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落定

    因此，那管马车出行事宜的管事媳妇见月婵亲自来问，直接说有现成的。

    出了几回王府，襄阳城里有名的酒楼黄老爹都去了一遍，这回还真不知去哪里好，金穗笑说：“这点儿小事儿也值当爷爷苦恼？随便去个茶馆坐着便罢了，能和爷爷一起呆着才是要紧的。”

    因金穗是临时起意出来的，黄老爹是临时告假回来，不过即使金穗不出来，黄老爹也会递话进去。姚长雍就住在楚王府里，虽然不方便亲自进去跟金穗说话，但派个小丫鬟给月婵递个话并非难事。

    黄老爹听了金穗的话想起上回金穗对说书的有兴趣，不过那一回得了慕容霆等人的提醒，他才记起姑娘家顾忌多，是听不得这些的，因此略微一琢磨，便选了个清净点的茶馆。

    坐下后听了一段本朝某代将军的破阵传奇，金穗笑道：“爷爷，世子妃娘娘慈爱，把月婵jiejie四个人给了我，以后咱们去梁州，不用再为买丫鬟费心思了。”

    黄老爹有些惊讶，不过他对月婵的印象好，反应也不是特别大，见金穗开心，便隐下了诸多猜疑的心思，笑问道：“月婵我见过，还有哪几个？都会些啥？”

    因兖州离着伯京近，口音与官话相近，黄老爹一口兖州话，月婵等人惯说官话的人听起来十分容易理解，闻言，忙都站出来行礼，报上自己的名字。

    金穗是特意带她们出来见见黄老爹的，以后主仆再见好有个缓冲。她解说起她们各自会些什么，黄老爹一一打量过去，见四人越发恭敬，点点头道：“瞧着都是齐整的娃儿，以后穗娘儿就劳姑娘们多费心了。”

    月婵忙惶恐地说：“不敢当老太爷如此说。世子妃娘娘把我们给了姑娘，以后就是黄家的人，只一心一意对姑娘好，做姑娘的丫鬟，老太爷直呼奴婢们的名字就是了。”

    黄老爹听她们称呼变了，微感疑惑，金穗便笑着让珍眉递上四人的身契，说道：“说起来，还得麻烦爷爷一件事，世子妃娘娘连着四位jiejie的身契一起给了我。爷爷要是得了空，走一趟衙门，把这户给过了，四位jiejie方才正经是咱们家的人了。”

    楚世子妃身份高贵。她赐丫鬟是给黄家脸面，黄老爹当然不能推辞，既然推辞不了，金穗也愿意，这几个丫鬟看起来还算本分，黄老爹便欣然接纳。以后再谋以后的事。

    当即接了身契，也没细看，匆匆扫一眼，收了起来。笑道：“这点儿小事，我明儿的唤山岚走一趟衙门便得了。”

    月婵几人便松了口气，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齐齐给黄老爹郑重地行大礼，这才算正式认了主。

    黄老爹头一回见四个丫鬟们，且是楚世子妃赏的，摸了几块碎银子，每人发了一块。约摸都是七八分左右的。

    八宝和木兰本来见黄老爹穿着普通的衣裳。心里略有失望，但见黄老爹进的是城里出名的茶馆，且是楼上雅间。心就放了一半下来。这会儿见黄老爹如此大方，心里越发满意了，这归属感就更强了一些，另一半心也放了下来，这才踏实了。

    倒是月婵和晓烟并没多少意外，月婵从世子妃身边得了不少的消息，自然知道黄家原先底子薄到几乎没有底子，可再过些日子就会不一样了，当然没多少担心。

    金穗把几人的神色收进眼里，不以为意，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只要稍有上进心的人就会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要是几个丫鬟假清高，丝毫不管黄家是否有能力养得起丫鬟，就义无反顾地表忠心，她反而要怀疑她们的脑子是否有问题，目的是否纯洁。

    让丫鬟们在黄老爹露个脸不过是顺便，既然见过了，金穗便打发她们出去，直接问黄老爹道：“爷爷，世子妃娘娘这时候赐了我丫鬟，是不是咱们快要走了？”

    黄老爹抿了口茶，回味了一下，回答道：“慕容公子等不得了，约摸就这三五天就要启程了的。我这边的事儿完了，剩下的都交给楚王府和姚家去cao心罢了，不然我今儿的哪儿能说告假就告假的？”

    金穗简直是喜不自禁了，她猜到结果哪里有黄老爹给出确切的消息来得惊喜，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黄老爹笑道：“你先别声张，世子妃很快会亲口跟你说的，到那时候你再收拾行礼不迟。”他还真怕金穗忍不住激动立时回去收拾行李了。

    金穗难得地傻笑了一下，说道：“爷爷，我哪儿就得意忘形了。”

    “这几日你要是得了便，多出来些，我带你四处走走，难得来一回襄阳，下回不晓得啥时候能再来了。”黄老爹完全是为金穗着想，对世俗规矩看得没有金穗重，且担心金穗今后怕是难得出门，趁着她小，赶紧抓紧机会带她四处走动，也算出了一趟门。

    “好，世子妃娘娘有喜了，这些日子心情挺好的，我趁着她高兴的时候请示出府。”金穗笑嘻嘻地说道。

    虽然有紫菱背着楚世子妃这个主母私自爬男主子的床，但在楚世子妃眼中那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通房罢了，一个不高兴就处置了。再者说，楚世子又不是没有过通房姨娘，与一个小小的通房添的堵相比，怀了子嗣自然是第一等喜事。总体来说，楚世子妃这里是喜大于哀。

    当然，火柴完全研制成功，且即将投入生产，对金穗来说是另外一桩极大的喜事，黄老爹和金穗小小地庆祝了下，黄老爹甚至允许金穗喝一点热热的花雕酒。

    金穗这副小身板喝酒的机会不多，喝了两盅就醉了，晕晕乎乎地被月婵半抱半扶地送上马车，到了夜里戌时方醒。月婵哄着她吃了半碗白玉花生糯米粥才放她就寝。

    这之后的几天，金穗日日出府。因楚世子妃胎坐稳了，渐渐地出府参加各种宴会，对金穗的管制松了些，如此过了两三天又见金穗来请安，一拍手，懊恼道：“瞧我，有了身子却把记性给丢了。前两天世子爷说起黄老太爷那边的事情了了，我记着要跟你说一声的，谁晓得一忙起来就给闹得忘了。你们这些小蹄子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句？”

    她嗔怪地看向垂柳和摇芳并另外一个新晋上来唤作鹦儿的丫鬟，另有一个大丫鬟唤作宣文，因重了郑文婷的名字，金穗只见她上来伺候过两回。楚世子妃这是彻底地把紫菱给忽视了。紫菱眼中露出委屈的神色，却也无法。

    摇芳便笑道：“奴婢瞧着娘娘喜欢黄姑娘，见娘娘不提，奴婢哪里敢提，一提起来不是勾起娘娘的伤心？因此，便当做不晓得，只当黄姑娘要长长久久在府里住下去了。”

    金穗无语，换个角度听这话，却当摇芳是在说她赖着不走了。

    楚世子妃便笑道：“你这鬼丫头，嘴也太损了些，小心黄姑娘拧你的嘴巴。”

    笑骂了两句，正经对金穗道：“黄姑娘，你这两天和黄老太爷出去游山玩水，约摸晓得一点子。世子爷说了，这月十一是出行的好日子，还有三天的时间你们就要启程去梁州了。我是舍不得你，却大不过你和你爷爷的祖孙天伦去。”

    楚世子妃说完，神色瞬间低落下来，似乎多么舍不得金穗似的。

    金穗当然不会以为楚世子妃有多舍不得她，这段日子来对她的照顾不是看在楚家和黄家合伙的火柴生意上，而是看在姚长雍和慕容霆的面子上。说白了，她在楚世子妃眼中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虽然楚世子妃不过是吩咐一句的事情，金穗还是很感激这段日子她的照顾之情，毕竟她在楚王府所受的照顾是真的很细致。

    金穗当即也伤感地道：“我自然也是舍不得娘娘的，能得娘娘一场照顾是金穗天大的福分。”

    便起身正正经经地行了礼，楚世子妃忙虚扶了她起身，笑道：“哎，不说这些了，横竖梁州离着荆州不远，以后要是得了空闲，便过来玩玩吧，总归咱们相识了一场。不过，要想以后你和郑姑娘都如这段日子这般陪着我，却又不大可能了。”慕容霆离开大夏之后，郑文婷就要回家去了，再见的时候便是郑文婷和慕容霆成婚的时候了。

    几个丫鬟去劝她，让她注意身子，别想感伤的事情之类。

    郑文婷这两天偶感风寒，就没有过来，金穗安慰人安慰得很辛苦。

    楚世子妃发了话，小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开始收拾起行礼来，金穗白天和黄老爹四处闲逛，晚上回来听月婵点数行礼。

    金穗骇了一跳：“这些东西说到底不是我的，又如此贵重，我怎么能带走？月婵jiejie，明儿你觑个空，递话给姚少爷的丫鬟，看姚少爷怎么处置。”

    月婵笑道：“自从姑娘住进来，奴婢便得了姚公子的话，这屋里的东西，一概金银玉器、文房四宝、书籍等等，全是为姑娘置办的。”