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这是失败品
二楼的望台，古小慧半躺在一张圆形的休闲藤椅上，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翻看着，另一只手放在旁边的玻璃小圆桌上，桌面上还摆放着一瓶淡橙色的指甲油，而她的五个手指甲已经有三个被涂成了淡橙色闪着好看的光泽。于雅倩坐在另一张藤椅上，拿着小刷子轻轻为小慧的指甲刷上指甲油。 “娜娜真爱拍照！”于雅倩往海滩上瞟去一眼，热烈的阳光下，洪敏娜戴着一顶粉色的大檐遮阳帽背着她的专业相机对着大海四周的景色狂拍，此刻她正把相机的焦点对准这幢白色房子。“多热的天啊，在这坐着多舒服，就爱折腾www.shukeba.com。”她垂下眼帘，发现一不小心将小慧的一个指甲涂出格了，忙用旁边的小手帕拭去，重新涂。 望台的另一侧的地板摆放着一张十多公分高的围棋桌，谢老爷子和廖思琦坐在两边的蒲垫上对弈。 阵阵海风吹拂，比空调还凉快。 “搞掂！”于雅倩将小刷子放回指甲油的瓶子里，非常有成就感地看着桌上那五个被涂得好看的手指头。“小慧，换你帮我涂了。”她拿过小慧的书合上放到桌子一边，将一只手摆到桌面上。 古小慧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十个手指头，对比着，摇头。“厚薄不均！小于，这是失败品！” 于雅倩的嘴角抽了抽，睨她。“别要求太高！” 古小慧笑，拿起桌上的指甲油，拧开带刷子的瓶盖，将刷子上沾得过多的指甲油在瓶壁上拭均匀才取出来。“等我帮你涂好后，你对比对比，再说我要求高还是你要求低。” “切！这对你还不简单，你就当涂颜料，我能有你那么好技术？”于雅倩不以为然。 古小慧浅笑，不再接话。细心地帮她涂指甲油。 “小慧，你要去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啊？” “去爱丁堡，去我mama呆过的城市，看我mama看过的风景。”古小慧平静地说。秀气的脸有着淡淡的怀念和伤感。 “呆多久？” “大学毕业后再回来。” “大学毕业后，那不是要等六年？这么长时间啊，寒暑假都不回来吗？”于雅倩看着她，有些不舍。 她摇摇头，浅笑一会，说：“你不是说可以视频聊天吗？” “哪有这样面对面聊的好？”于雅倩更不舍了，眼睛起了雾气。 “别学娜娜眼浅。”古小慧垂着头，认真细致地为她的指甲上色。 “切，我哪有她婆妈？”于雅倩撇了撇嘴，仰高头。望着晴朗的蓝天。停了半晌，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古小慧，允许你艳遇，可不允许你跟老外艳遇，听说老外都有家暴倾向。” “要是混血儿呢？像罗大少那样的？”古小慧笑。 “那就赶紧把婚礼给办了。但别忘了通知我！”于雅倩一锤定音。 一直在安静下棋的谢老爷子。抬起头，看着古小慧严肃而认真地说：“慧丫头，我也希望你将来的另一半是华人。你要是找个老外做伴侣，爷爷可就不认你了。你还小，这事不急，等你大学毕业回来，爷爷给你介绍。要多优秀就有多优秀。” 古小慧对老爷子微笑，乖巧地应着：“好啊，爷爷，一切听你的。” “爷爷，你们不是崇尚婚姻自由吗？原来还有这一条，不准找外国人？”于雅倩看着老爷子问。 “别人找不找外国人。我不管。反正我的子女、孙子、外孙，都不准找外国人。慧丫头也算是我的孙女，一样不准找外国人！”老爷子说完，目光又回到棋盘上，抓起一粒黑棋放到一个格子上。 “还好我不是外国人。”于雅倩小声嘟哝了一句。整整屁股下的软垫，往后一靠舒服地半躺着，举起十个被涂得非常漂亮的手指头，满意地欣赏了一会，眼睛微微一眯，瞥向廖思琦文静漂亮的脸上，轻启朱唇：“爷爷，你对晨稀是不是太严厉了？连约会都没时间，把佳人晾在一边陪你老下棋，爷爷，这不厚道吧？” 廖思琦的脸一下羞红，低着头以缓和一下心中的尴尬。“爷爷，你别听她胡说，我和谢晨稀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她喜欢谢晨稀，可她也不敢跟谢晨稀挑明，两人的话题也从未往那方面靠。她真不该答应这位老爷子过来的！她侧头给了于雅倩一个凶悍的凌厉目光。这个惹祸精！ 于雅倩对她吐吐舌头，笑说：“廖思琦，别不好意思，我们家晨稀长得高大、俊朗，被他迷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廖思琦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丫头，你再胡闹，我就让你回房面壁思过！”谢老爷子不悦地盯着于雅倩，严厉地警告。 于雅倩一下就乖了，不敢再吱声。 谢老爷子转向廖思琦，温和地说：“琦丫头，让你来陪我这老头，委屈你了。”老头子心里明镜似的，他当然看出这女生对外孙的那份情意，而他那外孙既单纯又怕羞，对这女生的感情也是朦朦胧胧的，更不会主动。他真心喜欢这小女生，乐得加一把助力。 “爷爷，没有的事，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廖思琦的脸色平静下来，礼貌地说。 “下了这半天的棋，我也累了。慧丫头，你带琦丫头四处转转。我去休息一下。”老爷子站了起来，对着古小慧吩咐。 “好的，爷爷。”古小慧干脆地应了下来。 “爷爷，我扶你回去休息。”于雅倩跑了过来，挽着老爷子的手卖乖地说。 老爷子淡淡地斜她一眼。“丫头，你觉得我需要人扶吗？” “爷爷，你看不出我在讨好你吗？跟你需不需要人扶没关系。”于雅倩蹙眉。这老头，真不给面子！ 老爷子轻哼了一声。“丫头，与其花时间讨好我，不如和慧丫头好好想想今天的晚餐。” 于雅倩的脸又垮了，恳求地看着他。“爷爷，那个做饭的事能不能取消？” “在你们离开前，都得学会做饭。这是最基本的能力。”老爷子瞥她一眼，转回了屋里。 “小慧，会下棋吗？过来陪我下几盘。”廖思琦问。 古小慧笑着点点头，坐到她对面。“你不去逛逛？” “这屋里我都逛过了。外面太晒，傍晚再出去。” 于雅倩重新坐回藤椅上，拿起圆桌上的书看起来。但没多久，她就被谢习伦叫回屋里，帮她检查身体的医生到了。 在三楼一个大房间里，摆满了医用仪器，成了一个小小的医诊所。于雅倩进到里面，又是抽血，又是照心电图……一系列检查下来都两三个钟。 “心肺正常，肝功能也正常。暂时来看。毒品还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医生如是说。 谢习伦放心了，又问：“有办法阻止她的毒瘾发作吗？” 医生摇头。“毒瘾发作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的，不过可以缓解她的痛苦。但听于小姐的描述，我估计她的毒瘾顶多还会发作一两次，戒断毒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谢谢医生。还请你在这多住一段时间。”谢习伦说。 医生笑了笑。“在风景这么好的地方工作，我当是度假。” 谢习伦淡淡地勾起笑弧，对医生点点头，扶着于雅倩走出房间，转下楼梯。 招金宝正跑上来，问了于雅倩的情况后，四处望了望。压低声音说：“不要告诉小果儿说见过我。”说完，他快速上楼，找地方躲去了。今天是小果儿跟着一个工人做家务，他恨不得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忙活没时间理他，可那小女生手快脚快把活儿干完又来缠他，他跟她躲猫猫已经躲了半天。三楼以下的地方。他几乎都藏遍了，都让小果儿给找到。哎！ 谢习伦和于雅倩耸肩，继续下楼。 下午五点时分，太阳已敛去它的毒辣，挂在西边的天空。撒下金黄色的余辉，湛蓝色的海面染了一层薄薄的金黄色，波涛起伏，闪耀的光点随浪而动，似星光，似宝石。 谢习伦和于雅倩坐在湿湿的沙滩上，脱了鞋，将两腿直直地放在柔软的沙子上，脚面刚好碰着浅浅的海水，浪一来，水面上涨蔓延到膝盖，而甩出来的浪花总能将他们的身扑湿。 古小慧和廖思琦也坐在岩石上，看着海浪拍打岩石的凶猛、雄壮，聊着天。 洪敏娜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充当着摄影师的角色，找着各种角度，把这些人摄入到她美好的镜头中，拍得差不多了，就将相机装好放在海水够不着的干沙滩上，跑到于雅倩身旁坐下，一起感受被海浪扑打的无穷乐趣。 六点时分，姑姑谢婉娉过来喊于雅倩和古小慧回屋做饭。 以白色为主淡绿色为辅的无烟厨房里，谢晨稀和温心果已经在洗菜，见于雅倩和古小慧走进来，都抬眼看了看。 他们今天要做的菜式是冬菇烧鸡、糖醋排骨、鱼香rou丝、番茄炒蛋、蒜容菜心……一共十二个菜。 “爷爷实在太看得起我们了。”于雅倩皱眉嘀咕了一句，四周看了看，说：“我来切菜！”她走到砧板处，拿起菜刀，洗好的rou类、瓜类正放在砧板处旁边的盛物台上。 谢晨稀一看她拿刀的笨拙姿势，连忙走过来。“小倩倩，你去洗菜，我来切。” “不，我喜欢切菜，你别来抢我的工作。”于雅倩不让。 “那你小心点，别切到手。”谢晨稀不放心地叮嘱。 “废话！”有那么笨的人吗？于雅倩拿起一根胡萝卜放到砧板上，手起刀落，咔嚓、咔嚓，胡萝卜被分成好几段。 古小慧观察了好几分钟，还是觉得无从下手，拧紧了秀眉，好一会才说：“算了，我去煮饭。”这个看似最简单。 这头，谢晨稀和温心果已经将所有的菜都洗好，等着下锅炒菜。 “稀哥哥，让我来炒第一个菜。”小果儿将挂在上面的平底锅取下来放在光亮如新的炉子上，跃跃欲试。 谢晨稀耸耸肩，将于雅倩切好的胡萝卜和牛腩端给她。 小果儿开了火，往锅里倒油。放姜放蒜，倒有模有样，突然噼啪一声，锅里的油往四处溅开。她吓得大喊，拿着锅铲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果儿，控制你的音量。”于雅倩被她的喊声吓得心脏乱颤，手中的刀差点就往手指头切了过去。 “jiejie，这油好可怕。”小果儿委屈地嚷了嚷，端起牛腩和胡萝卜就往锅里倒，拼命翻炒。 “小果儿，放水，放水，然后盖盖子把它焖熟。”谢晨稀在旁边提醒。菜谱的步骤是这么写的。 “哦！”小果儿用木瓢接了一大瓢水倒进锅里。“这要煮多久？” “十五分钟！”谢晨稀机械地答。 途中，谢婉娉过来察看情况，看到于雅倩切的菜不禁摇头。“倩儿，rou切这么大块，难熟难入味。青瓜得斜着切。薄薄地切。”接着她拿过于雅倩手中的刀试范了下，将她切好的大块的rou重新切细。她又走到谢晨稀和温心果旁边，掀开锅盖看了看，皱眉。 “我都会！”谢晨稀绷着臭臭的脸说，阻止她欲往下说的话。 谢婉娉皱眉瞅着这个不愿跟她亲近的儿子，暗暗叹了一声，走出厨房。 “稀哥哥。你太坏了，mama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你怎么能对自己的mama摆脸色？”小果儿指责他。 谢晨稀阴沉着脸，不说话。他就是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对她。 于雅倩抬眸看了他一眼，说：“晨稀，姑姑很努力在补救以前的错误。” 谢晨稀嗯了一声。脸还是沉着的。 四人准备的晚餐姗姗来迟，晚上八点半，他们才将煮好的菜式端到餐桌上。 谢老爷子坐在主席上，淡淡地扫了眼桌上辨认不出啥菜的菜式，不发表任何意见。 谢婉娉只是皱了皱眉。安静地坐着。 “还好，我已经吃过几块面包填肚子了。”招金宝暗自庆幸，这一桌子的菜没点卖相，实在引不起他的食欲。他看向坐他旁边的廖思琦，一副很有先见之明的模样。“思琦学妹，刚刚我就提醒你要吃些糕点，现在后悔了吧？” 谢习伦嘴角微微上扬，藏不住笑意的目光在谢晨稀、古小慧、于雅倩、温心果四人脸上审视着，打开压抑着笑意的磁性嗓音：“我想知道今天的米饭是谁煮的？” 谢晨稀、于雅倩和温心果齐齐看向古小慧，后者略感尴尬地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没出声。 谢习伦摸摸鼻尖，忍住笑，看着古小慧。“小慧，以你考试科科第一的头脑煮出这样的饭，说不过去。这是失败品。”他的胸膛因为憋笑而微微颤动着。 “诶，你过不过分？”洪敏娜不高兴了，圆睁着眼瞪他，“这是我们小慧第一次煮饭，能煮出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谢习伦看向洪敏娜，笑着赞同地点点头。“跟其他三人相比，确是不错，我想白米饭是这顿晚餐中唯一能下咽的东西。小慧，你还是第一！” 他的话一出，其他三人的脸立即黑了，都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管好吃还是难吃，大家都得吃，都得把它吃完。”谢老爷子发话了，说出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威严十足。 他的这一句话才是最具有杀伤力，话一落地，餐桌上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为了避免再吃到难以下咽的晚餐，谢习伦、招金宝、廖思琦、洪敏娜等四个会做饭的孩子一致决定加入到厨房当中轮流指导那四个不会做饭的孩子，日子才一天天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