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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嫌犯现身

    齐连三戴着重枷跪在堂下,两边是虎狼之势的皂班衙役中气十足地喊着威武,齐连三吓得屎尿都快出来,知府大人还没拍惊堂木,他就大声地连呼冤枉,声称自己只是贪图赏银才来冒认,没有别的意图。

    知府大人拍响惊堂木,齐连三闭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先前还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师爷拿着一张供词站在了知府大人身边,将上面的内容念了一遍,赫然就是自己在那家伙床边说的话,一字不差。

    齐连三失神了片刻又猛叫了起来,“大人,小人是冤枉的,是有人给钱让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明查!大人明查!”

    “说出你的主使人,以及你犯的案子,待本府查证属实,可以酌情考虑。”

    “我说我说!是有人给钱,让我趁他外出吃酒时,把他扔河里去,做出醉酒失足落水的假象。给的钱很多,我就照做了,没想到他命大没死。”

    “你要做的只是这个?他家的纵火案跟你有没有关系?”

    “冤枉啊!大人!那个案子跟小人无关真的无关啊!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啊!大人明查大人明查!!”齐连三一脸张都没了人色,声音直冲房梁。

    看齐连三这反应,知府大人觉得应该有些可信度,于是暂时放过关于案子的问题,问最要紧的。

    “跟你接头的是什么人?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全名是什么?住在哪里?以什么谋生?”

    “那个人自称奇哥,长得一副忠厚老实相,看那衣服和说话口气,估计是管家样的人物。不过全名和住址都不知道,我跟他就只这一回交道,就落到这步田地。”

    “他说话声音是怎样的?有没有口音?”

    “本地口音,声音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就一个中年人的样子,穿的也挺好,可那衣裳料子一看就是大户管家或者商铺管事这类人常穿的。”

    “他怎么找到你的?”

    “小的也不知道,就是事发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我从赌坊出来回家,他半道上截下我,问我有活儿做不做,给了一笔定钱,说等事完后听到死讯了再给一笔。”

    “结果没想到官府发出了悬赏告示,你的尾款泡汤了。他还找过你吗?”

    “没有没有,他没有再找我,就好像消失了一样。我这几天一直在城里打听消息,可当我听说那个告示的事之后,我就知道这事黄了收不到钱了,但再一想,要是去认人,没准儿能得笔赏银,反正告示上说那家伙一直昏迷。于是和我哥们儿商量了一下,让他们负责应付官差的调查。然后我就来衙门了。”

    “你编造那人的虚假身份却是为何?为何不直接说实话?”

    “我知道他一家子都死光了,所以才这么做的。我知道他家的住址,那个奇哥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他最喜欢在什么时间出门去哪家酒楼吃酒,所以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到他家外面监视着,等发现他出门后,我就抄近路先赶去酒楼附近的暗巷埋伏,趁他吃完回家就把他给劫了。只是不巧好像让人发现了,一直有人追着我们,不过那人好像对城里地形不熟,追得不紧,但我们还是害怕,在巷子里绕了几圈后就近就扔清河里了,本来按计划是要找个偏僻点的河段再扔的,那样他就必死无疑了。”

    “幸好他没死,被渔网缠住挂在河堤上让人救了,不然你和你的同伙都要罪加一等。”

    “小的知罪,小的什么都说,求大人饶小的一回。”

    知府大人再拍惊堂木,让衙役将齐连三关入大牢,派画师进去依口供画下那个奇哥的长相,城里城外张贴告示缉捕归案。

    齐连三说那个奇哥穿的料子是管家或管事喜爱的样式,于是大部分告示主要张贴在了富人住宅区和几条最繁华的商街上,剩下的则张贴在城门口,以防那个奇哥在看到案发后潜逃。

    第一张通缉告示贴出来不久,梁俭德就收到了消息,接着知府大人派了信使前来介绍案子目前的进展,梁俭德对发这通缉令的事没有异议。

    他认为这个主意不错,那个奇哥对外人来说是隐形人,但对他的生活圈子则不然,而且这也是对那个幕后主使的严厉警告,官府已经查到这一步了,除非他们直接损失那个奇哥,但既然是管家或管事的衣着,又做着这个秘密事,那自然是亲信心腹,要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不是那么容易下决心的事,也许会在侥幸心理下为了弥补错误而越错越多。

    敌人犯错就是自己的机会。

    梁俭德相信在奇哥的生活圈子里一定有与他关系不好的人存在,那些人一旦看到官府的告示,基于大户人家下人之间的利益争斗,没准儿真会有人愿意出卖他。

    事实证明梁俭德所料不差,告示才贴出一天一夜,就有个孩子给衙门门口的衙役送了封信,上面清楚详细地写着这个叫奇哥的是什么人,还告诉官府此人日常的活动地点在哪里,去哪里能看到真人等信息。

    终于收到有价值的线报,知府大人一直悬着的一颗心归位了一点点,但随即又蹦到了比原先更高的地方,伴随而来的还有呼吸的短暂暂停——这个外号奇哥真名戚长生的中年男人居然是苏家船行当家人苏双庆的宁姨娘惜梦的丫头的丈夫,复杂的关系,正好说明了亲信心腹的身份,怪不得会穿着管家管事喜爱的衣料子,也怪不得寻常方法找不到他。

    知府大人急召府丞师爷等近身下属商议怎么办,要这案子真牵涉到了苏家,那可是本地一大丑闻,而且梁大人正在本地,一直关注此案,给知府这些人十个胆子也不敢隐瞒梁俭德而暗地里把案子抹平。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终于商定,还是先把这线索通报梁大人一声,问问他的意见,要不要这么打草惊蛇地去抓人,毕竟苏家是本地乡绅,有头有脸,没有铁证就上门拿人,对苏家和对官府都没好处,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海防道那里还有个苏双崇呢。

    梁俭德看完信使送来的信件哈哈大笑,提笔写了封回信,以刑部刚送抵的急件的名义,把他所知道的有关于人口贩卖的下线人员都写了下来,让官府把这些人都秘密抓起来审问。街上的流言是说那个戚长生涉嫌纵火灭口案,却无人知道这是从贩卖人口的线索里顺藤摸瓜出来的,所以还是继续保密的好,尽管这两个案子的性质都极端恶劣。

    打发走了信使,梁俭德马上吩咐程世安派卫兵上街打听苏双庆家妻妾关系,看那几个女人有没有卷进这案子里的可能。

    先前调查苏双崇家庭关系的时候,知道他有个残疾的哥哥,但并没有调查他的婚姻家庭,那时他们只是怀疑可能苏家有人利用了苏双崇的关系在姥姥湾做坏事,一切都是猜测,调查也就做得很粗糙,尤其得知瘌痢头的存在后,所有的注意力就全转到这条靠谱的线索上了。

    现在得知了苏家被牵连其中,那就不得不慎重行事了,乡绅对本地的作用很大,轻易不能得罪,现在这个最大的涉案人是苏双庆的小妾的管家娘子的丈夫,难说这个小妾是不是知情,小妾的孩子是否知情,更难说当家主母甚至是苏双庆是否知情。

    梁俭德这会儿也为难起来了。

    知府大人才看到梁俭德的回信,一口气哽在喉咙口没上来,捂着心脏正喘气时,又听外面有人击鼓,衙役进来报告说是戚长生来报案,说是遭到小人恶意中伤,说他与一件纵火灭门案有关,特来请知府大人详查还其清白。

    正愁不知道怎么跟头号嫌犯见面聊天呢,他自己送上门来了,知府大人也不客气,叫衙役把人带到公堂上,双方走了个过场,戚长生把案发当天他的干过什么事都仔细说了,师爷仔细抄下,还给他看过确认无误,签字画押。

    知府大人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套话,把戚长生打发了,正要吩咐师爷把供词抄个副本好给梁大人送去时,转头就看到师爷已经着手在抄写了,点点头,端起茶碗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回忆刚才的供词里是否有什么破绽。

    梁俭德得知戚长生亲自跑到府衙去喊冤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就和程世安一起研究这份供词,片刻后李文芳进来换茶,梁俭德伸手拿茶碗时,随口问了李文芳一句,“小小,你觉得这份供词有多大的可信度?”

    李文芳看都没看那供词一眼,自顾自地撤下旧茶,然后才答了一句,“大人,基于一般规律,案发到现在已经好多天了,要是那天说话做事的所有细节都一清二楚,这才是最大的破绽。我只相信其中的因果关系。”

    梁俭德扭头瞄向程世安,程世安把手上的供词放在书案上,指着其中一大段文字,上面写的是戚长生那天一整天的活动经过,从午后起他就一直在外面跟生意上的大主顾听戏喝茶吃酒狎妓,随便挑一段出来都详细得诧异,连那几个朋友那天各自穿的什么衣服都写明了,至于去的哪家戏楼听的什么戏最喜欢哪句唱词这种细节就更不要提了,直观得就好像是照着眼前实景如实描述下来一般。

    程世安摸摸下巴,好像在想什么东西,然后他遗憾地摇摇头,“我忘了那天晚饭吃的什么菜了,只记得有道放了奇怪作料的汤。”

    “人的记性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他要有个过目不忘的天才大脑也就不会仅仅是个靠妻子挣得身份的男人了,以为去衙门喊冤做个戏就能转移官府视线减少自己的嫌疑,蠢得没药医。”李文芳不屑一顾地捧着茶盘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