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旧事重提
元贵妃发脾气与众不同摔东西那都是小儿科动静越大越会引来不必要的窥探,自己屋里的东西均为自己亲自选用的喜好之物,摔了多可惜,无需因一时之气回过神来后悔不迭。更不会打骂宫女泄愤,后宫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说自己气量小贵妃的位置别想做稳,也不会弄个小人写上最恨之人的生辰八字用针扎小人,虽然可解一时之气,却不能真正达到诅咒之效,这类巫蛊之术万一露了底,万死难辞其咎,又得牵累家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她还未被怒气冲昏头,做出此等不智之举。 桃浅从屋里拿来一摞绢帕,放到元贵面前的案几上,屋里原有的宫女事先遣到门外守着。 元贵妃拿了绢帕开始撕扯,从大块开始一点点撕碎成小条,手里有东西泄愤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贱人!”嘶啦一声,元贵妃手中的绢帕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桃浅立在一侧垂首不听不看,等元贵妃消了火,自己做下人的没法开口去劝。 屋内安静非常只闻绢帕撕裂之声,桃浅庆幸元贵妃发火不同寻常,绢帕可比一地的碎瓷片好收拾多了,随便找个地方烧了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碎瓷就不然,摔东西听到了响动,一地的碎瓷想埋也没地埋。元贵妃现在的样子无非是嫉妒心起,看不惯翼王得圣庞,女人吗,不就那点小心思,谁没有点嫉妒心,不算什么。 撕了有二十条绢帕,元贵妃停了手。撕累了也发泄过了,端了桌上的茶盏浅啜,抬手示意桃浅将地上的碎布收拾干净。 桃浅走上前收拾一地的碎布。取了解块大些的包头包好碎布,方便拿出去处理。 收拾好一切。桃浅站在一侧小心开口,“娘娘需爱护身体。”元贵妃不是皇后,不能用凤体二字,即使是在没人的时候,也不可越了规矩悉知祸从口出。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了脸,多少年来头一遭,谁人不怒,元贵妃有涵养不曾当场顶回去。公然在皇上面前与翼王做对吃不了兜着走的会是自己,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有一日要讨回来。 元贵妃打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名头,按下心底的憎恶,放过整治翼王的机会。 自从宸妃死后,宫里位份最高的就剩下元贵妃,虽失了手中执掌多年的凤印,她仍旧稳坐后宫第一把交椅,不能在这个当口设计翼王,元贵妃不想失势成为拖累儿子大业的包袱。元贵妃不蠢思量再三分清利弊。选择最有利的方法,不到万不得以坚决不疑冲动行事不顾后果。 “娘娘”桃浅本不愿打搅元贵妃飘散的思绪。 “何事?”元贵妃回过神询问打断自己的桃浅,没有重要事情桃浅不会不守规矩。 “大皇子殿下送来了孝敬娘娘的器物。”桃浅见元贵妃恢复如常。不提令自己厌烦的事。 “我儿就是孝顺。”元贵妃非常高兴,还是自己的儿子最贴心。 “娘娘说的是,大皇子殿下一向敬重娘娘。”桃浅适时的奉承两句,以博得元贵妃展颜。 “行了,东西拿来本宫瞧瞧?”元贵妃把不愉快的事抛在脑后。 桃浅亲自吩咐宫女将东西摆上桌,供元贵妃赏玩。 “不错本宫很喜欢,告诉大皇子本宫不缺东西,叫大皇子多注意身子。”元贵妃看后脸上露出了nongnong的笑意。 “是”桃浅将话牢牢记下,吩咐宫女着人传话。 第二日早朝之上。沐昊宇旧事重提,“武举一事众位爱卿可有想法?”既然提了就不宜再拖下去。总要落到实处,为武将之列填补新丁。扳回文武百官偏离的情势,达到曾经的微妙平衡。 话音一落朝臣个个面面相觑,还以为皇上那日略一提及之后没了音讯是不打算再议,不曾想今日早朝再度听到诧异之余心里颇为顾虑。 “怎么,朕之前曾提及,诸位爱卿尽无一人放在心上?”沐昊宇隐隐有所不悦。 明晃晃的不将皇上的话当回事的朝中大臣一颗心果断的提到嗓子眼,暗自喊冤,哪是自己不是心,明明皇上之前的态度不似多重视,时隔多日早就忘得七七八八。 无一人敢开口道句并非如此,说出的后果是要听详细的章程,有吗?显然不会有,忘记的事哪能这么快想出贴合皇上心意的主张。 沐昊宇拧眉,指尖无意识地叩击桌沿,每一声响起好似敲击着众臣的心,生怕皇上不愉降罪群臣。 “朕没必情追究尔等失职。”沐昊宇冷下脸,“现在给朕想,拿出章程之前的事就此提过。” 反之后果不必多言群臣自知不是什么好事,好在还有机会挽回,一个个提起精神转动脑筋。 原本有心反对重开武举的官员当下话到嘴边通通咽了回去,已经得罪了皇上,再不知死的反对,真是嫌命长。 有对武举排斥的官员当中不只文官,武官那头不怎么激动,好似开武举对他们无多好处,都知道将官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人一多争抢的可能性越大,留在京中的武将不比边关镇守的将士得势,边关将士可靠杀敌积攒军功提升官职,实打实的真本事,京中武将多是护卫之责,一天到晚走过场,闲散的很。 谁让京中无歹人出现,像是刺杀谋反一类需要武将出马的事,一概没见着,长此以往生出惫懒之心,干什么都拖拖拉拉毫无积极性,长期的安逸导致的坏习惯不仅这些。 光拿着俸禄不用心做事,掉馅饼的好事哪里去找,真要开了武举甭管几年举行一次,自己的位置被人盯上的感觉肯定不好,你不出力有年轻人愿意显示自己的能力,对比之下皇上更喜欢哪类人由此可知。 妥妥的抢人饭碗的事。谁能高兴的起来,虽说如今武官不及文官,失了武将的锐气。那是对人不对事,文官一样是看人下菜碟的货。武力值弱到暴,哪敢真跟武将硬碰硬,都知道鸡蛋碰石头的下场。 文官多狡猾,吃力不讨好的事叫干也未必会干,朝堂上形成文官一边倒的现状在于,有能力的将军镇守边关,没能力的站在朝堂上,问死了也蹦不出一个屁或是只会做应声虫。柿子挑软的捏就是这么个理。 朝堂上的武官没有做出成绩,文官参武官的失职之罪,妥妥的板上钉钉,一参一个准,抓住这点文官就可在武官面前耀武扬威,谁叫武官没个干净的一心为皇上分忧的人。 自古武官斗不过文官,一在嘴皮子没文官利索,文官一张口引经论典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拐着弯的骂人,气死了也还不了一句嘴。骂人不带脏字,明知道是在言语侮辱,可没地说去有什么办法。你说是骂人,他说不是,又一堆圣人之言砸下去,脑子昏昏糊糊地绝对是你。文官说痛快了旗开得胜,武官这里屁都没一个,有苦说不出就这滋味,憋屈。 武官和文官打嘴仗一准是败北的那个,你要和文官论实力,你想动手文官还不乐意呢。倒扣你一个以武力威胁官员的帽子,够你喝一壶的。文官狡诈知道什么叫扬长避短,武官重在武力。学识以兵法见长,对圣人之言读之而不通,有什么办法。 文官与武官在朝中一向是对立,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方独大的局面绝对不会出现,帝王权术就在于此。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僵局打破,文官扶摇直上拔得头筹,好在文官得势后知晓利害,尾巴才未翘到天上去懂得收敛,知道以退为进的好处,当今虽官都未再对武官针锋相对夹枪带棒,不参武官不舒心,只要武官不挑衅文官,文官是不会对已经走下坡路的武官较劲,有那等时间不如多研究别的为自己仕途更上一层楼,这才是明智之举。 是以当下文官高过武官看似平衡打破,却恰恰被压制在危险的边缘没有更进一步,保持一种危险的平衡,这也是沐昊宇一直未曾想过扶植武官拉回真正的平衡局面。 现在提及武举的目的,与朝堂上的武将关系不大,重要的是在禁军,皇城禁军不该能力钝化。 禁军是为保护帝王保护整个皇城而设,与守护边关大军同样重要,边关将士还能每每真刀真枪的拼杀,驱离sao扰边境的外族,禁军被困在皇城每日训练看上去像个样,实则徒有其表比不上边关将士一半,没有在腥风血雨中拼杀,那种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恐惧和兴奋无以激发,安逸的生活会使人落后,无知无觉地退却身上锐利的锋芒。 禁军的锋芒已经钝化,若非小女儿无意中用到禁军,沐昊宇很难去发现自己手中握有的刀已锈迹斑斑,多么的可怕,若皇城真有意外发生,后果无法估算。 沐昊宇不愿意拿出国库本就不丰的银子去养上万人铸成的锈刃,与其不得用不如整个弃之不用,重新铸造新的利器,武举势在必行。 汐朝的做法让沐昊宇认识到放任不管的严重后果,小女儿要求的亲卫条件固然严苛,却能从中筛选出最精锐的人才,看似有点吹毛求疵实则每一处都有其用意所在。印证那句,人贵精而不在多。 沐昊宇之所以将武举一事时隔多日再提,就是明知道朝臣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反面还会有半数之多一起反对重设武举,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震慑要用得恰到好处,像是刚开头抓住朝臣的心里善加利用就会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沐昊宇便是这样做的,朝臣失职在先,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坐实了罪责一个个都别想跑,现在好了想开口劝自己三思而后行的朝臣没了话说,掂量掂量有多少斤两,抖着胆子提出异议。孰轻孰重聪明人自见分晓,沐昊宇非常满意眼下的状态。 武将日渐势微后继无力,世家持掌代代延续,乍看之下是时事所趋没什么不对。每朝每代除去前半句剩下的几乎不变。 兵权古来由将门世家所掌,帝王只需掌控住将门世家之人为已用便可兵权在手无所畏惧,都说虎父无犬子。世代积累兵法谋略以世家大族做为传承,绝不外传。有利亦有弊两相对立又互补无以改变。 利在于将门世家之族长领兵以功绩升任大将军,忠于帝王,其子后继延续其父之风亦可忠于帝王,此类代代相传对于兵权在握的帝王,亦不会有所付出,没有绝对的利益谈忠心未免可笑,互利互惠体现在此。 帝王给予世家荣宠富贵,世家献上忠心为帝王所驱使甘为利刃所向披靡。除此之外帝王为子拉拢世家。将兵权更好的握于手中,会选择最快捷最有利的手段以达到目的,那便是联姻。 娶其族中嫡女为妃,给予无上荣光以及恩宠,尽而笼络臣子的心,拴住整个世家的根本为自己竭尽所能。 联姻是第一步,将世家拖上自己的战船,诞下皇嗣为二,有了皇嗣世家若要昌盛不衰,会想要代代恩宠犹在。前人身死必有后继,要想延续皇位上坐的人将是重中之重。是扶持于与自己亲族不相干的新帝献上忠诚,还是破釜沉舟将与自己家族有血缘关系的外孙推上皇位。两者如何选择已然明晰。 常言道新皇继位老臣遭殃,新帝手中有自己的人手,老臣占着位置不务实,在新皇眼中自是要多碍眼有多碍眼,即便这些老臣是自己父皇在位时的臣子,当然效忠的也会是自己的父皇,至于新皇哪怕老臣献上忠心也会被新帝猜忌,有道是一朝一天子一朝臣,一臣不事二主。老臣的位置越显尴尬,很少有老臣能够位列两朝甚至三朝。元老级老臣就算仍在朝堂,也会被夺走参政的话语权。除非能够豁出去,不顾忌家中妻儿老小,厚着脸皮指手画脚,那么到了年纪若想辞官告老回家容养,呵呵,绝对没可能。 新帝有破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按下心中的厌恶纵容老臣在朝堂上指手画脚倚老卖老,请注意,不是捧杀也会是秋后算账。 谁叫你不安分呢,一把年纪没脸没皮仗着自己过去攒下的功勋在朝堂上颐指气使打压新贵,不是老糊涂了就是脑子进水,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新帝有新帝的见识远见以及处事手段,好容易在先皇手底下做到位极人臣的位置,大略揣摸出先皇的脾气,如今换做新皇就需要重头做起,夹起尾巴小心试探,过惯了闲适游刃有余的日子,一朝再次回到原点,回顾战战兢兢的年月,搁谁心里谁乐意,引用一句贴切的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时不时会出点岔子惹新皇不快,发俸降职是小,拖累家族致使荣光不复是大。 种种可能对比之下如何抉择不言而喻,这是高招也是损招,充入后宫的世家嫡女无数,自然而然形成的争斗往往更为残酷,最重要的皇嗣被推到了台前,无辜的小生命一个个调零,何其无辜何其残忍。 别无他法,纵然知晓后果,亲眼见证过泯灭人性的事情发生,无力阻止,只叹一声优胜略汰,活下来的将会是皇位竞争中最适合的人选。 致使造就后宫权力倾轧,各种险恶手段轮番上演,帝王从最初的震惊错愕痛苦悲伤,到现在的平静麻木无谓凉薄,谁能说清谁对谁错,谁一手促成隐性规则,谁一手cao控使深坑变成深渊,谁又至无辜若小视若无物,说不清理不明一团乱麻。 帝王之术讲究平衡之法,平衡朝堂平衡后宫,其中取舍何其艰难,都到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失去的已经失去,换来的是眼前的利益。 利益为先朝臣与皇帝之间的博弈一直维持至今,后宫的荣宠与朝堂上的利益息息相关,割舍不清牵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