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年一度的全国小语种翻译研讨会终于在锦城拉开帷幕，各个地区各个语种代表都是各种翘楚，虽然是新人参加的研讨项目，但是没有人会小看他们的实力，从这场探讨会里出身的翻译都非常厉害。比如徐游，比如赵家臣。 进入会场后，先是由官方代表，也就是赵家臣发言，他说了许多，几乎有两个小时了，面前有没有摆稿子徐小年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瞄向过桌面。 徐小年觉得她最佩服这样的人才了，她从小就佩服口才特好的人，小时候看到那些可以在周一升国旗时代表整个级部到主席台上发言的人都是带着崇拜目光的。 此时看着台上的赵家臣，她真的觉得她挑男人的眼光很不错。 接下来的研讨会如火如荼，非常热闹，徐小年也从中认识了一些比较谈得来的朋友，她主场的是第五场，上场之前，她觉得她嘴唇扯出来的笑都是僵硬的，徐游特意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很紧张吗？”他问道。 “不，怎么会？”她声音有些颤抖。 徐游笑了笑，他知道她向来是个倔强的人，一直都是这样，自己明明紧张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拔腿逃跑一样。 “你这样不行。”徐游转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这样不行的，你准备了很久不是吗？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这场研讨会吗？” 徐小年脸色有点白，她深吸一口气，“是的，我期待很久了。”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紧张的呢，放松，跟我深呼吸，三个……”徐游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她按照他说的做，闭上眼睛好好的深呼吸。 做完后，她没有睁开眼睛，却听到徐游的声音，“记得，你是很棒的，不是安慰，不是鼓励，而是事实。记得我面试你的时候吗？就拿出那种状态，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 徐小年嘴角的弧度显得不是那么僵硬了，她睁开眼睛，眼神里有了风采，“师兄谢谢你，我真的觉得好很多了。” 握住徐小年肩膀的手莫名的一紧，接着徐游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失礼，他略显不自然的垂下双手，“嗯，就是这样，你很棒，我相信你能够完成的很好，加油。” 徐小年点头，“我先去下卫生间。” 看着徐小年的背影，徐游苦笑出声，“哈哈，原来她还是在紧张。” 徐小年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拿出随身带着的手机，她滑开手机，迅速的敲打着键盘。 “祝我好运。” 信息发出去后，她关掉手机，把它放进口袋。 会场上一片嘈杂，作为这次主场代表的徐小年从幕后走出来坐好之后，全场人都开始倒吸一口气。 这并不是冲着徐小年的，哦，那当然，另台下人惊叹的是，跟在徐小年身后的竟然是全国都非常知名的翻译，赵家臣。 徐小年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场里的人会倒吸一口气了，连她自己也是倒吸了一口气。 其实徐小年也有点愣，他没有跟她说过在她主场发言的时候他会来，而且还会在台上，就坐在她的身边。 徐小年身上的麦克风已经打开，看着赵家臣走到她身边坐下，她一直在用眼神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家臣不多说话，只是看着她微微笑着。 那样的笑，很温柔，很和煦，很安心，如果说徐小年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经紧张的快从椅子上跳起来的话，那么，刚刚的那一丝微笑已经足够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安下心来，老老实实的准备她的表演。 会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徐小年试了试麦克，一切正常后，流利的德语通过清晰的麦克风，传达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终于开始了她的演出。 “近年来，大家都知道，随着中国对外贸易的兴盛和终于与世界各国对话的频繁，国内急需一些高级翻译，应需求，目前我国从事翻译行业的人已经呈现日益增长的趋势……” 徐小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徐小年嘴边的时候，她站了起来，对着台下的人鞠躬。 会场响起的掌声还算热烈，赵家臣把头稍微偏向徐小年，“很漂亮，很精彩。” 徐小年也不回头，笑的很开心，“谢谢。” “不问我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吗？”赵家臣又问。 “不如我们一会一起吃饭？”徐小年发出邀请。 徐游和李晨在台下鼓掌，徐小年走下台，看着两个人笑的很开心，她知道她的表现应该还算不错，至少徐游对她还满意，那就不会差到哪里。 眼前的徐小年跟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她成熟、淡定，在台上的表现非常精彩，有大家的演讲之风。 他想好好的祝贺一下她，想请她吃饭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看到转角处赵家臣走了出来，他笑着走向徐小年。 “小年。” 徐小年转过身，看到是赵家臣，脸上公事公办的笑立刻消失不见，她拉过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徐游和李晨面前。 “哇，小年，这位是？”李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游收起笑容，把手伸向赵家臣，“你好，赵翻译，我们又见面了。” 赵家臣握住徐游的手，“徐翻译，好久不见，这次小年的表现非常不错，先行恭喜下你们了。” 徐游当然听出话里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徐小年不好奇他们会认识，全国一共几个高翻，用手也能数得过来，两个人的距离也不算远，加上有许多次徐小年关注的会议，他们都曾经合作过，她一度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的。 没想到，看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可以用认识来形容了。 “谢谢。”徐游松开赵家臣的手，“我们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两个人相互点了点头。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有点尴尬。 徐小年在身后捏了捏赵家臣的手。 “赵老师，刚刚多谢你，为了表示我的谢意，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她轻轻笑着，谢意表达的滴水不漏。 赵家臣心领意会，他笑着，“你请我吃饭，我可不敢推辞，其实刚刚也没帮上什么。” 徐小年歪头看她，“那，不知道赵老师到底赏不赏脸了。” “我去订下饭店，一会儿会场门口见。” 赵家臣对着徐游和李晨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会场。 徐小年转过头去，“李老师明天的主场，要不要咱们大家一起过去放松一下？” 徐小年注意到，李晨刚想要答应，徐游就开口拒绝了，“不了，小年记得早点回来，虽然你最主要的事情做完了，但是明天还有一些辅助的工作要做好，不能大意了。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的声音有点冷。 不过徐小年才不在意，她表现出遗憾的样子，说道：“嗯，我知道的。“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玩的高兴点。” 徐小年在心里升起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心情很好，很愉快。 赵家臣的车停在了会场门口，徐小年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快开车。” 车开动了，她心情很好，不过很快就感觉到，她身边坐着的赵大翻译情绪好像不高的样子。 “你怎么了？”她问道。 赵家臣仿佛是笑了笑，徐小年看的也并不太清晰，她到更觉得像是冷笑。 “没什么。” 刚刚还很晴朗的心情离开乌云蔽天，她不再说话，把脸转向窗外，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其实，徐小年还是很有小孩子脾气的，她生起气来会非常倔强，如果对方不先说话，她也绝对一个字都不说。 车慢慢地停了下来，两个人都坐在车上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小年。” 终于还是赵家臣先开口了，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嗯。”她也恬静的回答，不着任何痕迹。 “你今天表现很好。”他说。 徐小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 “小年。” “嗯？” “你是不是很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徐小年不知道赵家臣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她却有一种被拆穿的难堪。 徐小年转身凝视他的侧脸，“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像你的同事介绍我呢？”他并没有看她，还是直视着前面的路。 “为什么要呢，你觉得有必要吗？”她反唇相击，声音听上去有点尖锐。 “为什么提到这个话题你要紧张呢？”他还是很平静。 徐小年觉得无形地压力向自己压来，她觉得压力，觉得想要逃走。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她冷冷的语言瞬间刺破了赵家臣的冷静，他紧紧地皱起眉头，不满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什么叫做没有必要？” 徐小年不想解释，她恢复了平静，嘴角还挂起一丝冷笑，“难道我们之间的事情需要跟一个外人交代吗？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们的眼光，是对我没信心吗？” 赵家臣沉默了一会，思考着应该怎么表达他的意思，“小年，我问你，你爱我吗？” 徐小年不说话了，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随身携带的包包，好像一个爱字是非常难说出口的。 赵家臣的眉头皱地更紧了，“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