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墓前
“啾啾~” 两只黄莺鸣高木，一行白雾荡长空…… 树下，金发少年跪在地上，微低着脑袋，面对着一座……墓。 清晨，草叶上噙满着露水，少年身上衣服也沾湿了，脸上……苍白的脸庞还有两道微微湿润的眉毛，嘴唇巍巍地颤着，这副样子，好不凄惨…… “鸣人……”空寂的环境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青尾巴盘缩在一起，抬抬下巴，对着少年说道：“起来吧，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说到这里，声音停住了。 小青怔了一下，突然想起这句话……实在好熟悉，像是在哪儿说过…… 那看起来很是狰狞的脑袋微微颔首，陷入了沉思。 同样的，鸣人也是…… ——“小鸣人？没事了没事了……不用伤心，老师我在这里了……” “有老师在，谁都不敢欺负我家小天才！” “好好吃吧！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喜欢吃鱼？这下你可有口福了……小青那小子那里有的是呢！喂喂，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哦，怎么，不信？” “只要我一发话，绝对是有多少，他给多少……” “你别看人家湖泊是挺小的，深着呢！那肥鱼全躲在深处的水里了……” 火堆旁，风罗老人挤眉弄眼地向鸣人解释，而小鸣人却不住地翻着白眼儿。老人也不介意，哈哈大笑一声，继续和着。 看着老人嘻嘻哈哈地光顾着逗自己开心，却一不小心，手里的鱼滑到了火堆中央。老头子“阿呀”一声跳了起来，懊恼地看着焦掉的鱼rou，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鸣人忍不住大笑起来，把自己手里的鱼伸了过去。 “吃我的吧，我再烤一只……” “这怎么好意思。”话没说完，只见风罗老人“羞涩”一笑，抢也似的抓过鸣人递过来的鱼，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着吃着，老人却好像是噎住了？张着大嘴，满口的黑屑还有碎碎的鱼rou挂在嘴旁，冲着鸣人不停地摆手势。 “呵……”鸣人笑着，偷偷擦去眼角的几点湿润，仰起头，任凭微风拂乱自己的头发，笑容止不住。 望着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着……继续装作鱼刺卡住了的样子，又是摇手又是摆胳膊的…… ——“怎么样了？” “修习阴阳术是很枯燥的！你要有心理准备，而且你的时间很紧迫，要下百分之二百的功夫！” “不！百分之二百怎么够？三百？总之，有多大功夫你就下多大功夫！” “静心！什么叫静心？不是坐下来闭上眼就行了……” “你原来就做的不错，现在怎么不行了？这样子还能行？修习阴阳术还得看你的状态好不好？状态不好，静不下心的时候就不练了？” “自己看着办！找找那时候的感觉，告诉你！你必须时时刻刻需要静下来的时候就得静下来！” “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少年紧紧皱起的眉头，老人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大声训了起来。 “皱眉头就能静下心了？你应该先抛去自己的负面情绪！” “越着急越静不下来！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慢慢练吧，今天就不学别的了，你什么时候能学会随时随地在最短的时间里静下心来，我们再开始修习其它阴阳术法！” 甩甩袖子，风罗老人悠悠然走回木屋，留下盘坐在太阳底下的弟子。此时，正值正午！烈日高悬……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少年努力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动作带来的声音，却不想突然…… “嘭”地一声，少年磕到了墙板上。条件反射般的，少年伏下身子，压低被子，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 “呼”、“呼”满屋只是轻轻的睡眠声音，少年偷偷松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瞄瞄不远处的老人，少年“嗖”地一声，终于蹿出了木屋。 走远点儿，听着周围清脆的虫鸣鸟叫，少年伸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么美妙的夜景……” “不说了，开始吧！” 少年盘起腿坐在地上，右手伸展悬在腹前，左手再平放到上面，双手交叉，摆着奇怪的手势。一动不动的…… 远远望去，像一尊雕像。 窗前，银辉洒下，老头子面色复杂地注视着远方的少年。 “真是个傻孩子……” ——“老师老师！”一声尖叫响彻木屋，老人睁睁迷糊的双眼，视线里是一个金发少年。 鸣人又是蹦又是跳的闯进木屋，一脸惊喜的样子。待看到老人还在蒙着被子睡觉，怔了一下，接着……声音更大了！ “老师！你怎么还在睡哇，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起来！给你个惊喜！” “行了，等一会儿。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哎哎！” 急不可待的鸣人已经拽起老人，不由分说地拖到屋门口。 “哎，我说，你就是这么对待老人的？何况，我还是你的老师呢！哎哎，那你让我披条衣服再说啊……靠！”老人也不禁地爆出了粗口。 “呶……我说，老师啊，你能不能利索点儿？” 递过一件衣服，鸣人一脸的不耐烦。 “又不是你们年轻人，老头子我……哎哎，行了！要干嘛你快点儿！”老人正说着，鸣人“深沉”的目光已经射了过来…… 听到这话，鸣人脸上又变的兴奋起来。 “老师，看好哦！” 少年跳到院子中央，抬起右手，两指叠起，眼睛缓缓闭上。 嘴里念着一长串奇怪的咒语，鸣人面无表情，长发无风自动。 “喝！” 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吹向老人，远远地，就能感受到一股燥热。鸣人面色凝重，仔细地感知着火团中每一处的能量，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有些吃力。 “妈呀！小兔崽子，你想害死我呀！”鸣人辛辛苦苦凝聚出来一团火焰，老人却是拔腿就跑，那动作，快的竟然还生出了残影。 “轰！” 鸣人高兴间，隐隐约约听到老人的骂声，还以为风罗老人闲自己唤出来的火团不够大。于是乎，少年双手叠起，精神力扩开，青筋都快暴了起来…… 火焰团瞬间扩大好几倍不止，一下子就淹没了老人及木屋所在，火势汹汹的，越来越大！ “啊？” 鸣人傻眼了，看着自己的“杰作”，愣在原地。 “去！”这时，旁边一声大喝，风罗老人已经托着一团水出现在场地前。 “滋滋……”熊熊大火 滔滔碧水，颇有些灼热的蒸汽弥漫空中，鸣人也反应过来，连连退后几步。 看着面前的一切，少年羞愧地低下脑袋，聋拉着耳朵，一声不吭。 “怎么不说话啦？你这么能，连屋子都能点着！”老人黑着脸，指着焦黑的木板以及还在冒着青烟的倒塌了的木屋废屑，粗着喉咙喊着。 …… “太阳下山前，搭好啊！” “你就不能快点？不然，今晚就别睡了！” “动作麻利些……” 瞅着鸣人无精打采地搬弄着木板，老人捏着嗓子又尖叫起来：“怎么？不情愿了？臭小子！” 无语地抬抬头，鸣人没好气地打量了一下坐在草地上闲得慌的老头，叹了口气，默默地搬木头去了。 “嘿嘿，小子。让你猖狂……还不让我老头子睡个好觉，该！”老人悄声偷笑着，拽过几株小草咬在嘴里，靠着大树，好不惬意！ ——明月当空，清凉的月光洒向大地。 微风拂过草面，“沙沙”作响。在这静悄悄的林间里，当是天籁之音！ 少年斜倚在一堆木料旁，歪着头，呼呼睡着。 “唉，这孩子......”老人轻踏着脚步，慢慢走了过来，手里还托着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少年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嘴角抿抿，脑袋歪过另一边去。老人看在眼里，松开手里的木杖，微微躬下身子，给小家伙儿散过一条毯子。 压压毯角，老人就这样看着少年熟睡的样子，过了很久才直起身子。 黑雾飘来，玉盘渐渐隐去亮丽的身影。草地上，轻轻的“沙沙”声响起，老人渐渐远去了............“鸣人！鸣人？” 身躯微微地晃动着，眼前的一幕幕慢慢消失，等鸣人反应过来才发现是小青正在推着自己。 “没事吧？”小青嗡声地又是一句。 扭过头看着小青，鸣人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的，抬起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满脸的泪水模糊。 “这是......”鸣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眼中一片平静。 “你都这个样子好久了，天都已经完全明了。” 少年微微抬起眼皮，暖暖的阳光透过枝桠和叶子的缝隙射了过来。没待鸣人再说什么，道：“鸣人？你猜猜，谁来了？” “谁？”小青的话语刚落，鸣人略显得烦躁的声音已经响起，脸上是一副nongnong的警惕之色。 小青在心里轻叹一声，对于鸣人的反应之快高兴之余又略有点儿担忧。 “看！”脑袋微微侧向一边，少年随之望去，很快换上了一副惊愕的表情。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