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来信
“jiejie和小侯爷倒是关系极好。”上了马车后,朝华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昙华抬起头扫了一眼,抿了抿唇,淡淡道:“你想说什么?关系不错又如何?” 朝华看了魏毓一眼,露出委屈的神情来,低下头去好似被人欺负了一般:“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过是偶然提一句罢了。jiejie别恼了我才是。” “好了,朝华你也是,这话如何说得?让人听去了,生出误会可怎么好?”魏毓却也有些不大痛快,不轻不重的劝了一句便是没再吱声。 接下来几乎是一路沉默的回了魏家。匆忙打发了朝华离开,魏毓便是迫不及待的拉着昙华回了院子,蹙眉问道:“怎么样?你i和朱弦——” “没事儿。你别担心。”昙华一笑,也不好多说了去,只是给了魏毓一个定心丸:“朱弦说他会处理好。” “我瞧着,今儿这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你难道没瞧见,瑞安郡主那副样子?我瞧着都是恨不得要吃人了。”魏毓叹了一声,眉头紧紧蹙着,迟疑了好半晌,才压低声音道:“还有,朱弦未免也太轻狂了一些。那副态度,不是让人心生误会又是什么?他明明和瑞安郡主都要定亲了,还牵扯你进去……” 昙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事实上,纵容那朱弦和她保证过会处理好这个事情,也找了个含糊的理由来应对。可是她却仍是迷惑不已。其实,朱弦就算想要帮她退亲,也完全不用这样的法子。所以,她觉得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或许,是故意和瑞安郡主怄气? 想到这个,昙华抿了抿唇垂下头去,觉得怪没意思的。 “以后咱们还是不出门了吧。”魏毓叹了一声,“以后你也别再和朱弦来往了——” “嗯。”昙华应了一声。随后又说了几句话将魏毓安抚住,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桌前,也不想动弹。脑子也是乱哄哄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醉秋几个瞧着不对劲,可是却也不敢上来打扰。后头用饭的时候,也只借口说昙华身子有些乏,端进房间伺候着昙华用的。 昙华只略吃了几口便是放下了,春梅劝了几句,倒是让昙华以想要静一静的名义给撵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燕嬷嬷来了,春梅她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最后还是奶娘王氏硬着头皮上去敲了门将事情说了,看昙华是个什么意思。 “嗯,送来就收吧。”昙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也没起身。以往燕嬷嬷来了,她怎么忙也是要给几分面子,亲自见一见的。尊重燕嬷嬷。也是等于尊重朱弦。只是今儿……她着实没那个心思。 奶娘王氏接待了燕嬷嬷,客客气气的说了一阵子话,这才送燕嬷嬷出去了。燕嬷嬷对于昙华身子不舒服这事儿倒是很关切。多问了几句,还说了一些这个时节应该多注意的事情以及吃什么或许能有些帮助。 等到夜里昙华依旧是有些没缓过来的样子,刚好是醉秋守夜,想着今儿的事情,醉秋也是不由叹了一口气。只是该说的话却还是说了出口:“姑娘,你这是又何必呢?既然早就想通了,又何苦难为自己来着?要我说,今儿你就不该单独跟他说话。” “嗯,”昙华睁着眼睛,浅浅的应了一声。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一开始就不该和朱弦走得这样近。”那时候觉得自己还小。可是她自己却是忘记了,她身子年龄小,可是心态却是不小了。而且,她更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如此的让人措手不及。 “今儿他那样的态度……姑娘你是不是动摇了?”醉秋的声音几乎可不可闻。 昙华没吱声,只是心里却是重复了一遍。答案是肯定的。她的确是动摇了。 “姑娘。”醉秋唤了一声,语气有些凝重和严肃:“姑娘应该比谁都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能如同你想得那样容易。有些鸿沟,是无法跨越的。姑娘一向冷静自持,怎么偏这个事情就是决断不了放不开? “只当是普通朋友罢了。我心里明白。”昙华叹了一声,背过身去向着床里:“只是怕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瑞安郡主如今怕是不喜我。等到他们成亲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联系了。再说了,再过不久咱们也就回禽了,日后就算再有交集也是难了。” “姑娘明白就好。”醉秋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会府里怎么样了。怕是太太那头……” “事情总该有个了断的。”提起郑氏,昙华心头的那些烦闷倒是少了些,微微一笑:“有些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勤哥儿也不知道如何了。”醉秋又叹了一声:“秋菊那性子,不够稳。白荷倒是不错,只是根基不如秋菊,就怕被秋菊压住了。太太万一再伺机做点什么……” “郑氏没那么傻。”昙华一笑,十分肯定。微微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倦了,便是言道:“睡罢。过来今儿,明儿就好了。” 醉秋没再说话,只是心头叹了一声——但愿明儿就好了吧。想着白日里看着朱弦那副样子,醉秋觉得或许是她们太乐观了。 昙华嘴上虽然说得轻巧,可是实际上却还是有些担忧的——一是朱弦那头,二是瑞安郡主那头。瑞安郡主很有可能将气撒在她身上,到时候会如何,谁也不知道。至于朱弦那头,或许不要再见面,对谁都好吧。 第二日,昙华果然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该做什么做什么,每日和魏毓在一处绣花,写字画画,陪着长辈说话逗趣儿,日子流水一样的淌过去。几乎可以称作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闷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魏毓那头虽然消息灵通,可是却是怕昙华知道了心头不痛快,便是一直也装作不知道。于是就这样,一个不问一个不提,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这么过了足有一月。魏家却是收到了禽城的来信。信里,语气十分严苛的责令昙华立刻启程回禽。至于回去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给长孙家一个交代。 昙华这才知道,自己和朱弦之间的“风流韵事”竟是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禽城。 魏毓见昙华神色木然,唯恐她气得厉害了,忙柔声劝道:“你先别恼,不过是些流言罢了,你又没做什么。” “嗯。”昙华却是神色淡然的收起了信,吩咐春梅:“让人通知朝华收拾东西吧。我们这头,你们也开始收拾。我去跟舅母和外祖母说一声。” 魏毓见昙华神色冷静,并不像是生气,一时又是疑惑又是担心她故意假装没事,只将情绪憋在心里。只是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默默的挽了昙华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去吧。” “这事儿大舅母和二舅母都知道吧?外祖母那头呢?”昙华原本以为朱弦会想法子控制,可是没想到却是完全和预料的不同,当下最担心的还是史老太君那头。史老太君年纪渐渐大了,不能生气受刺激。 “祖母那头谁也没提起。”魏毓叹了一声:“你只管放心就是。我娘和二婶,都是知道你的为人的,知道并不是你的错。” “嗯。”昙华叹了一口气,握住魏毓的手,“远以为咱们还能在一处呆些日子,可是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够了。等到我回去了,我会写信来的。你若是订了亲,记得跟我说一声。别忘了。” 魏毓心里一酸,蓦然难受起来,拍了一下昙华的肩膀,没好气的哽咽道:“这还没走呢,就说这话。你是存心让我难受。” 昙华也觉得有些不舍的——和魏毓相处这么些日子,她是真觉得很自在,很喜欢魏毓。 昙华和魏毓面面相觑,都是发现对方眼里有着离愁别绪和水光点点。 昙华率先笑了起来,抹了抹眼睛:“好了,以后也不是见不着了。总能再见面的。”话是这么说着,可是她心里却是明白——以后再见面的机会,怕是几乎是等于没有了。她们年纪都不小了,而禽和京城相隔这样远,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尤其是将来她们各自嫁人,相夫教子,持家过日子,哪里还能跟做姑娘时候这样清闲?到时候,丈夫孩子,哪一样是能抽得开手的? 魏毓心头也是明白,不过也是勉强一笑,拿帕子擦眼睛:“嗯,总还会有机会的。指不定将来你嫁进京城呢。” 昙华苦笑摇头:“得了吧,出了这么个事儿,以后嫁的出去嫁不出去还不一定呢。”别说她的事迹已经在京城人尽皆知,就算是没有,怕也是难。 魏毓眨了眨眼睛:“那可不一定。我敢说,就算你名声再不好,或是变丑了,都有人愿意娶你。你若是愿意嫁他,怕他能高兴得几天睡不着。保准啊,拿你当宝珠似的疼。” “说得跟真的似的。”昙华微微红了脸,瞪了魏毓一眼没好气道:“刚还难受呢,这会子倒是说怪话打趣人了。” 魏毓讳莫如深一笑:“我说有,就肯定有。你只管等着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