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心死
门外是乡亲们厉声的质骂，屋内是李大旺夫妇苦苦的哀求。 两方僵持不下，顾斯廷皱眉想着该如何惩治李达旺夫妇两。 就在顾斯廷要开口说出自己的决定之时，门外却传来了李达旺奶奶的声音。 “村长，乡亲们，你们不要再责怪他们两了，是我老了不中用，帮不了他们，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一旁搀扶着李达旺奶奶的李月娣闻言，恨铁不成钢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们两说话。” 李达旺奶奶泪流满面，拉着李月娣的手痛哭：“妹子，他是我唯一的孙子啊！没爹没娘疼，好不容易找到了媳妇，有了个疼他的人，我又怎么可以成为他们的负担。” 众人见状，皆是停下了责骂的话语，一些妇人更是眼角微湿。 李月娣心疼李达旺奶奶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李达旺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 李达旺神情赧然，似乎也是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那时雨自家阿奶相依为命，虽然过得很苦，但是心里却很开心。究竟从何时开始，他渐渐恨上了自家阿奶，甚至觉得自家阿奶的存在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耻辱。 越想李达旺的心越纠结，一方是对自己疼爱有加的阿奶的关怀，另一方却是这些年来听到的冷言冷语。 脑海里两个小人在不停地打架，让李达旺忍不住抱头痛哭在地上。 场面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只听得见李达旺奶奶的抽噎声。以及李达旺捶打地板的敲击声以及痛哭声。 后面赶来的李邦国抽着旱烟，看了看李达旺夫妇一眼，对李达旺奶奶说：“李大姐，既然你不想成为李达旺的负担，那不如分家吧。往后你们就不是一家人，他们两也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指使你干这干那的了。” “对对对，分家分家，他们两也不是小孩子了，做饭洗衣什么的，难道还要你一个老人来做。”李月娣也赞同地劝说李达旺奶奶。 李达旺媳妇闻言，一擦眼泪，站起来执拗地说：“不能分家，我们家就这一栋房子，分家了我们住哪儿？” 一直低着头认错的李达旺顿时醒悟过来，抬起头说：“对，不能分家。就算分，这房子也必须是我们的。” 到了此时此刻，两人还没有一点悔过的心，看得众人纷纷摇头，都替李达旺奶奶不值。 李达旺奶奶也没想到自己在孙子的心里还比不上一栋房子，顿时泪流的更欢了。 “呜呜呜，我都造了什么孽啊！”屋内荡漾着的全是李达旺奶奶肝胆寸断的哭声。 顾斯廷见状，蹭地站了起来：“李大婶，这家必须分，这样的孙子不要也罢，你要是担心没地方住，我们全庄人给你盖一栋新房子，想必大伙儿都会同意的。” “对对对，李大婶，亲孙子把你当负担不要你，你可以把我们都当孙子孙女。”门外一些李达旺的同辈人齐声说道。 李达旺奶奶已经哭得摊在了李月娣的怀里，听了众人的话，痛哭着说：“好，分家分家，往后，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会再过问，我怎么过，有没有人给我养老也与你们无关。” 李达旺奶奶话音一落，就已经趴倒在李月娣的怀里，再无力气支撑身体。 “伟叶、伟茂，快帮忙把李大姐带回我妈家。”李月娣忙叫来两个儿子，扶着李达旺奶奶离开这是非之地。 目送李月娣几人走远，顾斯廷看向李达旺夫妇两：“既然李大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这分家的事就立马弄好吧。清祥，你帮我拿本子记好。” 林清祥松开自家女儿，来到顾斯廷身旁帮忙。 分家的事宜很快就办好，李达旺家现有的房子、钱财全归李达旺夫妇两，而李达旺奶奶只能拿走自己的衣物以及一些厨具用品。 “李达旺，看看这上面的条款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如果没有，你们两就在上面按手指印。”林清祥把手上的财物分配明细扔给李达旺夫妇两。 李达旺看了看，上面不仅列明了归给夫妇两的所有物件，也把李达旺奶奶的赡养问题交给了庄上所有人，条件就是李达旺今后不许再打扰他祖母，更不许借机谋取庄上人个他祖母的赡养物资。 李达旺媳妇已经眉开眼笑地按上了自己的手指印，见李达旺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上的纸张发呆，李达旺媳妇忙催促他：“快按手指印啊，还傻愣着干嘛？” 李达旺心里非常纠结，但是媳妇在一旁不停地催促，最后李达旺双眼一闭也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印已经盖好了。”李达旺媳妇开心地从李达旺手里抽走纸张，递给了林清祥。 林清祥把协议拿在手里，冷言：“户口的问题明天回去政府那边办好，这协议先放在庄委会这边，明天再拿回来给你。” “没问题，没问题。”摆脱了身上最后的负担，李达旺媳妇非常好说话。 处理好李达旺家的一切，众人各自散去，只是李达旺夫妇已公然成为了全庄人鄙夷的对象，家长也纷纷以此告诫自家孩子要孝敬老人。 林子晨神情忧伤地跟在林清祥的身后回了家。心里还在懊悔没有多打李达旺夫妇两几下。 李伟燕看到人都回来了，忙迎上前：“你们可回来了，李大婶在客房里躺着了，只是可能哭的久了，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李伟燕眼里难掩的担忧，让李家人更是弥漫着一股愁云。 第二日，林清祥和李伟叶去政府办理李达旺和李达旺奶奶的户口事宜。 李达旺奶奶睡了一觉身体不仅没有舒服一点，反而精神越来越不振，急的李月娣忙让李伟茂去镇上请医生。 李家几个妇人守在门外，看到医生出来了，忙问：“怎么样？医生，李大婶她没事吧？” 医生摇摇头说：“患者伤心过度，加上年纪也大了，估计熬不了多长时间。” “什么？”众人震惊，纷纷红了眼眶。 “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梁小妹忧心地问。 即使见惯了生死3，医生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忧伤地说：“好好宽慰宽慰病人，如果能解开她的心结，估计还能多活些日子。” 送走医生，李家人都陷入了一股哀伤的气氛中。 林清祥和李伟叶回来见状，信咯噔了一下。 “妈，李大婶怎么样了？”李伟叶轻声问。 李月娣摇摇头，一味地叹气。 梁小妹给自家男人使了个眼神，把李伟叶拉到一旁，把李达旺奶奶的情况细说了一下。 李伟叶和林清祥听完，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本想着把家分了李达旺奶奶便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却换来了这么一个结局。 “哎，你们说要是昨晚不是我闹着要给他们家送鱼汤过去，是不是就不会撞见他们家的事，更不会闹得他们分家，李大姐也就不会躺在床上起不来。”李月娣自责地说。 叶小雨等人闻言，忙上前开解她：“妈，你也是为了李大婶好，闹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你希望的。” “是啊妈，你不能因为李达旺夫妇两的错而责怪自己。” 李伟叶和林清祥相视一眼，随即开口道：“不管怎么样，都得把李大婶的情况跟李达旺说一下。” “对，也要跟村长说一下。”林清祥应和道。 “行，你们两看着办吧。”李月娣摆摆手，已无力多说。 李伟叶和林清祥走出了家门，一个往李达旺家走去，一个往顾斯廷家走去。 李伟叶来到李达旺家，看到的是夫妇两大吃特吃的一幕，顿时李伟叶就来气了：“李达旺，你这畜生，还有没有良心，自家奶奶被你气的躺在了床上，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大吃特吃的。” 李达旺媳妇头也不抬，嘴里还吃着东西，口齿不清地说：“家都分了还关我什么事。” 而李达旺则是呆愣在那里，连嘴巴都忘记了咀嚼。 看到此情此景李伟叶气结，不能大女人，李伟叶便上前给了李达旺一拳。 这一拳彻底激怒了李达旺，一摔碗，直接跟李伟叶扭上了，“你母亲的，老子一早就看你们李家人不顺眼了，既然你们非要往枪口上撞，老子就成全你。” 李达旺和李伟叶你一拳我一拳打了起来，李达旺媳妇则在一旁一边大吃，一边为自家男人加油：“李达旺加油，打死这爱管闲事的。” 李家人自从几年前被林子曦缠着学武之后，个个的身手都见长。 虽然李达旺个头长得比李伟叶壮实，但一时也奈何不了李伟叶半分。 “李达旺，今天我就替李大婶好好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边说，边往李达旺身上送了一拳。 李达旺家这边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而顾斯廷家听闻李达旺奶奶熬不了多久的日子，也是神色哀伤。 “走，去李达旺家看看。”顾斯廷无声地叹息，与林清祥一同走向李达旺家。 林子晨上午因为有事去了一趟李薇薇家，一回来就看到自家老爸和顾斯廷脸色不佳地往李达旺家走去，忙上前询问：“顾叔叔，爸，你们要去哪儿呢？” 林清祥叹了口气说：“你李奶奶估计熬不了多长时间，我们正要把这事告诉你李达旺叔叔。” “李奶奶熬不了多长时间？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子晨不信地看向林清祥。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说起这事，林清祥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爸，我先回家。”急匆匆留下一句话，林子晨飞奔回家，冲进了客房。 “诶，小晨你轻点声，别吵到你李奶奶了。”李月娣等人见状忙出声叮嘱林子晨。 林子晨一进房间，就砰地把门反锁上了，任李月娣等人在门外如何敲门也不开。 林子晨来到床边，看着一夜间就虚弱得只剩一口气的李达旺奶奶，心里一阵难过。 拿过桌上的杯子，林子晨直接从空间里引了一杯灵泉出来。 轻轻扶起李奶奶，林子晨把杯子凑到李奶奶嘴边，但李奶奶连喝水都已经成了一个困难。 “李奶奶，你张张嘴，喝一口就没事的了，求你张张嘴好不好。”林子晨的泪不停地往下掉，李奶奶就是一口灵泉也咽不下去。 门外，李月娣和梁小妹等人拼命地拍着门板：“小晨，你开开门，开开门啊！” “砰”门被打来了，李月娣等人再次看着林子晨红着眼飞奔出了家门。 林子晨一路飞跑着来到李达旺家，一进门就指着李达旺哭骂：“李达旺你这个畜生，亲生奶奶被你气的卧床不起，你就不怕被雷劈死吗？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畜生，死了也投不了胎。” 不知是林子晨的情绪过激，还是老天真的开眼了，林子晨的话音刚落，本就阴沉的天空猛地就响起了一道雷，吓得众人不由地哆嗦了一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