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低调的任性(1)
“真笨。”他斥责她的马虎，曾念依还记得，五年前的一天，他好似还说了一句相似的话语。 大学的时候，曾念依偷养了只名叫木子的大猫，因为规定不能养宠物，被抓住了只会被扣学分，所以她平时都很小心。 大猫性子本就淘气，平时闲着无聊在自个宿舍抓抓被子那也就没什么要紧的了，可恼人的是还非要往外跑。 曾念依就一直和那只大猫在斗啊，毕竟猫的爪子很锋利，搞得她手上全红红的抓痕，脸上的几道也没能幸免。 曾念依气急，直接跑过去找自个慕槿了，慕槿当时见了她那副惨样只是眉微缩，慢慢道:“你这是...去哪撒野了？” “不是我撒野，是木子撒野，怎么也想去外面溜达溜达，这要被阿姨看见会被扔出去的。”那时的曾念依有点无赖，看见他就想靠在他身边，闻着他的味道。 他低低地笑了几声，阳光之下的笑很灿烂，让她迷恋至极。他捏住她鼻子，带着些无奈:“早听我的把木子暂时送到宠物店里代养不就行了，这样也不会有麻烦事了。”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嘴角弧度加深，暖风西吹，染成光晕，他笑着说:“依依真笨。” 那时模糊不清的笑颜她再也没有看见，如今他面色冷漠，却又道出那段骂似不骂的两个字，虽流光不再，地点不同，但她依然很高兴，很满足。 她低眸发神地看着他认真缓慢的动作，笑意不变，她甚至觉得就算这一切是虚假的，她也甘愿，这短暂的，小小的幸福就让她自己好好把握吧。 曾念依，等一切回归原点，你再也不配出现在他面前...慕槿啊，无论我说多少次对不起，你是不是都不会原谅我了呢... 她无力一笑，点点的苦涩甜蜜感在她心里慢慢交织，发愣间，她竟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碎发，动作轻缓，好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娃娃一样。 他身形一顿，突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碎发下的眼睛渐渐冷却，他低言:“曾念依，好好坐着。” 她知道说自己唐突了，想抽回手却无力，因为他的力气很大，光是四眼相对，就已经叫她胸口发闷了，那种尽带陌生的眼睛她不想看见。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手腕已在隐隐作腾，曾念依逃避他，想要甩开束缚:“放开。” 哪料到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她建立的五年固墙就快要被冲垮，眼眶里溢满的泪水强忍着。 她斜着头不去看他，咬着唇喃喃自语着:“放开...阿槿。” 无奈还是被他听了去，时隔五年，终于还是听到曾念依唤他阿槿了，也许，他的心是有这么一点点触动的。 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不清楚他的意思，不理解他远离的心，她曾想...若是她早知道如此结局，她情愿一开始就不认识他，不去注意他。 他眉渐舒，放开了她，依旧是那副不言沉默的样子，他继续为她消毒，除此之外已经没了其它。 慕槿收拾好医药箱后就直接走进了厨房，曾念依怔怔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有些不明白他这既不发火又不说话时的想法，明明那时候的她总能看得出他的心情。 方才触碰到他发间的手好似还残余着温暖，她想用力握住，却也知道是没用的。 曾念依缓缓吐出闷气，想要放下脚站起来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就突然被厨间的他一声严令:“坐下。” 她似乎是得了军令一样，一晃眼就直接坐回了原位，干坐着沙发上，很奇怪自己刚刚的反应，她记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快的速度... “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从厨房间低低传来，可好像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拿电脑。”曾念依想想不对，又补充了一句:“毕竟限期五日的公事为先，慕先生也不想一拖再拖吧。”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曾念依以为他默许了，又想站起来去拿公文包，又被他一声严令:“坐下。” 好吧，她坐下。 “...这件事可以过两天再谈。”慕槿这样说。 “喔，知道了。”曾念依点头，他这是让自己坐在这里什么也不要动，她有些不明白了，纠结至极，现在的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她想知道。 “慕先生，你在我家厨房做什么？”曾念依问他，光是坐着她就已经很闲了。 “你不知道么，我在做饭。”他这样悠闲地说道，说话的时候流利地打开了她家煤气灶。 他告诉她他在做饭，在她自己家做饭...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么，曾念依斗胆偷瞄了眼厨房隔窗，只看见他的背影，围着自己的黑围裙，穿着自己的新睡衣，曾念依倒是对这情况很高兴。 几分钟过后，曾念依眼睛干巴巴地看着桌前他递给她的一盘子蛋炒饭...慕先生，五年不见，你的厨艺怎么只停滞在蛋炒饭这里了呢。 曾念依有话不能说...她现在肚子很饿，而且他做的饭真的很引诱她，慕槿看着她，才淡淡道:“快吃。” 她才敢拿起筷子，吃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了，怎么觉得他是主自己反而是客人了呢... 味道依旧，两人却不似从前那般亲昵无间了。 她刚刚弄干的大衣也快要干了，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回了原先的衣服，曾念依看着他的影子，动的筷子一顿，好像知道他接下来会离开一样。 “等等。”她紧忙站起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紧张。 “怎么了？”他微侧着身子，深黑的眸子看着她，淡然处之，声音有点低沉:“不是叫你现在不能站起来么。” “这点小伤不要紧的...”曾念依强迫一笑，她咬着唇，顿了很久才开口:“你应该也饿了吧，吃点再走吧。” 她挽留他，是因为她想趁这点时间好好看看他，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就这一次，让自己任性一回也好。 他好似就在等她这句话似地，脸上也没什么多大的变化，他走近她，低低地看着她，距离真的很近，那身影覆盖住了整个灯光，他这样和她说:“曾念依，你这是在挽留我么？” 她点头，没有退缩，没有逃避，她说:“是的。” “好。”他一字答应，再无过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