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人心不可测
沐昊宇并没有借宸妃的事下手，那样无法彻底铲除沐荣背后的势力，他不想将隐患留给明儿，军中更不应该有不臣之心的将士。 下手就要快、狠、准，一举拔除这颗毒瘤才是沐昊宇设下圈套的目的所在。他要让沐荣等人自乱阵脚，然后在一点点的逼迫，让他们觉得危险正在临近，不得不下定决心铤而走险。 “这么点小事就把自己折腾病了，真有出息。”沐昊宇听着暗卫来报二皇子府上发生的事。 “自己吓自己岂有不病之理。”李德胜从旁接话。 “就这点斤两还想当太子，简直痴心妄想。”沐昊宇冷哼一声，对自己这个二儿子非常不待见。 “沐昭那边与之前无异？”他这个大儿子耐心真是好，之前元贵妃的事起竟然没有站出来，沐昊宇心道元贵妃挺有本事，教出来的儿子可比沐荣强多了，懂得什么是趋利避害。 “听说新入府的侍妾怀了身孕，大皇子正高兴呢。”李德胜原就掌管暗部，消息自然要先报到他处，再禀明皇上。 “哦，皇室又添子嗣，可喜可贺。”沐昊宇到不是真为皇室添丁而高兴，一个侍妾生的孩子，说的在好听那也是庶出，身份地位太低。他要的是利用这个孩子转移沐昭一部分的视线，方便某些人行动。 “去挑些小孩子用的上的金银玉件赏给大皇子，朕颇为高兴他为皇室又添一孙儿。”沐昊宇记得沐昭已有一位庶子，听说生下来便身子虚弱，一直养在亲生母亲身边，就不知这次能否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当初沐昭娶的正妃、侧妃不光出自世家大族，想必后宅手段不会太弱，不然这些年来不会是这般局面。 李德胜出了殿外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内务府取东西，又命另一名小太监走一趟大皇子府宣旨。 这等好差事，两名小太监极为高兴。想到能得到丰厚的打赏，脸上乐开了花，谢过李总管抬举，高高兴兴出宫办差去了。 沐昭正呆在小元氏的房里。陪着小元氏说话，在得知小元氏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后，第一时间想到的非是自己又有孩子了，而是暗付小元氏瞒得足够深，都三个多月了显怀了才透出风去，可见心机比之王姨娘不知深了多少，就连正妃元氏也是在不久前刚刚知道。 同出一府本应互相照拂，正妃元氏也是这么做的，到头来却被小元氏打了脸，要不是看在肚子里示成形孩子的份上。元氏早想让小元氏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 元氏为了抬举小元氏曾一力打压其他姨娘，如今到好反被小元氏坑了一把，大皇子府后院的女人们可算解了一回气，心道小元氏胆子不小吗，居然敢跟正妃叫板。这一巴掌扇下去，啧啧都是带响的。 最高兴的莫过于欧阳芸，她这是头一次见到往常高高在上的元氏大夫人吃了这么一记闷亏，在听嬷嬷分析利弊之后将会发生何事，心里面就更加期待。 大皇子的后宅内隐隐平静不少，都在观望两位元氏怎么斗法，这回那些姨娘们全部摒弃前嫌一致对外。暗地里纷纷下注赌哪一方能笑到最后。 元氏得知后气得脸色发青，怪只怪自己当真看走了眼，识人不清尽选了这么一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精入府，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她堂堂正妃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侍妾，她有的是手段让小元氏生不如死。 要说小元氏入府没多久。理应不该与正室夫人对着干，她能嫁入皇子府全部仰仗于元氏当初的抬举，小元氏就算在没有脑子，也不敢这么快蹬掉元氏自谋他路。 小元氏之前入府就是抱着成为元氏棋子的想法，元氏乃大皇子正妃满府上下都掌握在元氏手中。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舍弃这么个大树。 没有当家夫人的支持，想在皇子府立住脚很难，光是那些位姨娘就难缠得狠。栽赃陷害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小元氏曾一度后悔过，可惜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好在有元氏看顾到真未出过大事伤及性命。 小元氏应该感激元氏的抬举，为元氏马首是瞻才对，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致使小元氏临阵倒戈改变想法，想要在这后宅内搏上一搏，赢了就会有自己希望的生活，输了也就一死。经过那么多次的谋害，她深知光靠元氏并不能安心度日，她身边仅有一位奶娘能够倚仗，她不想自己如此年轻就将整个人生断送在后宅的争斗当中。 再有小元氏曾有一日在元氏门外亲耳听到，元氏正与周嬷嬷谈及自己，说到等自己怀孕生子之后的打算。小元氏本身是清楚这件事的，她嫁入皇子府为的就是这件事，孩子是元氏迫切想要的，自己就是帮着元氏孕育孩子的工具，这点无可辩驳，岂先她亦是默认的，在那之后听到的话中小元氏如遭雷劈，万万没有想到元氏心肠尽如此歹毒，尽是打着留子去母的算盘。 这一刻小元氏在不能自欺欺人，元氏曾经许诺过的一切全部都是假的，自己尽然傻傻的相信了元氏的话。小元氏心中气急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忙趁着没人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路行来脸上都未带出一一丁点的破绽，才躲过府里来来往往下人的视线。 小元氏今日去元氏那里是为了告诉夫人一件喜事，那就是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先前知道有孕后本想立即告诉元氏，被奶娘制止了，说不确定能不能保住让她在等一个月看看。 小元氏因年纪小不懂这些，这免真如奶娘所言，她耐下心来等着，一晃眼又是一个月，这下打算把好消息告诉元氏，自己日后在府里的地位自然是要高出一些的。 小元氏的想法太过美好，以至于听到留子去母四个字时，有如一记惊雷惊醒了她往日不曾注意到的细枝末节。 小元氏心中顿生恨意，枉她对元氏百依百顺到头来换来的确是这等下场，更恨自己被荣华富贵迷了心窍。一叶障目多么贴切此刻自己的处境。 小元氏不甘心任元氏摆布，她要争一争，哪怕最后赔上一条小命也能瞑目。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奶娘，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以元氏的手段在她还未有孕危及到元氏地位的当下，元氏只需要动动小手指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小元氏如今的倚仗就只剩下腹中的孩子，她想赌上一赌，用孩子去赌大皇子对自己的怜惜，为今之计是保住孩子，瞒住府里所有的人，直到元氏不敢公然对自己下手，等到那时就是自己反击的时刻。 小元氏等到三个多月肚子已经藏不住的时候叫人请了大皇子过来，她没有跟大皇子玩心眼。况且根本没那个必要，掩盖的越多对自己反而更为不利，徒增大皇子对自己的厌恶。 小元氏直接了当的说明自己怀孕的事实，而且已经三个多月了，隐瞒不报的原因非是争宠而是惧怕。并一再言明自己的处境，以及正妃元氏匠态度，求大皇子怜悯，给她们母子一条活路，只愿一生平安再无所求。 沐昭听完小元氏声泪俱下的哭求，一开始以为小元氏在做戏，为的是博取自己的同情。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一个侍妾可以说身无所有，如今的富贵是府里给的，没必要为了争宠指责主母不慈。 沐昭本性凉薄，对于侍妾的死活不甚在意，而今小元氏这般有骨气。显然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念在小元氏服侍自己一场的情分上，留其一命侍到孩子出世。 至于元氏那里，沐昭想来元氏的做法过于狠心，一个侍妾即便生下孩子们。又怎会威胁到她正妃的位置，纯粹是多此一举，这下到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何必呢，府里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元氏，这般大动干戈丢的还不是自己的脸。堂堂世家大族出来的嫡小姐，尽然心胸狭窄到连同族庶女都不容的地步，传出去他这个大皇子哪还有脸见人，娶了这么一个毒妇。 又赶上当口有圣旨下达，内容居然是他那未出世的孩子，看来这个孩子颇受父皇重视，赏赐了许多小孩子用的东西。 沐昭这下更看中小元氏腹中的孩子，这个孩子必须平安生下来，有一个能得父皇看中的子嗣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小元氏没料到自己这般好命，皇上特意赏下来给孩子的东西，让她更加有信心摆脱元氏的毒手。她相信大皇子就算为了圣旨也会保她母子平安。 元氏打着算秀正等着要小元氏好看以解心头之恨，不料皇上的圣旨一到，满盘算计都化成了泡影，气得她摔了一副上好的玉如意，这还不算完，大皇子特意前来，告诫自己收敛一些，要有一个当家主母宽和大肚的样子，莫要做出丢人现眼的丑事来。 元氏不好当着大皇子的面甩脸色，大皇子这些话是在警告自己，明晃晃地没有半分顾念自己的脸面，这让元氏一口怒火堵在胸口憋闷的难受，差一点当场厥过去。 “好，好，好个贱人！”元氏怒极反笑，“我到要看看殿下能护你到何时？”总不能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大皇子府做主的仍旧是她这个正妃，一个小小的侍妾也敢欺上头来，真是不知死活。 “夫人息怒。”周嬷嬷又是端茶又是劝慰，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大皇子知道夫人不满的事。 “当初真不该……”不该什么，元氏没有往下说，面上神色已然尽数表达。 “夫人，奴婢想来夫人不可能看走眼，是不是谁说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以小元氏胆小怕事的性子，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公然对抗当家夫人。 “你是说有人从中作梗挑唆小元氏？”元氏听了周嬷嬷的话冷静下来，仔细判断某些猜测的可能性。 “极有可能。”周嬷嬷想说或许是后院姨娘们一同联手的结果，不然若大的皇子府不可能瞒得过元氏的眼睛。 “看来是我之前所做所为惹来了众怒。”元氏可以肯定有人想让她自己吞下这枚苦果，当真是好算计。 “想看我同小元氏争斗，任她们也配！”咚的一下，元氏手中一沉，茶盏重重的磕到桌面发出声响。 “为今之计夫人只能忍一时之气。”周嬷嬷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小元氏现在得了殿下的青眼，定会护其周全，一旦夫人对小元氏下手殿下必会恼怒，不管是不是夫人所为问罪是少不了的。” “现在就连皇上都看重这个孩子。”元氏不得不感叹一声，小元氏走了哪门子的运道。 “还有那几位姨娘，夫人不得不防。”周嬷嬷继续说道：“现在满府上下都知道小元氏有孕又得了殿下的宠，日后必然前途可观，那几位姨娘定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元氏得势，日后压她们一头。” “你是想说，那几位姨娘想要除掉小元氏，之后将所有的事情推到我的头上，因为现在所有人都清楚小元氏背叛了我，而我又怎么会咽下之口恶气，一定会寻小元氏的晦气。”元氏不蠢，已知悉大概，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夫人要做的就是挽回小元氏对夫人的信任。”周嬷嬷道：“让小元氏看清楚现实，谁日后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好孩子先放在她身边亲自教养。”元氏接下周嬷嬷话头往下说。 “哼，那么这个孩子生下来有什么用！”原计划不就是冲着这个孩子去的，现在可好之前的计划全都做了无用功。 “夫人，孩子一时半会又长不大，只要趁孩子还小，什么事不能做，夫人且耐心等等。”周嬷嬷知道元氏的心病在哪里，所以说出来的话格外贴合元氏的意。 “说的也是。”元氏这是气糊涂了，忘记有些事情仍然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 “夫人只需徐徐图之，给殿下另眼相看的机会。”周嬷嬷提醒元氏，府里真正的主子是大皇子，莫不能失了大皇了的宠爱，否则一切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