教训的是！”吴掌柜鞠躬道。 “既如此，丫头，你把你说的好药材拿出来我看看吧。” 赫儒依只见这三少爷面目白皙、眉眼弯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这说出口的话总是透着一股子凌厉，所以在三少爷和她说话时，她立即把身后的背篓卸下，拿了一包桔梗和一包沙参出来。 “这沙参和桔梗看起来是不错，可也没姑娘说的那么好啊！”说着，这三少爷转过身去，把自家药店的桔梗和沙参拿出来做了一下对比，确实也没强太多。 赫儒依拿起来，各尝了一点，泄气地低下了头。 “不知姑娘可还有别的？” “那您看看这刺五加叶子。”说着，又拿出了一包刺五加。 “这刺五加看着还是不错，只是，这刺五加的叶子可不压称，也值不了多少钱。” “是啊！”赫儒依有些灰心，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且慢，小姑娘，你这东西，我也没说不要。”看赫儒依收拾东西，三少爷出言拦了下来。 “三少爷的意思可是同意收购这些东西？”赫儒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三少。 “嗯，最近我们打算去回山镇开一家分店，铺子里的药材还差一些，所以，这药材，我暂且收了。” “既然三少爷要开分店，我还想卖给三少爷一样药材。” “哦？难不成你还有好东西？不要再夸下海口，却拿不出那么好的东西。”三少爷笑道。 “那就请三少爷借一步说话吧！”赫儒依微笑道。 “请。”说着，三少爷伸手示意张氏母女移步内堂。 待吴掌柜送上了茶水又退下后，三少爷开了口。“不知是什么药材？” “可以称得上是镇店之宝的药材。”张氏说着，解下了身后的包袱，打开时看到那大节的树皮，三少爷就隐隐猜到了是什么。 张氏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直接打开。只问“不知道三少爷你能不能拿得了主意收下这东西。” 三少爷道：“一两参一两金，我们回春堂不会坏了规矩，而且，这个主意，我也是拿得的。” 张氏这才放下心来，把树皮打开，又拿开了苔藓，一支八字形的老参就呈现在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