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个结局01
宫中宴饮，虽极热闹，但萎靡之音，未免觉得烦闷，尤其凤安安打小便极厌恶这种场合——即使曾经遗失记忆，她骨子里仍带着那种散漫和自由。 还隐隐有点反胃恶心，剥了个橘子，稍微压了一下，一抬眼，不见了身旁的元清和，对面的凤舞蝶也不在，她倒是没多想，不过既然闷气，不如出去走走。 雪后月色很明，梅影斑驳，暗香浮动，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好多了，不知不觉往梅林深处走去，有花瓣落在发上，整个人也迷离起来，有细微的人声传来，那是……久经人事的凤安安不由皱了皱眉，皇宫之内只有几位不再年轻的嫔妃，是谁这么大胆亵渎**？ 安安屏住呼吸，脸色愈发难看，寰宇镯的莹光将她笼罩其中，她拨开梅枝向那深处看去，梅红雪白，冷傲美人双肩裸露，莹白脸庞向月痴醉，一颗刚刚长出发茬的头颅伏在她的胸前。 退至腰间的暗红色衣衫刺痛了安安的眼，许是太过投入，他们没有发现她，她也忘了要逃，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从指间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传至小腹，突然一阵收绞般的疼痛。 忍不住惊呼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这声轻微的惊叫已经惊醒了那两人，冷傲美人目中仍带着痴迷，杏眼水汪汪不明所以地看着安安，至于那光头一瞬间的诧异之后，唇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讥笑，轻抚美人后背似在安抚。 “jiejie——”冷傲美人似乎才反应过来，压在她身上的乃是她的姐夫元清和。 安安没有逃走，她往前走了一步，直直盯着元清和，在南诏有那么多女人就算了，可以说是她错，可以说是发泄，但是这……是为什么？ “蝶儿不想回黎国，我决定把她留下。”元清和一张口便是决定。 是了，他现在位列太虚，天下都是他的，怎么可能只守着她一个？男人……都是一样的，谁不想三妻四妾，更何况是至高无上的强者？但为什么要是凤舞蝶！ 安安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吓了一跳，像磨破的砂纸发出的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出来。 凤舞蝶没了方才的惊慌，双手揽上元清和的脖颈：“为什么不能是我？姐夫，你喜欢我吗？” 元清和不屑地看了安安一眼：“喜欢。” 腹中剧痛愈发明显，安安无意识地捂住肚子慢慢后退，也许在她不应该好奇非要看一眼，这是对她好奇的惩罚。 元清和背对月光，整个人都在阴影里，他直视凤舞蝶，余光却瞥见她的一举一动，地上的枯枝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声，他不知为何心脏也随之跳动了一下，然后一声沉闷的“咚——”传来。 凤舞蝶一声惊呼，整个人飘飘后退，元清和伸出两手，却只是个姿势，梅树下面，安安一头栽倒在地。 常欢两眼红红的从母亲寝宫里走了出去，见到父亲立在外面等候自己，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醒了么？”元清和一身白袍，几乎和雪色溶为一体，连面上都是冰雪的颜色。 常欢并不回答这个问题，童声里都是尖锐：“你要娶那个女人做侧妃？” 元清和看了一眼常欢，眼珠向下动了一下，算是回答。 “我叫凤长欢。”良久，常欢拳头紧握，掉头走了。 燕纵闪了出来，欲言又止地唤了声：“师叔……” 风卷起碎雪，雪粒打在元清和素白的衣角，他望了眼那被雪覆盖的金色琉璃瓦沿儿，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没有人知道元清和去了哪里，一同消失的还有黎后。也没有人敢在凤安安面前提这两个人，清醒之后的安安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坐着，隔着一层鲛纱，更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给我准备一碗落胎药。”有一天正在收拾东西的贺环突然听见凤安安说话，手一抖，手上握着的拂尘掉在了地上。 原来这些日子，公主思索的是这件事情！贺环觉得此事重大，她并不敢向凤凰禀报，却悄悄向君傲轩隐晦暗示了一番。 傲轩急急赶来之时，那药碗已经空了，安安双目空洞地躺在床上，傲轩不顾一切将她抱在怀里，安安没有哭，他却哭了。 朝华闯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双目通红道：“离渊魔功大成，所过之地，吸尽万物枯竭，从叶南海都被那些千百年来的怨气笼罩，千里之地，已经没有一个人活着了。” 安安推开傲轩：“要多久到漠北？” 朝华道：“最慢三天。” 安安眼睛下垂，密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再睁开眼时那光芒吓了两人一跳：“来人，更衣——” 然魔主三日之后并未抵达漠北，凤安安也失踪了。 凤皇一夜苍老至极，家国家国都将守卫不住，可是对自己作孽的惩罚。 中州空前结成同盟共同对付离渊，再见元清和，依旧是南诏雪王，不过身边的女人却换做了凤舞蝶，相教凤长鹰的震怒，黎皇相当淡定。 再淡定也阻拦不了颓势，黎国首当其中，大半国土沦陷，短短数日黎千枫颧骨高耸目露阴沉，这日冲去找了元清和。 元清和大帐之内，正和美人相视而笑，那画面美得令人恨不得卷起来成一幅画，黎皇再不把凤舞蝶当回事，也觉得心里屈辱至极，当下发问：“雪王，四国既已定下盟约，你为何不全力阻拦魔主？” 前日若是元清和倾力，黎国怎会连损二十座城池？ 元清和很不满意被打乱：“黎皇不满可自行对付魔主。” 黎千枫脑中万千想法奔过，心里留有一丝清明，知道对方实力是自己不可肖想，若是前些年，他未必能忍，如今江山固然重要，但黎千枫更看重的是黎民百姓，当下问道：“当年是我对安安下了药，你要如何才肯救我黎国百姓？” 元清和挑眉，伸手捏了捏凤舞蝶的脸蛋：“小蝴蝶，你说我好还是你家夫君好？” 凤舞蝶出了一声冷汗，怎地元清和这么称呼黎千枫，但在元清和冷眼笼罩下，不得不开口道：“蝶，蝶儿自然心悦于太虚大人。” “哦？原来心悦的是太虚大人。”元清和眉毛挑的更高，凤舞蝶刚想改口，元清和语调一变：“黎千枫，我的东西你也敢肖想！你的东西我却不屑沾手，还给你！” 这等侮辱之下，黎千枫面色有变，却极快恢复自然，仍是道：“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出手？” “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 凤舞蝶被元清和推倒在黎千枫脚下，呆愣间看着黎千枫当真跪了下来。 元清和目中幽光一闪道：“行了，滚出去吧。” 黎千枫大喜：“你同意了？” 只见上座之人唇角露出一个讥讽：“我说要出手了么？我只要你叩三个头，你便叩了，还真和狗一样听话。” 黎千枫面色苍白，手指微动，却被元清和的冷笑惊醒，他现在如何是元清和的对手？ 纵然知道太虚大人有意为之，但何人敢说一个不字，只有赵睿夜间拎了壶酒来找元清和，两人对饮，元清和也只是略沾了酒杯。 “如今虽是结盟，但也各怀了异心。”赵睿道。 元清和冷冷一笑，并不搭话。 赵睿道：“恭喜你报得大仇。” “还在后面。”元清和笑得更狠，赵睿见他如此表情有些发愣，亲自又给元清和斟了一杯酒。 “抱得了这仇我才能走得舒服些。”元清和一饮而尽。 赵睿目有忧伤，却什么也没有说。 赵睿很快明白了元清和的“还在后面”是什么意思，那是黎千枫身侧的一个小太监，不过一头乌发露出来之后，再傻的人也看出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让她陪陪我。”元清和笑得极为和煦。 黎国已经全部完了，黎千枫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忍下去，但是他一动，南诏的人团团围了上来，苍茫和天凤坐着纹丝不动，黎千枫便看着小姑娘簌簌发抖被元清和笑着拉走了。 千万别惹此人——虽然是元清和的脑残粉，赵睿在迦叶的提点之下还是有了些醒悟。 元清和只是拉走了小姑娘，什么都不需要做，却会令黎千枫痛苦一生，所以，他也不需要杀他，活着更好。 “你带领南诏人马速速撤离，只会碍事。”元清和道。 赵睿眉毛拧成一条线，迦叶知道后一蹦老高，但觉得有些不对，再三盘问之后，眉毛亦拧成一条线。 赵睿惊觉失言，往迦叶脑后猛地一锤，连夜带着人撤了。 苍茫和天凤都埋有探子，感觉不妙却撤晚了。 当夜便天崩地裂，幸亏的人有幸见到这场后世称为“伏魔”的战役，其实只有两个人的战斗——离渊和元清和。 元清和人品怎么样不提，实力的确是独一份儿，能在有生之年观摩这样一场大战，有些来不及走的人也觉得此生值了。 魔主早炼化了魔瞳和水落雨，又继承了海皇的传承，就算千年以前的元浩和凤飞天重新出现，他也有信心灭了他们，更何况一个区区太虚境的小人物。 但无论他携了海水倒灌，还是幻化万千骷髅，将地上山河万物都弄成废墟，这人竟都一直毫发无损。 离渊失了耐性，打算先将中州大陆的支柱给弄塌，这样事半功倍。 元清和只是冷笑，离渊用水一遍遍冲刷那仅剩的四块高地，高地摇摇欲坠，就是不塌。 天下四剑对应中州四根支柱，少了天机，魔主枉费心机。 阴风感受到元清和的冷笑，彼时他外衫早就甩掉，只着一件中衣，身形玉立却并瘦弱，魔主突然感觉像看到了千年以前的元浩，愤怒之后化作一只巨手将元清和紧紧抓住。 “你杀不了我，我有元祖的护持。”元清和淡淡道。 离渊眼睛眨了眨：“你且试试我能不能炼化你。” 说罢巨浪便将元清和淹没，魔主所化万千骷髅元清和亦无把握找到真正的那个，此时这个明显是离渊的真身，感受着魔气侵入肺腑，有如置身炼狱般的痛苦，元清和唇角倒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离渊心满意足，那高地上仅存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跪下祈求上苍。 漫天黑色的潮水之中突然绽出点点金光，接着像是烧开了一样剧烈翻滚，巨浪高空砸下，所有人的拼命抓住能抓到的一切，但是还是控制不住滑向无边的浪里。 “度化经——你竟然用把自身练做了度化经——” 从淤泥中爬出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度化经，只继续向着高处爬去。 天空金光点点，却渐渐连成线，又有连成的感觉，下方的人莫名觉得有了希望，但一瞬间这希望被满天重新翻滚的黑云击碎。 水滴持续不断落下，不过这会儿雨滴格外冰冷，用手一摸，竟带上了淡淡的红色。 元清和祭出一方方方正正的雪白玉印，不断将精血喷在上方，乌云再度翻滚，比之前不知浩大了多少，人们甚至将头埋在了土里，只愿这是一场噩梦。 “区区一枚转生印，想将我送到虚空，哈哈哈——魔由心生，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如何能送走我……” 元清和再度狠咬舌尖，半响才有一口淡红的血来，那玉印之上慢慢裂出一条缝来……当真不可以么？ 也许是无法活着回去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一颗金色的元丹绽发着耀眼的光芒，那强大的力量令离渊一阵心悸。 元丹浮现云海之中，金光更甚，虽然细微，穿透力却极强。 离渊竟是一阵沉默，元清和不再等待，闭上双目，元丹突然变大了一圈，这正是自爆前的征兆。 在这最后的瞬间，他眼前出现了一张清丽的面容，深吸了一口气，那个“爆”字还未说出口，一声锐利的凤鸣突然刺入鼓膜。 元清和一恍神的功夫，一只巨大的金色风灵穿破黑云，张口衔住了他那颗元丹，一扬脖子，咽了下去。 那声“爆”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凤灵凤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接着尾羽突然猛地一甩，狠狠抽在元清和头上，直接将元清和给打了下去。 黑云突然翻滚：“是谁坏了本尊的好事！元丹还我——” “愚蠢。”凤安安对着那黑点冷冷吐出两个字。 元清和落在一处浮岛之上，赫然发现赵睿、金迦叶、凤长鹰、凤九甚至黎千枫、百里苏苏都在。 “我们都没跑出去。”赵睿脸上写满遗憾，是真的遗憾。 生和义，当然取生。 “那是不是常大姐？”迦叶满脸崇拜。 有的人脸色不是很好看，迦叶不依不饶：“喂，问你呢，真是狗改不了****#￥￥%（此处省略一万字）” 赵睿连忙捂住她嘴，见好就收。 元清和满心疑问，想找个人问问，天凤那边围成一团，见他过来纷纷给他一个脊背。 虽然丢了元丹，修为折损一半，但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惹不起就只能躲了。 元清和想了想，虽坐下来调息，眼睛却睁着看向天空。 其余人全仰着脖子，看凤灵在云层中飞舞，凤灵飞行之姿并不优美，甚至角度扭曲，不久，众人便觉有雨点落到脸上，用手一摸，全是红的。 元清和欲动，一只手搭在了他手背上，这手宽大厚实，并不冰凉，但主人的声音却不容抗拒：“永德，公主命你哪也不许去。” 元清和眼睛里的幽光明灭，凤九见他重新坐下，这才松开了手。 他们沉闷地看着天空，面对无尽的黑云，风灵有如最后的一点光芒，却时刻有被吞噬的危险。 元清和焦灼起来，却被凤九再度拦住。 “我可以不去，但是你们……”他厉声斥责道。 凤九微微一笑：“这是命令。” 他看向天空的眼神充满自信和骄傲，元清和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有如此多的表情，这个凤九，是一直陪伴凤安安长大的人，他突然想起来宫中那次相见，不远处的角落里也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元清和思绪纷杂，凤九眼中却透出光来：“来了——” 他漠然地看向天际，数十道流光转瞬便至，与此同时凤灵飞过的地方纷纷发出炫目的金光，交织成网，任那黑云翻滚，也自是原地而动。 浮岛上的人吃惊地看着那几十个光点，却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 “昔闻有能人可制傀儡人，坚比金石，可无穷战，不惧生死，只未曾听说有如此之大……”赵睿有些自语道。 那些光点此时俱变作数十丈高的巨人，周身散着凛冽的寒光，即使黑云压顶，也非常醒目，更何况从四面躯体中不停射出白光击向那些黑云所化骷髅，黑云怒滚，夹裹海水猛砸下来，这些巨人极为灵活，并不躲避，只听咔嚓之音，下半部躯体扭动旋转，竟形成巨舟载着上半身继续战斗。亦有巨人背后展开十几丈的轻薄羽翼，飞于高空之上。 迦叶搓着掌心，浮岛四周突然掀起巨浪，这巨浪之上皆是黑气，赵睿连忙拉着他向浮岛中心褪去，但那些水有如长了眼睛一般，极快地跟随着所有人的动作，而空中是同样席卷而来的黑潮。 这是离渊的愤怒，此时众人合力撑起结界，但黑潮击打在上，结界立即出现破洞，不得不再度补上，却有即将被吞噬的感觉。 若是死亡一下而来，许未有现在如此恐惧，在这小小的浮岛之上，窒息的绝望感觉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凤九觉得手中一松，元清和向外冲去。 只是头顶黑水突然裂出一条缝来，一张方方正正的巨脸出现在头顶。 “大家好~”这声音凤九很熟悉。 他们猛然发现声音并不是从巨脸上传出，而是从这巨人的中部，一个透明的格子啪地打开，司徒明月的脸露了出来。 “九叔叔，公主让我来接你们。” “这是机甲战队！！！”赵睿身旁的迦叶突然蹦了起来，冲到巨人脚下，虽然司徒明月在巨人中部，但仍只能扬得脖子发酸才能看到。 “金迦叶？幸会。”司徒明月控制巨人手臂做出了一个握手的动作，迦叶伸出和巨人的手轻碰了一下。 此时众人才发现这巨人竟可以控制到如此精密的地步，元清和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巨人，嘴角又奇怪地下抿。 “大家放心，无论是天凤人，还是其他国家，我家公主都有令载你们离开，请按秩序上来。” 司徒明月按下一个按钮，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化身为一艘巨船，天凤的人自然首先面带傲色上船，接着其他国家的人也极快地走了上去，赵睿见元清和还在发呆一般，忙走过去推了他一下，凤九站在船舷边上看着元清和最后一个走了上来。 “坐好了。”司徒明月的声音不像是直接发出，在整个船上回荡，接着众人感觉到整艘船飞了起来。 “如梦如幻……”很多年后，大多数人还记得当时的感受。 船飞至更大一块安全的高地，司徒明月将众人放下，依旧返回战斗。 在这里依然可以观望整个战场，此时天际边界隐隐透出青天颜色，莫非已经扭转了局面。 迦叶原地打转，气得赵睿拉住他。 数十位机甲战士全力剿杀离渊，在离渊漫长的万年光阴中，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兵器，风灵不知踪迹，其实亦化作了一位机甲战士。 离渊终于忍受不住支离破碎，嘶吼过后，黑云凝结，离渊在高空之上化身出现。 竟是一位不输于水落雨容貌的英挺男子。 “卧槽，长这么帅！”机甲战士内的通讯都是互通的，司徒明月一骂，立即响起一片笑声。 “注意——”凤安安及时提醒，却来不及了，离离渊最近的那两个机甲战士被离渊一掌劈下，巨大的身子咔嚓一声发出断裂声。 “55号，69号，回答！” 没有回答。 “大家小心。”凤安安简单发出指令。 高地之上的人看着一个个巨人爆裂重新提心吊胆起来。 “听我命令，组成度化阵，务必将那三柄剑给打出来。”凤安安道。 巨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却前仆后继，望着这一切，即使曾经是天凤的敌人，心中也说不出的悲怆。 眼瞧着又一个巨人被离渊重重一扫，司徒明月道：“我去。” 凤安安没有回答，右侧有人道：“还有我。” 先前数十个巨人此时只剩下寥寥几个，却选择了一同飞向离渊。 离渊狂笑，不妨一个巨人连带身躯直接撞向他的胸膛，这是和元清和一样的招数，区区自爆能奈何得了他？离渊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伸手扯住巨人两臂，向两侧拉去，一个纤细的人影落了下来，甚至没有听到声音，便消失在浑浊的海水之中。 离渊来不及发笑，却见剩下的巨人一起飞了过来，离渊突然有些手忙脚乱，一阵阵爆裂声中，翻滚的黑气中逸出三缕白光。 赵睿突然觉得身边一空，迦叶迎空直上，伸手朝那三缕白光飞去。 那正是四柄神剑中的青宇、黄泉和碧落。 离渊惊觉，黑气浪一样卷向迦叶，从迦叶的眉心绽放出深邃的紫光，竭尽全力收了那三柄剑向飞来的炫目凤灵扔去。 凤灵翅膀一挥，却是冲着离渊喷出一口怒火，离渊不躲直击凤灵，凤灵身形一顿，却趁机载了迦叶远去。 亦有许多人同时飞了上来，凤灵将迦叶甩给赵睿，慢慢化出人形，却吐出一口血来。 “安安——”元清和叫了一声。 此时离渊追来，凤安安急速向远处而去，其余人明白这是将魔主引走，虽想上前帮忙，但却无可奈何，元清和不顾凤九阻拦，紧跟而去。 云海之上，可见大地疮痍，清和嘴唇紧抿，突见凤安安朝自己飞来，不由大喜。 “安安——” 凤安安不似先前冰冷，抓住他手：“将你灵力全部给我。” 元清和未有犹豫，两人十指紧扣，灵力由他丹田悉数涌向凤安安。 离渊看到这一幕，不由冷笑，竟放慢了脚步，似猫捉耗子般玩弄地看着他们。 “滚——”凤安安将元清和推下云端，亦吓了离渊一跳。 离渊正待先毁了元清和，突然见凤安安嘴角一勾，伸手朝虚空一握，一柄莹白色的巨弓出现在凤安安手中。 “创世？”离渊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旋即冷笑，千年以前也不过是被封印，就凭这两个半残品，又能如何？ 凤安安用尽全力拉开创世，黑**浮在脑后，以辽阔的青天为背景，将一支无法说清颜色的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魔主，继续安息吧。” 这气势莫名令离渊心悸，然有如烈日般的光芒扑面而来，离渊无处躲避，只能全力一迎。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轻了起来，但……居然慢慢找到了落地的感觉。 竟然还存在着？离渊陡然发出一阵狂笑。 远处凤安安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面色却极其不好，心里将凤飞天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那高地，哦……没有。 “我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之音，元清和不知何时爬了上来。 凤安安微微一笑，并不否认自己在找他，把手中的创世递给他：“你来。” “箭呢？”元清和并不推却。 “这里。”凤安安直直瞧着元清和，表情奇怪地摸出一只箭。 奇怪，难道四剑可以化出两只箭来，元清和停住，看向妻子，张口却是另外的问题：“娘子，你不怪我？” “怪你恶心我？你……不知道我已经又有了？”凤安安扬眉，略带好笑地看着他。 元清和表情在意料之中，咧嘴笑道：“是个姑娘。” “你算定了我会因为这个能挺过来？” “当然，你爱我，自然会为我保住这缕血脉。”所以就算我不在了，你也有存活下去的信念。 “我的确爱你。”凤安安仔细地看了一眼元清和，“这是最后一只箭，元祖和风祖设下封印，有你我二人在，定可破了离渊。” 元清和不疑有他，将箭搭上，双臂拉至极限，那箭便呼啸而去，好气魄，毁天灭地。 来不及欣赏离渊的表情，元清和略带得意地回首：“娘子，还是我力气……” 他话未说完，突然看向那射向离渊的箭，与前面那只箭的颜色不同，这次是红得血染青天。 再回头，身后女子保持着双目上翘的笑容，身形渐渐虚化，风一吹，在他身边破碎成无数碎片。 他只来得及握住一缕风。 四剑怎还有幻化出第二只箭？那只箭，是凤安安所化，她……早有决定。 离渊不可置信地看着迎面而来的铺天盖地的血红，黑红交接，片刻之后，一切都消失了，只有点点的雨滴从空中而落，随着落下的潮水远去。 “安安——”天地间只剩下元清和的嘶吼。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潮水慢慢退去的声音和无边无际的风声。 凤九默默立在凤皇身侧，老人抹了一把脸，沉声道：“走吧。” （还有一半，没有悲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