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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在耶律凰吾的记忆中,有那一丁点的亲情温暖,全部来自父亲,母亲是个权势**极重的女子,她一生都在为掌权而奋斗。

    有人说,萧太后原本有青梅竹马,因被嫁与皇族才断了联系,后来为了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才要站在权利的巅峰。耶律凰吾不知道真假,只晓得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

    惑心术!

    耶律凰吾猛的抬眼,从顾惊鸿施加的幻术中挣脱出来。

    顾惊鸿喷出一口鲜血,挣扎急急后退。他扑倒在雪地里,头发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全白,迅速衰老,一贯清澈的眼眸亦蒙上一层血色。

    他呼出一口雾气,眼里流出血泪。到底是,功亏一篑!他连耶律凰吾都杀不死,更逞论那轿中之人!

    灰蒙蒙的天空,大雪急急坠落,只片刻便将他衰老的面容掩埋。

    耶律凰吾捂着心口伤处,大口大口喘息,方才从幻境里挣扎出来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此刻面色苍白如纸,美眸盯着顾惊鸿躺的那处,“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冷漠的声音穿透雪幕,其余人这才从残余的幻境里醒过来。

    五名大汉心有余悸的持刃靠近,真气震开顾惊鸿身上浅浅的积雪,露出枯朽的脸。

    一名大汉用剑鞘推了推他,见没有动静,便伸手探了探他的颈脉,“没有心跳了。”

    宁雁离正在给耶律凰吾包扎,耶律凰吾推开她道,“别管我,先把心头血取了。”

    宁雁离犹豫了一下,放下金疮药,“好。”

    到了顾惊鸿那边,宁雁离蹲身探了探顾惊鸿的脉搏,小心翼翼的取掉刺在他心口的银针。仔细观察银针上面的颜色。药人被莫思归取过心头血,他很有可能在药人身上留下什么陷阱。

    观察无异样,她撕开顾惊鸿的衣物,露出他的上半身。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具身体上全部都是疤痕,新伤累着旧伤,已经几乎看不见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多次死里逃生。

    宁雁离想起方才那张俊俏的脸,在看这具身体,不禁叹息了一声。取出短匕,在他心口的伤痕上落下。

    一下刺入皮rou,竟然没有流出血,再刺进几分,才有不多的血珠蹦出来。

    就在宁雁离正要深入几分的时候,突觉得手腕一麻,雪地里倏然卷起一阵暴雪,待雪渐渐落下的时候,发觉近在眼前的顾惊鸿竟不见了!

    耶律凰吾闭上眼睛。

    那轿子微动。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帘子,一个裹着黑色狐裘的高大男人走出来,棱角分明的脸半掩在皮毛里,苍白的脸上。目光深邃,修眉入鬓,十分冷峻的模样,就连风雪落在他肩上都显得小心翼翼。而在那威严眉目上竟是与顾惊鸿有六七分的相似,只不过更为深沉成熟。

    狂风忽起,男子微微眯起眼睛。裹挟的雪花在他身前竟是缓了几分。

    “哥。”耶律凰吾喊了一声,道,“不追吗?”

    男子朝着顾惊鸿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轿中,淡淡道,“走吧。”

    耶律凰吾微微抿嘴,宁雁离过来给她包扎的时候,她一动不动。

    “主,上马吧?”宁雁离轻声道。

    耶律凰吾一言不发的翻身上马,在众人的开道中缓慢前行。

    这就是耶律皇族的亲情,耶律凰吾面上浮起一抹惨笑,闭上眼睛,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无心,无心,就不会奢求什么,就不会因为失落而心痛。她生来不痴傻,所以短暂的一生注定谋算。曾经她也是有机会摆脱这宿命的,可是她没有相信那个人。

    一边渴望,一边不能信任,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果。在疯子死的时候,宁雁离说“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对你这般好了”,后悔吗?是悔的啊!可是若非他用生命来证明那份感情的忠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至少,她现在安心了,有一个人这么爱过自己,心里存放着这个人,就不会孤独……

    “其实,疯子不是真的疯子。”耶律凰吾喃喃道,“我才是。”

    声音被呼啸的大风吞噬,只有距离她最近的宁雁离听见了。

    轿中坐的是辽国下一任皇帝,那个药人便是为他培养。耶律凰吾接手的时候,那药人已经被喂食许多年了,那时候她就知道药人是自己的族弟,可若是论起来,比轿中的哥哥还是远了一些,如果只有这样能让唯一的哥哥活下去,她定然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族弟。

    可是……血缘……耶律凰吾笑。

    风雪更急。

    十里外的一个雪窟里,黑袍人静坐,那躺在地上的枯朽之人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静了一会儿,顾惊鸿才有力气说话,“楚定江?”

    “嗯。”楚定江皱眉看着他,“发生何事?”

    “他们没有追来?”顾惊鸿问。

    “放心,找不到我们。”楚定江以为顾惊鸿是接了什么任务,道,“不能力敌便智取,年纪轻轻,何故这般拼命?”

    顾惊鸿叹息,“便是有天大的智慧又怎样?我自幼被喂食各种珍奇药物,时间一久,便离不了,我每年天南海北的搜寻,拼命执行任务赚取钱财和进入极品药库的机会,想尽办法自己搜集那些药,可惜……”

    楚定江听闻此言,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药人?谁的药人?”

    “我不知道,我从一出生就被养在地窖里,七八岁的时候便跟随师父。”顾惊鸿满目凄凉,“曾经我以为他是真心照顾我,谁想只不过是喂养我的药师。”

    想到自己对他孺慕多年,心中便愈加悲伤,他宁愿不知道真相,宁愿从生到死都蒙在鼓里,至少活着的时候会快乐许多。

    “我不能活了吧?”顾惊鸿问。

    楚定江摇头,“你脉象很弱,却凝聚不散,或者还有活的机会,但我并非医者。”

    顾惊鸿清澈的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又黯淡下去,“那个女暗影说的说,我是个自私懦弱的人,为了自己活命杀了那么多人。”

    “我们不都一样吗?”楚定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安久说出来的话,“她心里阴暗,说出来的话,你当胡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