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睡一醒一双人
第二百二十五章一睡一醒一双人 阿旺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冬末初‘春’的朝阳,像牛车的轱辘那么大,像融化的铁水一样‘艳’红,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坐在东方的岭脊上,用手撩开了轻纱似的薄雾。 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高高的公‘鸡’尖被灿烂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 阵阵微风,吹散云雾,太阳欣然‘露’出笑脸,把温暖和光辉洒满湖面。 &{;他的脸上盛着太阳般温暖煦和的微笑,双手枕在脑后,透过屋顶的那两张亮瓦,欣赏着朝阳飞舞、日辉倾洒。 真是一个好日子! 好暖的朝阳,冬日里有这么暖的日头,倒也不多见。只是这暖,究竟是缘于太阳,还是缘于他的枕边人? 阿旺再一次转过头,注视着她那个大半个头都‘蒙’在被子里的媳‘妇’儿。这已经是他醒来第六次看向她了,似乎看什么都能想起她来,一会儿不看就想得慌。眼睛仿佛有它自己的意识,不听从他的支配,自动往她那儿瞟。 或许是怕看到她会令他一个劲直想昨晚上发生的事,这无疑让他觉得羞涩。一想到昨晚那么反常、狂热的自己,阿旺就紧张得不能自已。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狂热的一面,折腾到大半宿,才在天‘蒙’‘蒙’亮时意犹未尽的圈着她的胳膊睡着了。 若不是记忆中残留着几个深刻的片段,若不是她身体上遗留的痕迹太过明显,他很有可能会把它当成一个疯狂的梦! 想着想着,心底又涌起昨晚那熟悉的渴求,怕一时按捺不住自己,只得强行把眼睛从她身上挪开—— 可要是不看看她,他心里又没着没落的。 即使,每一次,他都未能看到她的脸。 她很怕冷。一到冬天,不管被窝是暖是热,她总会把头放在被窝里。像独自过冬的小狗般蜷紧着身子,窝在大‘床’正中间那一小块。 大‘床’的四周都是凉的。只有她身体那一小块散发着一点点可怜的温度。这曾是她自个儿形容自己睡觉时的可怜景象的。 冬天睡觉,越冷,便越要伸直‘腿’,同时还不能‘乱’动。这样,你开始可能会冷一点,但只要你不动,被子招得好好的。总会慢慢暖起来。但是你若老‘乱’动,又蜷着‘腿’或是把‘腿’拱起来的话,那么你就有可能冻一整晚了。 山风凛冽,刺骨的寒风从‘门’缝、破损的窗户纸上吹进来,直刷刷刮到人的脸上,让人睡不安生。于是,宁可在空气不畅的被窝里埋着,也坚决不要‘露’出头。 这里面的人就有她! 冬天刚来的那会儿。她就给一家老老小小每个人‘床’上多置了两大‘床’被子。垫两‘床’,盖两‘床’,大板‘床’上底下压的稻草也总是三不五时的抱出来晒过。每天早上起来却还是听到她苦着脸说****没睡暖的可怜模样! ‘毛’‘毛’成了她的“救命符”,被她哄着晚上去跟她睡,而且还要一个笼子。‘毛’‘毛’“嫌”她晚上蜷‘腿’睡,被子夯着冷,宁愿一个人睡个被料笼子。她就不知从哪儿淘来一些好玩漂亮的小饰物来哄她,每次一哄一个准,把‘毛’‘毛’拐进了她的被窝。 阿旺想起前些日子她整日捧着一堆东西追在‘女’儿屁股后面让她跟她一起睡的样子,仰着脸又笑了。 不过,听‘毛’‘毛’说,她娘的威力实在太猛。无论她晚上怎么抱紧她的‘腿’不让她蜷起来。抑或是把她头上的被子拉上不让她‘蒙’着头,但每回隔天早上起来,又会看到她娘那副“不争气”的样子。 结果,‘毛’‘毛’不仅没能将她娘的坏习惯别过来,反而自己为了不想晚上冻死,只能配合着她娘更紧地蜷到被窝里。无限向她娘靠近——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她娘的‘床’铺只有她娘身子旁边那一小块是暖的,其他的绝对能活活冰得死个人! 每每‘毛’‘毛’跟她抱怨,她总是讨好地‘摸’‘摸’她的头,拍拍她的背,顺便再捏捏她的小脸、‘露’出一脸不太好意思的赔罪的笑。奇怪的,这看似不怎么灵的一招,独独对那个丫头管用得很! 阿旺皱皱眉,眉宇间泛着丝丝的疑‘惑’。 转而,他忽然笑了—— 蜷‘腿’睡?别不过来? 他怎么觉着不是这样……若是他记得没错,她昨晚一整夜可都是直着‘腿’睡的。 尽管是因为有他在上方压着她! 心中一喜,漾出一抹意味不明又带着点兴味盎然的笑容—— 他应该有法子让她媳‘妇’儿将这个不好的睡觉习惯别过来了! 轻轻掀开被子,一掀开却陡然将手收了回来……虽说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可被窝里的情景还是让他看得脸红耳热。 把头转向‘床’里,对着贴着红喜字的墙壁喘了口气,待‘胸’腔里的跳动稳了些才转过头。 看向‘床’的另一头,在一双伸得远些的脚的旁边,紧挨着一双伸得较近的脚。远些的是他的,近些的是她的,他们俩的脚挨在一起,如此靠近………… 喉咙一阵火热,鼓鼓感动的暖流瞬间击破了他的心房,涌遍他的周身。 他痴痴地看着那两双脚,那两双脚此时在他的眼里,就如同他辛苦孕育出的孩子般,牵引着他太多的目光,动撤了他太多太多的感情—— 眼中悄无声息地拢起一层水雾,阿旺靠在‘床’头一动也不动,静静体会着这一刻的感动与美好。 朝阳的清辉终于打到了他们的双脚上,温暖的光辉,仿佛母亲慈祥的目光,观望着他们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热切而又忐忑地期盼着他们的成长,获得一份平实而简易的幸福—— 阳光在他们双脚上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阿旺却像是匆匆走过了自己的一生—— …………………… 阳光下的双脚在跳着无形绝美的舞蹈,没有观众鼓掌,没有行家品评。默默观望着的——独有一人! 单调、周而复始的步伐,抑可上演一幕可歌可赞的爱情;风吹拂过耳的声音,经过生活的渲染,未必不可击奏出最华美的绝章! …………………… 缓缓起身,一只手撑着底下的‘床’位,一只手按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确认自己坐起来不会让她汤了风后,阿旺才慢慢挪到‘床’里,从被窝里退出自己的上半身。 双手撑着‘床’,轻悄悄地又往另一头挪去。 若是他刚才没看错,她外边的被子‘露’了个‘洞’。打从他醒来后,前前后后为她招过几次被子,没成想,他一个不注意,又被她生生‘弄’了个‘洞’出来。 阿旺伸出长长的手,从那个小‘洞’里探了进去,‘摸’了‘摸’她的‘腿’……果然,那一块冰凉凉的! 给她招好被子,仔细按紧。察觉到她外边那半张‘床’没有他里面睡的地方暖,想了想,还是隔着被子将她整个人往里面抱了点。 睡梦中的甄‘肥’‘肥’正觉得哪儿冷来着,转眼就被人连人带被子地“运”走了,等到她再落地的时候,顿时暖烘烘的热‘浪’朝她层层扑来。她享受地嗯咛了一声,身子一滚,整个人直‘挺’‘挺’地朝排山倒海的热‘浪’滚去—— 这下,就算是要把她“运”回去,她都不回去了! 甄‘肥’‘肥’紧紧扒拉着一小撮被子,大有一副“我赖着不走了——”的架势。 只是这一滚滚下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轻松就是了。身上到处都疼,酸疼酸疼的…………就像是刚被车子狠压一通,还没来得及让她喘口气,就又被人狠打了一顿的感觉。 没想到这么个好地方,竟有这么多不注重环保的人。玻璃片子能随随便便往地上扔吗?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咱地上还被人扔了这么多?真疼—— 梦里的甄‘肥’‘肥’搓了搓手臂,径自嘀咕。 看着他的媳‘妇’儿“大摇大摆,就势一滚”便占了他辛辛苦苦捂了好久才暖的被窝,还一点都没不好意思、不脸红的模样,阿旺摇头失笑。无奈地‘摸’‘摸’她‘露’在外面的头顶,晃了晃。经过刚才这一出,他才忽然想起他这媳‘妇’儿不是一个那么容易醒的人—— 平日里,娘、‘毛’‘毛’和星星几个齐上阵,真正喊醒她都得要个大半天。他只是‘摸’‘摸’她的头,又怎会吵醒她? 想到此,阿旺不由大了点胆子,见她一颗脑袋几乎大半都埋在被子里,呼吸声越来越重……阿旺怕她闷坏了,开始拨‘弄’起她头上的被子来。 伸出双手,先将她的头扶正,然后再把她头上的被子慢慢拉下,卷到脖子处。 阿旺在心里打算得‘挺’好的,也没觉着有多大的难度。殊不知,他只是刚“端”住她的头,试探着拉拉她的被子,就中了她的“暗算”。 甄‘肥’‘肥’隔着被子一拳头挥开拉她被子的人,脑袋飞快侧了侧,压在被子上。双手揪着一块被面,抱紧在自己怀中,牢牢捍卫自己的领地。 过了一阵,阿旺又试着拉了拉,数次下来,终是拗不住她。 正自泄气,忽然灵光一闪—— 对啊!他怎么忘了,刚才想到的治她这些睡觉坏习惯的法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