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暴风雨
盛大的典礼上，我身穿雍拥华贵的红色锦袍，渐渐地走上高台。 高台之上，哈劳斯国王一脸肃穆，却朝我投来了欣赏而尊敬的目光。 我走到哈劳斯国王的身边，转身，台下千万的斯瓦迪亚王国国民。 每一道目光，此刻都集中在我身上。 钦佩的、不屑的、羡慕的、紧张的。 我嘴角轻轻一弯，并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非常大的影响力，所以我每一次发言，都必须慎重，甚至不能随便说话。 实力，造就了我的闪耀，同时也掩上了我从前肆无忌惮的嘴巴。 “我宣布！”在我身边的哈劳斯国王忽然大声吵台下的人民喊道：“从今天开始，艾克，将成为我们斯瓦迪亚王国的首席魔法师！希望……” 哈劳斯国王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淹没在一片又一片洪亮的欢呼声中。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就是我从今以后的状态。 但是，我内心并不会向台下的观众那样为自己欢呼。我的追求和眼光，已经和以前不在一个层次。 忽然，地动山摇。 在我一片愕然的目光中，整个世界开始晃动起来，城堡崩塌，民众混乱，天空一片灰蒙。 什么回事？什么回事？ …… 在剧烈的晃动之中，我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个黑影陡然出现。 “我靠！你谁啊！”我惊叫了一声，连忙推开了身前的黑影。 “是我。”黑影后退了一步，帐篷外的火光透露了进来，照亮了黑影。 是谈左。 我被吓得直喘气，然后一脸不满对他道：“什么事啊？” 熟睡中被弄醒，是我最讨厌遇到的事情，没有之一！ 只听谈左淡淡地问了一句：“对于寻宝，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明天再说！”我抱怨地喊了一句后，再次躺下。 嗯，如果他还有点礼貌的话，不会再打扰我了吧。 嗯。 …… 灰蒙的天地间，空气中的血雾，伴随着徐徐轻风吹拂着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我站在高山之下，看着地上无数同胞的尸体，悲愤欲绝。 “这都是黑魔法师们干的吗？”我咬着牙，指着地上那些惨死的同胞，回头朝我的姐夫——吉尔伯特伯爵问道。 “是的。”姐夫皱着眉，捏紧了拳头，回答道：“仅仅一个月时间，黑魔法师们已经陆续残害了我们上千的士兵以及数千的无辜百姓。再这样下去，不但是我们斯瓦迪亚王国，就连整个卡拉迪亚大陆都会岌岌可危……必须要趁早和他们来一次决战才行！” “决战？”我凄婉地苦笑了一声，道：“我何曾不想？如果他们光明正大地来挑战我的话，我丝毫不会感到畏惧。但是，他们偏偏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今天插我们一刀，明天射我们一箭……我……我……啊！” 我怒吼了一声，手掌向前一挥，象征着我满腔怒火的巨大火球飞射而出，砸在对面的山壁上。 一声巨响，石壁被火球砸得四分五裂，碎石伴随着火苗四处溅射开来，天地都仿佛为之一怔。 “混账们！有本事都给我出来！”我双目赤红，大声地咆哮。回声荡漾，额外刺耳。 忽然，地动山摇。 天空仿佛开始褪色，地面起伏颤抖，如同一只刚苏醒的猛虎，给人带来无尽的恐惧。 “是黑魔法师！他们发动进攻了！”姐夫惊讶地大叫了一声，随后地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姐夫一下子被吞噬下去，惊呼声都来不及喊出。 …… 在剧烈的晃动中，我再次艰难地睁开双眼。 盯着眼前那张惨白而无表情的脸孔，我无奈地喊了一句：“又怎么了？” 谈左淡淡道：“天亮了，出发不？” “让我睡到自然醒再说啊！”我喷了谈左一脸口水，然后再次躺下。 …… 站在高耸的城墙之下，俯视着下边抬头唾骂着的千万群众。这时的我，才知道，我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那些黑魔法师们，而是昔日的同胞。 与黑魔法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但是，与魔法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在我身下的那些人们，不断地指着我高声大骂，投掷一些根本砸不到我的石头，举着写着不堪入目文字的横幅。 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不在备受崇敬了，甚至，我还要背负着恶魔的骂名。 由于黑魔法的肆意杀虐，丧失家人的悲痛使得大家无法区分“黑魔法”与“魔法”的区别。他们只知道——凡是使用神秘力量的人，都是恶魔，罪无可恕的恶魔。 而我，当年风光全大陆的斯瓦迪亚王国首席魔法师，如今也成为恶魔头子。 多少当年和我一起奋斗、一起学习的同伴，都纷纷丧身在暴民们的拳头和镰刀下，不是他们没法反抗，而是他们实在不想再有人死在魔法之下。 然而，暴民们似乎把我们的退让当成软弱，反魔法的战争一发不可收拾。 也有不少人建议我，组织起剩余的魔法师和魔法使们发动魔法保卫战，保护魔法这么一种古老而又神奇的力量。 起初我也有点心动，但是我也实在不忍心再让无辜的人丧命在魔法之下了，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如今啊，天大地大，似乎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看着下方那些愤怒的人民，我别无选择。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死吧！”我凄婉地冷笑道：“那我就以死谢天下吧！” 说吧，我双手结印，飞快地默念了咒语。 忽然，地动山摇。 嗯？不对！我要施放的明明是**的魔法，为什么会产生地震的效果？ 霎时间，飞沙走石，楼宇崩溃，城墙的巨大砖石纷纷掉落。原本还在下方起哄的人们到处躲闪，场面乱得不可收拾。 我……我不会放错魔法的……什么回事…… 咦？慢着…… …… 在剧烈的晃动中，我第三次艰难地睁开双眼。 “我靠咧！摇你妹啊！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吗？我咬你啊信不信！”我对着眼前的谈左大声咆哮，恨不得把他咬碎。 而眼前的谈左只是默默地擦去了脸上的我的口水，淡淡道：“天变了，估计马上要下大雨了。” “下就下呗！”话刚说完，我就一愣，然后问道：“你说啥？” 谈左道：“马上要下大雨了，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当然，你愿意淋雨我也没关系。” 我推开了谈左，跑出帐篷之外。 此时的天空，可真是灰蒙蒙的一片。 大风不断呼啸吹起，卷起沙尘无数。 我眯着眼看着天空，感受着风向。 嗯……不错……似乎真的马上要下一场雨，而且雨势绝对不小。 谈左此时也从我的帐篷走出，随意地踢动着脚下的石块，漫不经心地道：“如果现在就赶回维鲁加的话，也许还来得及在暴风雨落下之前到达。” 我咬了咬牙，喊道：“全体起床！” …… 沙沙沙沙…… 让人心烦的雨滴声，伴随着偶然响起的震耳欲聋的雷鸣，在肆虐着这片土地。 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脚下的土地变得泥泞。 “你在逗我！谈左！”我冒着风雨，大声咆哮道：“**不是说我们还能赶在暴风雨前到达的吗！” “嗯？你说什么？”谈左的细微的声音在我附近响起。 得，恐怕我刚才说的话有一大半都淹没在着暴风雨的巨响之中了。 我稍微小声地说道：“我说今天准备请大家吃顿好的。” “好咧！谢谢啊！”莉莉丝的声音忽然响起，兴高采烈的。 我靠！为什么你的耳朵这么灵敏啊？ 我大喊：“我开玩笑的。” “嗯？你说什么？”同样的莉莉丝的声音，但是却是一片茫然的语气。 我靠咧！这雨声的自动过滤说话声的功能也太智能了吧！ “哇！前面什么都看不见了啊！”雪莉的尖叫声在我身后响起。 “笨蛋！你吧衣服都蒙脸上了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啊！”我好声没好气道。 不过话虽如此，大雨对视线的影响也是挺严重的。虽然我们已经进入了维鲁加，但是还没有找到能让我们呆一段时间避雨的地方，只能在城里冒雨前进。 “咦！前面有家酒馆！”忽然雪莱的声音响起。 我不假思索道：“全军突击！” …… “啪啦！” 门被我粗鲁地撞开。 我抢先跑进门，对里头喊道：“那个，都给我们上点酒菜！”话音刚落，我就愣住了。 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一对年轻男女在一张破木床上赤身裸体地拥抱着，一脸惊悚地看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嘛，最近的酒馆流行以这样的方式招募客人吗……呵呵…… “对不起啊！”我大喊了一声，连忙把身后的人全部推出房子，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搞的？”在暴雨中，我对雪莱咆哮道：“你不是说这里是酒馆的吗！” “嗯？你说啥？”雪莱茫然地回应道。 ……算了…… “这旁边真是酒馆。”忽然，谈左的声音响起。 我扭头看去，旁边的建筑的门口果然挂着一个貌似是酒馆标志的招牌。 “确定没看错吗？”我大声喊道：“我可不想再打扰别人创造人类了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谈左已经推开了门，冲了进去，其余的人也一哄而上。 嘛……我还是先等会吧。 于是乎，我在雨中淋了三十秒到三十分钟左右…… “喂！笨蛋洋葱！”莉莉丝的声音从里头响起：“怎么还不进来啊？你真当自己是洋葱需要雨水的灌溉吗？” 呃……看来没问题了，我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