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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租房风波

    干河渠原本是通惠河上的一条引水分渠,后通惠河淤塞,不能再用,干河渠就承担了运河北上最后一段航运,只是干河渠水道迂回曲折,大型的漕船无法通过,所以,漕船一般到了通州就会由陆路进京,很不方便,而一般的客运小船,则可由干河渠至柳洼镇的干河码头下,然后由陆路进京,路程会减少一半。

    前世,在接下的几年里,朝庭为了漕粮的运输,加宽加长干河渠,建十一道闸门,十几个水库,用来保证运河用水,其中干河水库就是干河渠上最大的水库。

    其后又建钞关,而随着钞关的建立,柳洼镇扩大几倍,成为京郊最大,最繁华的一个商业名镇。

    当然,此刻,干河码头还只是一个小码头,往日只是一些小型的私人小船会停泊,只是最近,因为新皇登基及恩科的关系,干河码头较往日热闹了不少。

    李月姐带着二弟墨易,四妹月娇到达干河码头的时候,就见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吆喝声不断,码头边上,李家的竹篾作坊那店门口堆了高高的一垛子大竹筐,没一会儿,就被船上下来的商人买走,装上货物上了马车进京。

    而更多的圆领长衫,带着四方平定巾的文人士子,背着书箱三五成群的下了船,立刻的被一些房牙,游手,等人围住,介绍着吃饭,住客,以及京城等各种信息。

    看到这情形,李月姐便招呼着弟妹,坚起了招牌。

    码头边的热闹的情形,这些天来,李月姐早就派四妹月娇儿打听的清清楚楚,知道论起拉客,自己姐妹几个无论如何也是争不过这些个房牙游手帮闲的,更何况,这些天里,为了拉个客人,几帮游手和帮闲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争斗,李月姐觉得,既要挣钱,但也要讲安全,所以,她就另想了法子,用了两盒点心请了镇上的私熟先生帮忙写下了这个条幅,介绍了住房的情况,又给家里的房子起了一个青竹客舍的名称。

    清新雅致的名称再加上清楚明白的介绍,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的人。总之李月姐的策略是成功的。

    于子期和杨东城两个是江淮士子,突然而来的恩科让人狂喜但也让人手忙脚乱的,盘算着考期便收拾了行囊,两人结伴匆匆进京,他们二人昨日就到了京里,可愣是找不到一个住的地方。

    在临时在同乡会里挤了挤,但看整个同乡会,被挤的满满当当的,一间小小的屋子,愣是挤了三四个人,这样的环境,他们别说静下心来读书备考,就是想安稳睡一觉都难,后来两人听乡会里的一个商人说在柳洼镇租了一间屋子,那里既清静,来往的水陆路陆也很方便,最后两人一想,这是个办法,便又背着书箱回到了柳洼镇,想在柳洼镇找一个清静所在。

    只是此刻看着码头上越聚越多的士子,以及吵吵嚷嚷的房牙游手们,还有那越涨越高的房价,两人也是相对苦笑啊。

    “咦,看看那个……”这时,杨东城突然眯着眼,指着前面不远一家竹篾作坊边上坚起的两根竹杆,中间扯着一块白麻布,上书青竹客舍四个字,而青竹客舍的下面,则是用一些小字介绍着青竹客舍的信息及价钱。

    “三十五文钱一天呢,刚才那几个房牙提供的可是三十二文一天。”那于子期也顺着杨东城的手指看过去,只是三十五文一天的价格似乎有些贵了。

    “不管如何,就冲着青竹书舍四个字,再加上这种介绍方式,倒是可以去瞧瞧,价钱嘛,不是还可以谈的吗。”杨东城拽着于子期两个直朝着那边过去。

    “你这房子在哪里,离码头远吗?”杨东城挤进了人堆里,就冲着李月姐问。

    “不太远,走两刻钟的时间就能到了,如果离的太近了,太吵也不利静心读书了。”李月姐笑着回道。

    杨东城想着,得走两刻钟,距离不算太近,但正如这姑娘所说的,太近了又吵,不利于静心读书,于是便看了看一边的于子期。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于子期道。

    杨东城点点头,便冲着李月姐道:“那带我们过去看看情形。”

    “是啊,是啊,你这价可比一些房牙介绍的贵了一点,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值不值?”这时,边上也有一些士子应和着。

    “那好,你们跟我来吧。”李月姐看围着的人,有不少,只要有几个人住下,她今天就算有收获了,于是就收了条幅,先让月娇儿回去跟月娥打好招呼,有个准备,自己和墨易则带着人回家。

    墨易虽然有些木讷,但却是最实诚的性子,这会儿主动帮一些士子背着书箱,看着跟着小书童似的,在加上李爹在世时,也教过他读了一些书认得几个字,几个士子考他,他也能回答个一二,一时间,关系就拉近了,那杨东城更是有些爽气的拍了拍墨易的肩膀:“我这回来得急,家里书童都没带来,若是在你家这客舍住下,你就暂时来给我做个书童。”

    墨易一听这个,那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李月姐走在前面那嘴角也翘了起来,这其实也在她之前的打算之内,她把房子租给士子们,家里自然少不掉一个小跑腿的,让墨易跟在他们身边,跑个腿还能赚点小钱,更重要的时,墨易跟在这些人的身边,也能学着一点不是。

    可以说李月姐儿的算盘那打的是嘀当响的。

    不一会儿,一帮人就到了李家西屋,门口就用竹牌写了青竹客舍四个字,一进院子,院中的腊梅正绽放着,一股子扑鼻的清香,一边的竹棚上面还有一些积雪未化,白的皎洁,绿的青翠。

    房子虽然有些老旧,但干净整洁,光线明亮,再加了屋外的麦场,以及不远处的青山,平日读书读累了,还能三五朋友的出来走走聚聚,果然是个好所在。

    几乎是看了一眼,杨东城和于子期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地方,京城的客栈,贵则贵矣,却少了这一份清幽和闲适。这样的地方,倒也值个三十五文一天。

    “子期兄,就这里了,怎么样?”杨东城转头看着于子期。

    “行,就这里,就要一个大间隔成的那两个小间,既不影响,兴致来时还能秉烛夜谈。”于子期也点头,温文的脸上带着微笑,这样的房间,还是比较满意的。

    “好,墨易,帮他们登记一下,就东边的那个大间,那里光线更好一点。”李月姐冲着自家二弟道,心里一阵兴奋啊,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同时也跟杨东城和于子期确认了一个东间,杨东城和于子期看了都没有什么问题。

    一边其他几个士子看到于子期和杨东城住下了,也着急,争着要定下来。

    “这房子可是刚死了人的,你们这些士子也不嫌晦气,你们没看到吗?这几个丫头小子的还有孝在身呢。”就在这时,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传了进来。

    那些正争定下来的士子一听这话,一个个脸色都不好了,纷纷打听着:“姑娘,是不是真的呀,要真死了人的可不行。”

    大家都是来参加会考的,自然要讨个好口彩,若真是死了人的房子,那再好也是没人住的。

    李月姐狠命的瞪着说话的人,正是之前想捞便宜的花媒婆,心里便狠狠的咒着,这断人财路可是要断子绝孙的,只是这会儿,也不是跟她争辩的时候,再说了,自家阿爹也确实是年前才走不久的,这是事实,自己也辩不了。

    眨巴了一下眼睛,李月姐却笑道:“天宫的玉皇大帝禅位于人间的人皇,所以先皇上了天,先皇上天,必要用净水洒街,黄土铺路,所以我阿爹便是先一步上天,给先皇扫街铺路去了,这有何晦气?”

    一听李月姐这话,大家都愣了。

    “胡扯八道。”花媒婆没好气的撇撇嘴。

    可一边的士子可不敢说月姐儿胡说八道啊,开玩笑,这村姑搬出了先皇,这时候,谁还敢说死人是晦气,那不是自找死路嘛。

    “这姑娘不简单哪,这份急智便是你我也未必有。”一边杨东城凑在于子期卫边道。

    于子期看了李月姐一眼,也微微点头,不过又觉得这姑娘过于狡慧。

    “这房子,我包了。四十两银子”就在这时,一个有些蛮横的声音插了进来。

    李月姐一听这声音,不由的眼睛一亮啊,四十两银子包下,那可比她分开来租赚的多,不由的看向来,是一个富家公子,一身绫罗绸缎的,大冷的天,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扇坠上的玉佩碰的叮当响,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轻狂,一看就是哪家纨绔。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一个有些贼眉鼠眼的挑行礼的随从,一个背书箱的书童,还有一个眼含春意的灶娘。

    一看这一行,哪里上进京赶考,分明是一幅游玩的样子。

    李月姐不由有些踌躇,这一行人明显不是省事的,可四十两银子又是善财难舍。

    “这位姑娘,万事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到的,你可不能叫那阿堵之物黄了眼,失了信。”这时,人群人几个士子道。

    李月姐一听这话就有些不痛快了,这些个士子一开始听到自家阿爹过逝,一个两个就打退堂鼓,这会儿倒好,又要让她讲起信义来,这不是双重标准吗?

    她干嘛跟钱过不去,一家的生活跟千均重担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呢,于是道:“不错,人要讲信义,所以,之前已经租出去的房间不能退,你只能包剩下的三间。”李月姐冲着那富家公子道,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住,院中厨房边上的柴房我可以再整理出来拾掇一下给你的人住。”

    至于其他的那些个士子,既然这些人之前已经打退堂鼓了,那她又何必吃回头草。

    那富家公子回头跟那管家商量了一下,便点点头:“那行,就这样吧。”便完便招呼着随从进屋,墨易带着墨风前前后后的招呼着。

    月娥则在厨房里烧热水。

    其它一众士子,见没自己份了,一个个甩了脸:“无知村姑……势利小人……见钱眼开……”等等。

    李月姐无视之。

    “大姐,阿奶叫你去。”就在这时,李荣延从西屋出来,跑到李月姐身边道。

    “什么事啊?”李月姐问他。

    “我不知道,不过,阿奶脸色很不好看。”李荣延说着,又拍拍屁股赶紧回家,最近这小子被打怕了乖觉的很。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李月姐说着,叮嘱墨易小心招呼着客人,而月娥月娇两个,厨房里的活儿忙活好了就带着月宝儿回草屋去,既然客人已经入住了,那以后这里招呼的事情就交给墨易了,忙时让墨风来帮忙。

    月娥和月娇这过了年就十二岁了,这边的士子们倒底是年轻男子,不好总待在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