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砸门
周远良问沈大娘:“你认识这位马老板?你确认他曾经拜访过万家夫妻俩?” 沈大娘忙点头。“认识,认识。从大前年开始我家就一直给飞凤旅馆送菜,有时候我儿子他们忙不过来了我就跟着去送菜,在边上见过几次马老板。错不了,昨天下午肯定是他到隔壁去的。” “昨天下午?”周远良对这个时间表示关注。他昨天下午登门然后昨晚就着火了、死人了,有点太巧了吧? “是昨天下午。”沈大娘很认真地点头,没有半点犹疑。“昨天中午吃完午饭、做完家务活,我就出来在村里溜达一下,我天天都这样,走到旁边那个路口时我一拐过来就看到马老板在拍隔壁那房子的门,然后万阿久给开了门,他们就进去了。” “马老板是何时离开的?” 沈大娘摇头。“不知道,我路过一下就回家了。” “马老板叫门时可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沈大娘回想了一下,说:“没说什么话呀。就是拍门的时候挺使劲的,好像还拍了好长时间万阿久才给他开的门。” 周远良很疑惑问沈大娘:“没说话?马老板当时叫门时连称呼都没有吗?像这样,”周远良举起手做了一个敲门的动作,演示平常叫门的情景。“万阿久,开门!是我。” “没有,马老板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哐哐砸门。”沈大娘停顿了一下,补充说:“那感觉就好像是来要债的,我当时还想呢,是不是这万家小两口前些天住在飞凤旅馆里没给钱、人家马老板这是来要房租了?” 周远良没评价沈大娘的这个猜想对不对,而是转而问其他村民是否有人看到马老板来拜访万家小夫妻。 没人应声。 午饭后多数人会在家里午休一会,在村里溜达的不多,而碰巧在那个时间溜达到村口的人就更少了,能有沈大娘这位见证人已经纯属好运了。里正向周远良保证说稍后会在村里再问一遍是否有人看到马老板来访,毕竟刚才被安萍儿吓走了很多人,保不齐被吓走的人里边就有看到马老板的人呢。 也只能如此了,目击证人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周远良只盼着里正能有收获了。关于隔壁租房小夫妻俩的事只能查到此处了,周远良开始进行下一项,他扬声问院中全体村门:“昨晚可有人看到任何异常?有没有人看到是谁放的火?”周远良忽略了意外失火的那一点点可能性,将重点放在纵火上。 配合着周远良的问话,安萍儿那凌厉的眼神扫过院中、门口的众位村民,颇有点替樊老太监督众人的架势,挺慎得慌的。 忽然,门口处有一点点动静,貌似有两个人正在敦促另外一个人让他进院去,旁边还站着位一脸焦虑的老妇人。 里正回头看了看,冲门口处说:“柱子,有话就说。” 被称为柱子的是位身材高大壮实的年轻人,应该也就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皮肤黝黑,长相蛮忠厚的。在周远良他们勘察四户着火人家时柱子就偷偷跟两个铁哥们说他昨晚看到两个人进了莽牛家,他让这俩铁哥们帮他拿个主意,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县令大人? 两个铁哥们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该说多少。正在他们三个人嘀咕的时候,安萍儿那边就开始樊老太上身了,柱子和他的两个铁哥们登时就吓得跑到院外去了。但他们并没跑远,而是躲在院门外继续看着。然后就看到“樊老太”拜托乡亲们向县令大人汇报所知所见。 柱子家跟樊家住前后院已经几十年了,在柱子还是小孩子时天天地前院后院跑着玩,到很多人家院里、家里玩过,包括樊家。虽然樊老太并不是村里最和蔼可亲的婶娘,但柱子记得她曾经给过自己蔬果零食,算得上是一位仁爱的长辈了。于是柱子就决定汇报自己知道的情况。 可等到周远良真的让众人说话时,柱子原本鼓起的那点勇气在两个哥们的催促下反而没了,犹豫着是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较好,于是就有了先前时在门口处的动静。待到听里正点了自己的名字,柱子这才又再一次地鼓起勇气,走进院中向周远良报告自己知道的情况。
“启禀大人,小人家住前边那趟房子里,后院正对着莽牛家前门。昨晚我在我家后院看到有人溜进了莽牛家,那时莽牛应该已经睡了,这两人是翻墙进的他家院子。算时间,应该是他俩进去没多久莽牛家就着火了。” “你可认识这两人?” 柱子摇头。“不认识,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你可看清那两人的长相?” 柱子再次摇头。“昨晚没月亮,天太黑,而且我那时睡得迷迷糊糊去我家后院解手,就知道那是两男的、中等身高、衣着普通,长相什么的真的没印象了。” 周远良对柱子的回答很遗憾但也很理解。半夜起来解手时的人跟梦游差不多,他能记得“两个男的、中等身高、衣着普通”这几项就已经着实不易了,再想让他描述两名嫌疑人的长相就难度太大了。“在见到这俩人的前后你可听到附近有什么动静?”夜深人静的时候声音会传得比较远,莽牛家院里院外有点动静的话没准就能传到柱子家。 “没听到。”柱子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说:“小人睡觉的时候特别沉,雷打不动。甭说邻居家的响动了,就是我家里人想把叫醒、推醒都没门,只能得到我自然醒。哦,或者起夜。” 周远良又启发式地询问了一遍柱子,看他能不能记住一些细节情况,比如那两个偷入莽牛家的人穿着什么颜色款式的衣服、有什么体貌特征、身上是否佩戴有任何配饰等等。 可惜,柱子一问三不知。 这也不奇怪,后半夜本来就是人睡觉最香甜的时候,即使被迫起夜也基本是闭着眼去、闭着眼回的,他能看到有两个人偷偷翻墙进入莽牛家已经算是清醒的了。换个旁人的话,八成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根本不会当真。 柱子会不会真的是做梦梦到有人翻墙潜入莽牛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