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近水
法庭，凌俐一身黑‘色’的小西装，头发盘在脑后，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拿着辩护词一丝不苟地读着。,。品書網 和她两年前的形象相，这样的打扮似乎很类似，可细看之下，又完全不同了。 西装的质量自然升不止一个档次，刘海编成侧辫，顺着脸的轮廓延伸成细腻的盘发，‘精’致又不老气，‘精’心挑选的眼镜也不显得笨重，甚至可以说优雅了。 但外貌的改变和她在法庭气势相，完全微不足道了。 她这时候，正在发表第一轮的辩论意见。 “从证据看，用以定案的证据属于言辞证据，提供证言的证人不能出庭作证，鉴定人不按规定接受控辩双方盘问，不能作为判决的依据……” 她侃侃而谈，祝锦川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这小徒弟，自从和南之易分手之后，竟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飞速地成长起来。 三个月，八个案子，类型从猥亵‘妇’‘女’跨越到故意杀人，她竟然都能应付下来——其有两个，还争取到了大幅度的减刑。 而今天这个，更是有无罪的苗头。 果然，只有经过痛苦的洗练，才能涅槃重生。 祝锦川怎么也想不到，南之易的那场伤害，竟然让凌俐磨去了阻碍她光彩夺目的最后一层，整个人熠熠生辉起来，跟两年前的她相，简直判若两人。 也算及时止损、因祸得福了。 正在和控方‘激’烈辩论的凌俐，显然并不知道祝锦川此时丰富的心理活动，一‘门’心思要从证据链驳倒对方。而从目前看来，她的成绩很不错。 辩论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是最后陈述的时间。 凌俐简单地陈述了在调查和辩论阶段曾经指出的案件疑点和证据链的不完整，发表意见：“请法庭支持辩方的意见，依法改判被告人，无罪。” 从法庭下来，祝锦川带着鼓励：“不错，表现很好，控方的漏‘洞’你基本抓完了，这一把基本可以肯定是无罪。不过，控方多半会抗诉的，你要准备好下一步到院去继续打着官司。” 凌俐点了点头，显然对这结果心里有数：“我明白，二审的材料已经在准备当，看控方能不能提出新证据了。” 祝锦川有些错愕：“这么早？” 凌俐点头，又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笨鸟先飞嘛，智力不够时间来凑，尽量走在前面。” 祝锦川满是赞许，不过也提醒她说：“也不要太累了，适可而止。怎么样，先去吃饭？” 凌俐脑袋还想着案子，说：“谢谢，不过我想先回家一趟，还想看看案卷。” 祝锦川自然而然地抬手，弹了她的太阳‘xue’一下：“别拿这种商务风来应付我了，你知道弦不能绷得太紧，免得断掉。这样，我先带你去吃牛排火锅庆祝今天的胜利；然后，帮你搬家，当饭后运动了。” 他行云流水般帮她排了晚的日程，之后扬眉：“可好？” 看似在征求她的意见，但凭着凌俐对他的了解，知道这基本是祝锦川的决定了。 凌俐只好点头说：“好的，谢谢师父。” 祝锦川笑笑，又是抬手在她眉心间轻轻一弹：“你我之间，何必这样客气？” 凌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搞得找不着北，眼里全是慌‘乱’。 祝锦川表情淡定，等一转过身，却是满脸憋不住的笑意。 果然，凌家二妹再会装高端大气沉稳，也还是那个一吓慌到到处‘乱’跳的小菜鸟啊。 晚饭的牛排火锅意外地好吃，凌俐吃得满头大汗，嘴巴却停不下来。 祝锦川含笑看她：“你还说你不来吃，结果呢？菜加了三轮了，你也不怕撑破你的裙子。” 凌俐吐了吐舌头，有些赧然：“太好吃了嘛。” “你好像以前能吃辣很多了，怎么突然转‘性’？”祝锦川忽然问她。 凌俐一时之间没了胃口。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觉得辣到失去味觉的感觉，也不是那么糟了。 像痛彻心扉了一回，感觉自己也强大了许多一样。 她牵起嘴角一笑：“人总是会变的嘛，以前不爱吃，现在爱吃了也不一定的。” 祝锦川眸‘色’微微一动，深深地看了凌俐一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结束一顿晚饭，祝锦川送她到了张守振的小店里。 看到他们过来，丁华放下手正在干的活，迎前来：“小俐，回来了啊。” 凌俐点点头，递给丁华一袋子刚才在水果店买的车厘子：“嫂子，这个含铁高，你给小宝少吃点，你怀着孩子才该多吃。” 丁华擦了擦手，接过水果也没说谢，只是脸漾满了笑容：“行，我多吃。” 从次小宝生病凌俐帮了大忙以后，丁华变了个人似的，勤快了也不多话了，一回到雒都，马到小店来学手艺。 小宝的最后一轮治疗，是个月结束的，还较顺利，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住，穿刺检查骨髓里不再有幼稚细胞了。 如果五年内不复发，算痊愈了。 但丁华始终担心复发，和张建商量了以后，决定再要个孩子——生的时候把脐带血存起来，万一小宝复发需要移植骨髓什么的，也能用得。 张守振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忙不迭迎出来，看到祝锦川和凌俐，脸笑开了‘花’。 和张守振寒暄几句，祝锦川提出，来帮凌俐搬东西的事。 张守振忙说：“我也一起搬。” 凌俐忙阻止他：“舅，东西不多，我们来行了。又白吃白住了三个月，我搬走了，表嫂也有地方休息了。” 张守振‘欲’言又止，也不敢多问凌俐关于南之易的事。 两个月前，凌俐从南之易的公寓里搬出来，暂时住在这里的筒子楼里，但三人挤一个大套间终归不那么方便，尤其是在早大家都要用卫生间的当儿，真是排队都排不过来。 再加丁华来饭店帮忙，有时还会带小宝过来，那几十平米的地方，堆满了小宝的玩具，简直无法下脚。 好几次祝锦川发现凌俐班时候都没带妆，问了问情况，帮她找了个在律所附近的小套间。 凌俐的东西在楼早已打包好，只是还没得空搬，现在祝锦川开了车来，不到半小时已经把她的东西全部装到车后箱里。 东西都装完了，忽然丁华从楼急急地跑下来，拿着一个盒子：“小俐，你忘了这个。” 凌俐一看，愣了一愣。 丁华手里的，是那个装着那对茶水晶耳钉的盒子。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很有些犹豫带走还是不带走。 扔吧，不符合她勤俭节约的个‘性’；不扔，又觉得只看一眼能勾起回忆，把渐渐痊愈的伤口再一次撕裂。 后来纠结着纠结着，忽然有一天盒子不见了，反而解决了一件难事。 却不料，在这个当儿被丁华找出来。 “这是小宝玩具堆里找出来的，我记得你好像戴过，估‘摸’着是你的。”丁华说着，把东西往她手里一塞。 凌俐牵起嘴角笑了笑，接过盒子草草地塞在一个装杂物的袋子里，随后了车。 一路，她表情安静，思绪却因为那对耳钉不住地翻涌。 三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把自己的情绪，从刚分手后的压抑和痛苦里剥离出来，不再没出息到夜夜都哭泣。 而偶尔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他的消息，她也早知道，他们分手后仅仅一个星期，桃杏从学校，搬到了他的房子里。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凌俐一阵苦笑，她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被人轻轻松松撕了一条大口子。 终究还是她太天真了啊，以为相爱能彼此信任，却不料有心人的算计，能让她的小天地一瞬间分崩离析。 只是，算经历了被辜负，凌俐也三缄其口，不会对任何人说南之易的不对。 不管怎么样，南之易帮忙他们家解决了小宝的事，让小宝在被阜南大学放弃治疗后还能有一线生机，对他们家，是天大的恩德了。 凭这一点，她，更何况她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因此，算嘴碎如吕潇潇，也并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原因而分手。 到了租住的房子，一阵忙碌后，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屋子。 这套房子五十来平米，和舅舅家那套小套房差不多大，但格局和Loft差不多，分成了下两层。 下面是小客厅、厨房，面是卧室和卫生间，新‘潮’又实用的单身公寓。 这房子是祝锦川亲自选的。对于他百忙之还能‘抽’空关心自己的生活，凌俐非常感‘激’，也对房子很满意。 但祝锦川显然更挑剔一些，他看了看房子，微微一皱眉：“户型还是差了点，装修也旧。不过你买的那套年底该‘交’房了，应该这个好很多。” 提起那套房子，凌俐有些淡淡的无奈：“‘精’装房是这点不好，装修风格开发商说了算，然而提供的方案我都不喜欢，改方案又要单独找设计师，成本太高，只好随便选了种。” 祝锦川眸‘色’动了动，脸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也没多说什么。 把东西归置在了‘门’口，祝锦川扬眉：“行吗？毕竟这房子有两层，这东西要搬搬下的，你可要小心。” 凌俐抿‘唇’一笑：“没事，我一个人能行，师父你去做你的事，我知道你很忙的。明天不是有个重要案子要质证吗？” 祝锦川选择‘性’忽略掉她让他加班的提议，还有些不放心：“真的能行？” 凌俐夸张地屈了屈臂，假装展示自己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没事，我很强壮的。” 她东西不多，祝锦川走后，只‘花’一个小时整理好了屋子。看了看整洁如新的房子，她拍了拍手很是满意。 之后，她拎起收拾出来不用的废旧物，下楼扔垃圾。 屋外已经开始打雨点，凌俐忽然想起房子里没有卫生纸，皱了皱眉。 想着雨应该没有这么快落下，她还是决定步行两百米，去街口的超市买。然而不过因为一时兴起选泡面多逗留了两分钟，一从超市出来，她遇了倾盆大雨。 凌俐在屋檐下躲了十来分钟，也没见雨小下来。 抬眼看了看几百米外的住处，她抿了抿‘唇’，一头扎进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