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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奇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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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海溶衡循着白寂偊的目光望去,见她盯着自家灵兽眼神闪烁,联想到她神念术不凡的修为,她若是对自家灵兽的精神意识来那么一下,把它害成灵性全无的白痴野兽,岂不是倒了血霉?!

    想及此,他连忙念动咒语,又将自己的血涂在兽角上,咻一声闪动,那只碧波蓝角兽消失不见了。白寂偊大感遗憾,她刚才真的有那种想法。

    “箜少媛,对不起了。溶衡定会带舍妹给篪少媛赔礼道歉。”归海溶衡见她脸上露出失望表情,不由出了口长气。

    “不必。比试打斗,难免受伤,再见。”她再不愿多说,匆匆追赶万家众子弟而去。

    归海溶衡一扫全场,人都走得差不多,显然众人心知肚明,万篪以这种方式受伤,架就没法再打下去。他看见孔谙还等在原地,将meimei打横抱起,走到孔谙身旁,苦笑道:“这真是个惹祸精,天璨呢?”

    “送篪少媛去了。”孔谙平静道,“敏行,这番世溶少媛的祸闯得太大了。万老爷子就在万伯箫部长的庄园里,只怕会雷霆大怒。并且,如今篪少媛受伤,所有手机信号塔的架设事宜恐怕都得搁置啊!”

    归海溶衡摇摇头,黯然神伤:“我这meimei,都叫我母亲惯坏了!大兄二兄不在家,我又帮着父亲料理族务,天天也忙得脚不点地。母亲只有宝婧在身边,难免过多娇宠。唉……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还要请父亲亲自去探望万篪!最可气的,她居然把海蓝给偷了出来,这事,和母亲估计脱不了干系!”

    孔谙同情地拍拍他肩膀,两人相伴着离开了演武场。一路都是闷声不语。

    却说万篪被火速送到太学医馆,经过仔细检查,好在她有护身秘器于危急关头自动护主,挡了绝大多数伤害,她受伤不重,之所以晕厥只怕是摔的。白寂偊听见医师说她只是皮外伤,附带胳膊轻微骨裂,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

    不久,万篪悠悠醒来,疼得眦牙咧嘴,但严厉警告众子弟不许去寻衅生事,她的事自己解决。她还郑重拜托一直未离开的堂叔万子签,说这是小孩子的争斗,请他不要告诉大人们。

    万子签见她精神还算好,这才放心,笑道:“我自然明白,在永安太学,时有争斗发生,受伤是家常便饭,你就安心等着以后再躺进来吧。”万篪娇嗔了几句,急急打发堂叔回家。

    万子签叮嘱白寂偊等人好好照顾她,便离开自去。白寂偊瞧见他转身时蓦然变冷的神色,心道,万家叔叔不把这事告诉大人们才怪!看样子,他忍很久了,只是碍于身为长辈无法在孩子们的比斗中出面。

    万篪离了医馆,说自家的药膏更好,不用医馆的,白寂偊无法,一众人等送两人来到她俩的住宿之地。正是个前后有竹的清幽小舍,有三间房,一人一间卧室,再合用一间书房,洗漱间、澡间与卧室配套,很是方便。

    将万篪安顿好,白寂偊让众子弟自便,也谢了欧冶姐弟和李琮翌,大家说好以后再来探望,便都离去。万笑予和万笑童两兄弟做为两人的跑腿,住处选在不远的地方,先放了自己东西,便去找各处建筑都在哪。

    白寂偊到万篪房里看她,见她精神萎靡不振,心疼极了,连连问她伤处疼不疼,要不要吃点什么。

    万篪嘻嘻一笑,牵动了伤口,不免又诅咒一番可恶的、狡猾的、耍赖皮的归海世溶。

    白寂偊恨声道:“刚才她要真和我动手,就算整不死她,也要让她脱几百层皮!”

    万篪冷冷道:“等明天她来了,让她给咱们把这房里屋外都擦个干净,连那些竹子也要洗得一点泥土也没有!”

    白寂偊沉默片刻道:“她明天一定不会来的。”

    万篪点点头:“我也这样想。”

    “她要真来了,总执政官的脸面都要掉到地上捡不起来啦!我猜,明天归海溶衡会亲自登门道歉,然后假惺惺假,要不我来替舍妹为两位少媛作清扫工作?”白寂偊嘿嘿一笑,“你说,咱们要真的答应了,他会当场翻脸么?”

    万篪也笑起来。突然叹了口气,抱住白寂偊,轻声道:“我这就想家了。”

    白寂偊轻轻抚mo她的头发,也是黯然。万篁山庄是那样好,这里虽繁华,却让人愉快不起来。

    “我也是,我很想碧萝姐。临走那晚,她哭了一宿,我都知道。”白寂偊低声呢喃,我更想月徊,他好久好久都没来了,他不会从此再不来了吧?!那我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卿原来是这般想念吾呀!?”

    白寂偊怔住,手上一使劲,扯住了万篪的头发,疼得她直叫唤。白寂偊醒悟过来,连声道对不起,又说自己想去方便一下,便跌跌撞撞跑到自己房里。万篪惊愕地看着她突然泪流满面,以为她想到伤心事,自己又伤成这样,也帮不了她,只得郁郁躺着。

    “月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恨死你了!”白寂偊拼命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唔。因为偊卿越来越强了呀,吾使一次法力来瞧卿很费劲呢。卿别哭,脸花了就不美了!”月徊的声音很轻松,带着几分笑意。

    “要什么紧?再美也比不过你去!”白寂偊直着脖子在脑袋里吼他,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又伤心起来,“徊,徊!你的意思是我越厉害,以后就要越来越少见到你了么?!”

    “是的呀。吾法力有限,这次是吾使了好大劲才能看得见卿呢!”月徊似乎也很惋惜。

    “那怎么办?那要怎么办嘛?月徊……我舍不得你,你不在我身边,有时候……我会害怕!”白寂偊像孩子般拢膝坐着,脸搁在手背上,泪水不停地流。

    “乖偊卿,吾……会想办法的,不要哭,乖……”月徊的声音居然渐渐淡了去,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他都是蓦然来突然去。白寂偊焦急地唤了他好几声,再没反响,她沉郁地闭上眼,累得要睡过去。

    这天无话,无非是吃饭,休息,再吃饭,再休息。

    转过天来,出乎二人及绝大多数人意料,归海溶衡居然真的带着归海世溶来报到做侍女。归海世溶用眼角去瞟万篪的伤处,从她的神气,显然她相信自己并不会真的做侍女。但在归海溶衡的严厉目光中,她还是不情不愿地给万篪赔了礼道了歉,说昨天不该请出灵兽偷袭。

    万篪踌躇半响,好容易才压下真的让归海世溶作侍女的想法。归海家表现得这样爽脱,她不想让别人认为万家没有气量。只是伤不能白受,她提出高达五百万乾元币的赔偿费,要以钱代工。

    五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双方讨价还价了一番,还说要扣去白寂偊打伤归海沉浍的医药费。最后万篪冷笑几声,说归海家的千金少媛原来连五百万也不值啊!归海世溶脑袋一热,冲口便答应了。万篪却又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道原来归海家的少媛就值五百万!

    归海世溶气得掉下泪珠,一摔手,自走了。万篪算是出了这口恶气,这件事暂时就此了帐。

    因为万篪年前才受过伤,元气尚未恢复,将近一个月,她的伤才好得差不多,人始终没什么精神。万老爷子直到她完全好了才回余年,老人家来太学探望了几次,听说总执政官曾经亲自去翠微居拜访过他。说这话时,从老人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说万篪在关于侍女的问题上做得很好。

    白寂偊与万篪深觉老人家的平静很是反常,心里都有些担心。等到了六月与永安太学“天地人三才挑战赛”同时开始的、总执政官大选拉开竞争帷幕,她俩才知道,原来老人家已经有所决定。

    这养伤的一个月,万篪也去上课,除了实战课只能在旁边看着以外,其他课都不落下。只是她毒舌本性依旧不改,上课时还算安分守己,下了课总是喜欢议论批评,说永安太学浪得虚名,很多东西万家族学都教过了的。

    白寂偊对她这性情实在是无法可想。后来有一日上课,万篪当堂大放厥词,与夫子辩论起来,她辩不过夫子,被批得体无完肤,连带骂得狗血淋头,这才有所收敛。等课上到后来,越来越感觉永安太学的博大与浩渺,真正心服口服,从此闭口作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