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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 识破

    陆皖晚没想到还有这茬,也是皱起了眉头,思忖了片刻才又问道:“那若是要送封信到他手里应该可以吧?”

    “这个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你想送什么信进去?”简钰问道。

    陆皖晚的眼神看向简钰的桌案,然后又转过头问他道:“可以借用你这地方写封信吧。”

    “自然可以,你随意。”简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道。

    陆皖晚起身走到桌案前,拿了毛笔和纸,便开始写起信来。

    大约一刻钟之后,陆皖晚才放下了笔,将纸张拿起来轻轻吹了吹,抬头对着简钰扬起一抹笑,说道:“得了,就是这封信。”

    简钰似是被她的笑晃了下神,须臾之后才回过神来,亦是冲着她笑道:“拿来我瞧瞧吧。”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陆皖晚便很大方地将那信纸给了简钰看。

    简钰看完之后,唇角那抹笑意顿时更大了,抬头调侃地看着陆皖晚说道:“绾绾这是想空手套白狼,让那君子莫人才两失啊。”

    陆皖晚却是冷笑一声,说道:“不过就是给他些教训,只让他破些财,已是便宜他了。”

    简钰笑着点点头,将信纸折好,找了个信封装进去,方才又说道:“信我会帮你想办法交到君子莫手上,不过他愿不愿意掏钱出来,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不会不愿意的,他怎么会舍得到嘴的rou就这样飞了呢。”陆皖晚很是笃定地说道。

    简钰笑而不语,心中已是决定。若君子莫不愿出这钱,他来出就是,只要绾绾高兴就好。

    “对了,安阳公主那边,可有什么反应?”陆皖晚突然想起来,神情微微严肃地问道。

    简钰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许多,摇了摇头道:“这几日她都待在宫里。我也没见到她。”

    陆皖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似是在思忖什么别的事,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问道:“简大哥。你是一定要娶她吗?”

    “你在意吗?”简钰并没有回答陆皖晚的问话,却是转而反问道,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陆皖晚顿时哑然,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应该要在意吗,其实方才那句话她就不应该问出口的吧。自己这样,不是又要让简钰误会。

    “算了,你不必回答我……”简钰苦笑地摇了摇头,转过头不看陆皖晚。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陆皖晚心中一阵懊悔,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压抑。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简钰迟疑了一下。方才有些烦躁地开口问道:“什么事?不是说了谁都不见的吗。”

    外头敲门的丫鬟显然有些被吓到,停了片刻之后,才怯生生地开口回道:“是夫人,夫人在外头,说是要见老爷您……”

    简钰一听是阮氏,便顿时没了脾气,闷头不说话。

    陆皖晚则很是识相地站了起来,同简钰问道:“那我……要不要跟夫人请个安,顺便当面谢谢她?”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母亲不喜欢见外人。”简钰语气略微有些疲惫,摆摆手说道。

    陆皖晚也没再说话了,与简钰告了别,快步走到门边,推门出去了。

    简钰忍着没有去看陆皖晚,只压抑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陆皖晚出了房门,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阮氏,他立即低下头,恭敬地与阮氏行了一礼。

    阮氏暗暗打量了她一番,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才笑着问道:“你就是钰儿的朋友吧,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小子家中还有事,便不多叨扰了。”陆皖晚恭敬回道。

    “那好吧,让丫鬟们送你出去。”阮氏只淡淡说了一句,便越过陆皖晚进了书房。

    陆皖晚松了口气,不知为何,简钰的母亲明明态度很是亲和,她却觉得很有压力。

    阮氏进到书房,看到简钰坐在桌旁,便随意地问道:“方才那位就是你说的很是要好的生死之交吧?”

    简钰心绪仍是未平,只随意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看来……她是个女子呢?”阮氏忽然慢悠悠地说出这一句,探寻的目光看着简钰。

    简钰此时才猛然醒觉,很是惊愕地看向阮氏,连忙开口说道:“娘您是不是看错了,人家明明就是个男子……”

    阮氏只笑了笑,依旧不急不缓地说道:“钰儿许是不知晓,娘未出阁的时候是跟着宫中的御医学过一阵子医术的,那也是我的一个爱好,只是与你爹成亲之后,就久不碰了,不过原先学的那些东西,还是没有忘记的,我以前学过相骨,看一个人,皮相rou相都不准,骨相才是最准的,方才出去的那人,虽然是男装打扮,模样也看不出一丝女相来,但那骨相却明明是女子,这点你娘绝不会看错的。”

    阮氏都说到这份上了,简钰自是无法再辩解,他从前都不知道自家娘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索性就不说话了,不承认也不否认。

    “儿啊,娘是最了解你的,你同方才那个女子,关系不简单吧,你……是不是喜欢她?”阮氏已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直接问道。

    简钰不想否认,他觉得自己就算否认也是苍白无力的,他是那么喜欢绾绾,若是说不喜欢,恐怕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若是家世清白,你就先把她接近府里,委屈她先做个丫鬟,等你同公主成了亲,再找机会抬她为妾好了。”阮氏只看简钰的神情,也猜出了他属意这女子。便与他出着主意道。

    “娘,你不明白……”简钰只是苦笑着说道。

    “你既是觉得娘不明白,那就同我说明白就是了,你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为一个女子郁郁寡欢。”阮氏皱了眉头,不满地说道。

    “娘,您就当没见过她吧。我虽喜欢她。却从未想过强求她,我与之她,不过一厢情愿罢了。”简钰摇摇头。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阮氏闻言,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她是无法想象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她的儿子的,心中对陆皖晚顿时厌了几分。转而与简钰安慰道:“既是这样,就不要再想了。你是要尚公主的人,旁的女子算不了什么,芬儿身份高贵,又是一心一意爱慕你。你还是好好对她吧。”

    简钰没有说话,其实在重新见到陆皖晚之后,他已是生出不跟李毓芬成亲的念头了。但这婚事是皇上赐婚,他若是悔婚。定是会连累武安侯府,这是他所承担不起的,也许以前绾绾说的对吧,他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他并不是她的良人。

    陆皖晚出了武安侯府,却并不急着回去,而是走路去了西市,那里有一个京城最大的茶楼,那茶楼里面南来北往的商贩最多,经常能听到一些外面最新的消息。

    陆皖晚到了那座茶楼,选了大厅一个中央的位置坐下,然后叫了一壶碧螺春,一叠茶点,自斟自饮起来。

    “你们知道吗,反叛军已经打到槊城了,这回要不是我跑得快,再晚几天可就回不来了。”一个身形肥胖,商人模样的男子十分后怕地与他身旁的朋友说道。

    胖商人对面一个留八字胡的中年男子闻言也是一脸担忧的模样,不安地开口道:“我看今次的反叛军同以往那些小打小闹的不一样,这都打到槊城了,过了槊城,那可就是界河,要是没有界河挡着,反叛军不是要直接杀到京城来了吗!?”

    “谁说不是呢,朝廷到现在也没什么动作,莫不是真以为这皇城是稳如泰山的……”另一个年岁比较大的男子,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唏嘘道。

    “若是反叛军过了河来,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了,原先离着远,朝廷发兵也不方便,现在可已经不远了,我看朝廷马上就会有所动作了。”那中年男子说道。

    “要打就打呗,若是打起来,这粮价定是立马要涨,我得趁着这机会多存些粮食。”那胖商人眯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搓着手说道。

    年老男子闻言轻哼了一声,好似对胖商人逐利的行为很是不屑,随即感慨道:“这仗若是打起来,苦的还是平民百姓啊……”

    陆皖晚坐在这桌人的后面,静静地听他们说话,等到壶中的茶喝完,她才在桌上留下些银钱,起身离开了。

    陆皖晚回到教坊的时候,已是到了傍晚,远远的就看到自己院子前面站着一个人,见他走来,便也急急迎了上来。

    “陆先生您总算是回来了,我家教习都找了您一天了,您快跟我去见她吧。”来人是秦琴的贴身女史秋葵,她也是急了,上来就拉起陆皖晚往秦琴的房间走。

    陆皖晚被她拉着走了几步,也猜到秦琴找她应该是为了诗诗的事情,便语带歉疚地说道:“今日没有我的课,我便出去买了些东西,倒是让秋葵姑娘等久了。”

    秋葵对陆皖晚挺有好感,也没生气,笑吟吟地转过头来与她说道:“这哪里怪先生,我们教习也没提前跟先生说好,教习虽然也着急,但定不会怪先生的。”

    两人说话间已是到了秦琴的房间,秋葵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只让陆皖晚进去。

    秦琴看到陆皖晚进来,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嗔了她一眼说道:“你跑哪儿去了,都找了你一天了。”

    陆皖晚在秦琴对面坐下,这才笑嘻嘻地回道:“我去找交赎金的冤大头了啊。”

    秦琴听了陆皖晚的话,心中甚是好奇,忍不住追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自然是找到了。”陆皖晚面上的神情甚是得意,“教习您再耐心等等,说不准明儿就有人会送钱来给诗诗赎身,而且保证没有后患。”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找的谁给诗诗赎身?”秦琴被陆皖晚说的疑惑更甚,更加想知道那出钱给诗诗赎身的人是谁了。

    “就是那君子莫。”陆皖晚也不再隐瞒,如实回道。

    秦琴一听,脸色立即就变了,颇有些激动地斥责着陆皖晚,“绾绾,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知道诗诗对那君子莫是恨之入骨,你怎么能让他帮诗诗赎身,你这不是又把诗诗往火坑里推吗!”

    “教习,您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跟您解释。”陆皖晚知道秦琴是关心则乱,便安抚地说道。

    “那你说,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秦琴稍稍压住火气,与陆皖晚说道。

    “我只是让君子莫出钱出面,人自然是不可能给他的,而且他现在正在君府中禁足,也不可能实施监督着赎人的过程,我们只要买通了他的下人,就能借着他的名头,神不知过不觉地将诗诗送走了。”陆皖晚将自己的计划与秦琴说道。

    秦琴听完,倒也是冷静了下来,思忖了片刻之后,方才带着疑虑地说道:“可那君子莫手下的人有那么容易买通吗?”

    “要买通的人不多,一个足矣,其余的人吗,等他们来赎人的时候,只要把他们都打晕了,再换上我们的人,不就万无一失了吗。”陆皖晚早就计划好了,而她们要买通的那个人,简钰那边自然会帮忙搞定。

    “听你这么说完,倒也是可行的,就怕那君子莫事后发现了真相,会再向教坊要人。”秦琴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他不敢的。”陆皖晚却是胸有成竹地说道,“教习以为他为什么会被禁足,就是因为皇后娘娘知道了他做的那些荒唐事,等他禁足出来,知道人才两空,却也不敢到教坊来闹的,这要是再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定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咱们现在可不用怕他。”

    秦琴听陆皖晚这般说,也总算完全放下心来,就等着君子莫这冤大头送银子来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